第4章 妖袭(1/1)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一声惨过一身的尖叫传来,惹得屋里的人一顿。
从窗户望去不远处灯火影影绰绰的,还有不少嘈杂的声音传来。
仔细一分辨便会发现其中夹杂着求救的声音,那影影绰绰的是房屋着火时发出的火光。
王婆婆略感疑惑,正想出门看个究竟,一个残影撞开窗户闯了进来,带起巨大的尘土,迷了郁不悔的双眼。
待尘土散去她才看清闯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巨大的,有着银灰色毛发的狼。这匹狼的身形很是高大,四脚着地都有人一般高了。狼的身上似乎是沾了什么血,嘴里还叼着东西。仔细一看狼嘴里叼的竟是一条人腿,它嘴里的腿还‘嘀嗒,嘀嗒’的滴着血。
巨狼那绿莹莹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就像是一团鬼火,闪闪晃动着。它就这样盯着王婆婆和王二的方向。
王二在巨狼闯进来的瞬间甩开了郁不悔,去护着王婆婆了,所以她现在在巨狼和王婆婆的侧面,就这样看着两人一兽的对峙。
‘咔嚓,咔嚓’安静的屋里传来一声声咀嚼骨头的声音,郁不悔害怕的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原来是那巨狼,一边和王婆婆二人对峙着,一边吃着嘴里的那条腿,榨出的血一直往地上滴。
它似乎没有把王婆婆放在眼里,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吃。
活这么大,郁不悔连杀猪的场面都没见过,仅在今晚她就经历巫术祭祀,巨狼吃人这等场面,面色惨白的捂住嘴,浑身哆嗦,腿脚发软,胃里还直翻腾,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到底是王婆婆先发制人,她口中念到不知名的咒术,随着她的咒术王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身上还爬满了血红色的裂痕。
王二就这样在王婆婆的控制下扑向巨狼,巨狼敏捷的躲开了,但王二的动作到底还是惹怒了巨狼,巨狼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嘴里发出低吼。
王二和巨狼就在这狭小的屋子里斗了起来,因狠斗带起的石块差点砸到郁不悔。
要不是她躲得快,今天脑袋铁定开花!
郁不悔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这样想着立马行动起来,摸着墙根向着大门的方向移动。
得亏屋里的两人一狼斗得天昏地暗,没空再管她一个小姑娘,竟让她成功的摸出了门。
郁不悔出来了,一刻也不敢耽误,拔腿就跑。
跑到外面她才发现整个清酒村几乎都身处于火海中,还有长得青面獠牙的怪物,在村里游荡,见人就杀,更有甚者直接闯进屋里,寻找着躲在屋里的人,大人小孩无一放过。被杀死的人无一例外的被剖腹取心,将那尚在跳动的心脏抓在手里,面目狰狞的一口一口撕咬。各种惨叫声,谩骂声,小孩的哭声不绝于耳。
郁不悔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妖怪不知从何处窜到她面前来,眼神嘲弄,嘴角流诞地张开血盆大口朝她扑来。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身后伸来一柄大钢叉,叉住了那妖怪,于此而来的还有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喂!你是那家的小姑娘啊!呆愣愣的站在这里不跑,是等着妖怪来吃你吗?”
说话的是个不认识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先前没见过,该是今天才回来的。
大叔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好看,至少是再者乡巴地里看不到的颜色,或许城里那些大家小姐可以比,只是脸上却挂着古怪的圆片。
大叔见小姑娘还是脸色惨白的愣着,心里不由得为她着急,再次急吼道“别再傻愣着了,快逃命去吧!”
说完郁不悔激灵一下,恢复神志,向大叔道了声谢,才急急忙忙的跑开。
她此时已经有些许冷静了,她想跑是跑不掉了,该找了地方躲起来,可这些妖怪大多都是动物成精,鼻子灵着呢!会被找到的。
突然郁不悔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动物大多是靠气味寻人的,那她可以躲在水里,这样那些妖怪该是找不到她了吧。
她借着月色小心翼翼地躲开那些吃人的妖怪,翻进一户人家的后院,走到其水井旁,将井绳率先放下去,望着水井里,闭上眼睛,鼓起勇气,翻身越了下去。
“咚”的一声,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此时虽是夏日,但在半夜井里的水还是冰冷刺骨,郁不悔紧紧的攀着井绳,让自己不至于沉下去。
在井里隔绝了外界大部分的声音,她现在并不知外界的情况,但直觉告诉她外面仍旧危险。
郁不悔不知在井里待了多久,直至外面寂静无声,直至天光朦亮,直至她的身体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才抓紧绳子慢慢的攀上去。
值得庆幸井里还是有不少突出的石块可以攀爬,不然如今以她的状态是出不去了。
郁不悔费尽力气终于爬出来了,脚一沾地就瘫倒在地上。
还不等她庆祝劫后余生,身后就有一阵尖利的笑声传来。
“呵,我还在想水里的小老鼠能坚持多久呢,怎么,这就不躲了?”
郁不悔被瞬间僵硬在原地,头僵硬得一节一节的转过去。
只见从水井的背面有一容颜娇艳的女人缓缓起身,挑着唇,妩媚的笑着,长发披散,只用一块布遮挡的胸前的春光,衣着可谓是大胆。
女人笑着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年轻娇嫩,长得还好看,就是被水泡的有些发白了,不由得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啊!
这样想着,女人露出那令人骇然的笑,摇晃着腰肢,走了出来。地面传来“沙沙”声
女人完全落入郁不悔的视线中,她才知那“沙沙”声从何而来。女人的上半身是人形,比常人还要精致些,下半身却是一条粗大青绿色的蛇尾巴。
女人朝着郁不悔所指方向游来,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声,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郁不悔脸上的血色尽褪,她想跑,可她精力已然耗尽了,连站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郁不悔只能撑着身子向后退去,女人也不着急,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向她靠近,一边走一边笑。
“乖妹妹,你可怜可怜姐姐,姐姐实力低弱,像那些肉质鲜美的妇女、幼童、十几岁的少男少女都是轮不到姐姐的。可怜姐姐这样的美人,竟要我去吃那些身上流汗的男人们,男人的肉又臭又硬的,哪有女孩子的肉好吃,姐姐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像你这般,肌肤娇嫩的少女了。所以啊,妹妹就让我吃了你罢。”
郁不悔心中悲愤不已:你可怜,你就要吃我吗?
她边退边摸索着拿起地上的小石头,向蛇妖那边砸去,蛇妖连躲都不想躲,任由那些石头砸在她身上,这样的攻击根本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郁不悔已经退至围栏边了,她没有地方在退了!
女人痴痴地看了她一会儿,低下头,吐出蛇信子,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嘴几乎成180度张开了,朝着郁不悔的头,咬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一口吞了她。
郁不悔泪眼婆娑的想:为什么别人穿越顺风顺水,大杀四方的,轮到她穿越死亡就接踵而至,果然是骗人的。
她紧闭上眼,静静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郁不悔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耳边传来利刃破开皮肉的“噗嗤”声。
而后面前的女人,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
郁不悔着实被这声惨叫给惊着了,睁开眼睛。
只见眼前的蛇妖立在面前,一柄透着点点寒光的利剑穿透了她的胸膛,剑尖正嘀嗒着她胸腔里的血。那柄剑离郁不悔很近,直指她的眉心,蛇妖的血顺着剑滴到了她身上。
郁不悔愣在原地,连尖叫都忘记了。
突然眼前的剑动了,“嗖”的一声从蛇妖的胸膛中退出,蛇妖像是没了支撑力似的倒了下去,郁不悔这才能看向来人。
利剑在天空盘旋了一圈,才回到那人的手上,他抓着剑柄挥舞了一下,甩尽剑上的血,这才挽了个小剑花,入鞘了。
来人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生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身穿一袭白衣,乌黑的头发戴着小玉冠高高的束起。
此人手中的剑,通体雪白,剑身细长,上还镌刻着繁复玄奥的图案,像是昆仑山千年不化的积雪一样洁白而无垢,剑柄攀岩着折枝,折枝护住剑柄中央镶嵌的一颗蓝色宝石。
少年清冷的眼中,倒映着郁不悔狼狈的模样。
他看着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沾着大片血迹,脸上不见血色,狼狈至极的少女,皱着眉开口道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这个村子的幸存者吗?你知道还有活下来的人在那里吗?”
郁不悔被少年问的问题愣了几秒,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外冒。
郁不悔坐在原地压抑着哭声,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应该和眼前的少年说明情况,去解救其他人,可此时身体却不听她的指示,怎么也止不住哭。
好在眼前的少年还算有耐心的,在她痛哭期间并没有出声打扰。
郁不悔到底心有顾虑,没有哭太久,及时止住哭泣。抽泣着磕磕绊绊的回到“昨……昨晚不知为何妖怪进了村子,他们烧杀抢掠,吃了好多人;我是幸存者,但却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是十多天前来的;我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幸存者,村里我不太熟。”
郁不悔抽噎了一下,险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平复后。
“但村里修了一个存酒的地窖,如果还有幸存者大概率会躲在地窖里。”
江南河沉默片刻:“你是否知道地窖在哪里?”
郁不悔摇摇头“对不起少侠,我不知道地窖在哪里,但我听村里人说过,酿酒用的是用天然的泉水,为了方便些地窖应该会建在泉水的方向,那眼泉是在西南方向,少侠可以试着往西南方向寻去。”
少年想了想,许是觉得她说的有理“行,那我就去泉眼旁看看。”
说完江南河转身走了几步,却发现那少女并没有跟上来,疑惑道“姑娘,你不和我一起走吗,继续待在这里还是会有危险的。”
郁不悔惨白着脸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少侠,我没力气了,走不了路了,就不去拖你后腿了。”
江南河一愣,不由得想到他这一路从师门历练到此处,途中遇到过不少被妖怪抓住的凡人,因为恐惧嚎啕大哭,神志混乱不在少数,一但获救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寻求庇护。
眼前的少女虽然狼狈,明明害怕的身体都在发抖,却还怕连累他,宁愿待在原地。
江南河不知怎么形容心中怪异感,只得掏出一打符纸,念了个咒,符纸便一张张飞出,绕着郁不悔圈出一个圆。
少年做完这些才到“姑娘你就待在此阵中不要出来,等我解决完剩下的事,便会回来找你。”
郁不悔感动于少年的心细,轻声道:“谢谢,少侠我叫郁不悔,你记得回来找我啊。”
少年轻柔地笑了笑:“郁姑娘放心,在下风夜听雨掌教方淮叶座下弟子江南河,我不会忘记的。”
或许是郁不悔身上太冷了,她竟觉得少年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好似暖进她心房。
距离江南河离开有一会了,郁不悔眼前开始出现重影了,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可她此时处境尚不安全,即使有江南河的符阵庇护,她仍不敢晕倒。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见不远处有一抹白向他驶来,尽管她看不清来人是谁,但看道那一抹白色,郁不悔就想到了那个仙风道骨,从蛇妖嘴下救下她的少年郎。
所以那抹白色一出现,郁不悔就倒了下去。
郁不悔再次醒来时,已经在慈溪镇上了。
清酒村属于慈溪镇管辖的范围,如今清酒村遭受如此灭村灾祸,清酒村暂时不太适合住人了,江南河就将清酒村剩余的幸存者带到了慈溪镇上,向慈溪镇的县令报备了此事。
慈溪镇的县令姓安,全名安文卿,安文卿外放到慈溪县做了好几年的县令了,政绩考核一直没过,今年好不容易有点门路了,临近关头在他管辖范围内却出现屠村的惨案,安县令现在头大的很,为今之计只有先安抚好清酒村的幸存者,所以他大手一挥划了一间因主人犯事,房产充公的庄子安置幸存者。
郁不悔在其中一间房间中缓缓地睁开眼,艳阳高照的日光顺着打开地窗户照射进来,晃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被太阳照射的有些疼痛,她‘斯哈’一身,侧过身避开了强光。
郁不悔此时眼睛虽看不见,但她还是敏锐的听见了脚步声,一道清朗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郁姑娘你怎么了。”
紧随着是敲门,推门,走近的声音。
江南河那天如郁不悔推断的那样,在泉眼的不远处,找到了那个地窖,见地窖附近还有些小妖在游荡,就知道方向找对了,江南河快速斩尽妖物,将地窖里的幸存者救了出来。
幸存者中有年轻人,也有老人和小孩,有些老人、小孩身体弱,又在地窖里待的时间有点久,已经昏迷了,江南河连忙和还清醒着的人,将他们都搬了出来。
剩下几个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因为惊吓神志都有些混乱,显然是不可能将他们留在这里的。
江南河一合计,便选了一个精神状态良好的人,给他留了三道符,一道是信号符,遇到危险可以打出,他看到了会前去相救;剩下两道是攻击符,防止遇到危险他来不及赶到,保命用的。
江南河简单向青年交待符的使用方法,就让他前去慈溪镇寻找官府的帮助了,在此期间他在原地守着剩下的人。
清酒村有些偏远,一来一回要花上不少时间,江南河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有人来,不由得担心那个还在等他狼狈的姑娘。
江南河有些担心郁不悔的安危,有几次想去先把她接过来,可那些死里逃生的人死活不让他走,他一表露出要走到意思,他们就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好像这样就能活下来似的。
尽管江南河向他们再三保证:‘自己只是去接一个人,接到人了马上就会回来的,他还会给他们留一个保护符阵,短时间不会有危险的’,可他们依旧不同意江南河的离开,哭喊着求他留下来。
江南河被这群人弄得有些烦躁了,正不知怎么办好时,出去报官的青年人,带着衙门里乌泱泱的一群人来了。他将幸存者交给衙门的人,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后,就踏上仙剑扬长而去。
江南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郁不悔,江南河自幼开始修炼,五感皆是绝佳的,所以他老远处就看见那个坚强的少女,身形摇晃,双目溃散,无法聚焦,却仍旧不肯倒下的模样。
等到他在靠近一些时,少女的双目短暂的聚焦了一下,像是看到他了,这才如释重负的倒了下去。
江南河不由的加快速度来到少女身边,撤去了符阵,将少女扶了起来。
他先是探了探少女的鼻息,确认少女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少女苍白的面容,想到了一开始她让江南河抛下她先去救别人的模样,再想到那些村民只顾自己,压根不管她死活的作态,不由得感叹少女的舍己救人的品质。
如果此时郁不悔知道江南河是这么看自己的,肯定会在心里吐槽他想多了。郁不悔了解在先前那种情况下,如果她要求江南河带着自己,江南河碍于表面是不会拒绝她的,可这样做给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跟去拖后腿了,少年心气,总认为可以解救天下活在苦难中的苍生,所以郁不悔有几分把握江南河不会真的留她一人的,至少会给她安全的保障。
果不其然江南河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一个守护符阵,还答应她会回来救她的,这般操作下来郁不悔的安全不仅得到了保障,还给人家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真是一举两得啊!
之后江南河就带着正在昏迷中的少女和官府的人汇合了,一起去了慈溪镇,慈溪镇的县令给众人安排了临时住所,江南河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安置了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