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疯狂，复合（1/1）
穆欢在校门口，抬手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停在跟前了，穆欢却木楞楞地没了动作。
司机探头问她：“小姑娘，你到底上不上车了？”
穆欢是从宿舍一路跑到这里的，胸口起起伏伏喘个不停，却没吭声，目光有些恍惚。
司机也没再问，开车走了。
穆欢仍愣在原地，紧紧攥着手机的指尖颤栗泛白，唇抿着，简直是心乱如麻。
割腕、自杀？
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这个白痴变态神经病！
不过原羽已经在急救室了，她现在去医院有什么用？
如果他抢救不回来，那……她又不是医生，救不了他。
穆欢神思恍惚的，心绪被搅乱成一团，她感到空前的恐惧，脑袋嗡嗡的仿佛要炸开一样。
又冒出另一个念头。
如果原羽能抢救回来，醒来就看到她在，在他看来岂不是说明，他用自杀来威胁她是有用的？难保以后他不会吃准了用这个法子套牢她？
寒凉夜风拂过她额前渗出的冷汗，穆欢生生打了个颤，此刻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竟然会想到这个……
可她真的太怕了，茫然的，不知怎么就好像被堵死在了某个点，前路后路都有名为原羽的食人恶兽要吞了她。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羽、原羽。这个人也要快把她逼疯。
最终穆欢浑浑噩噩回了宿舍，没有去医院。
晚上原韵柔又不停地打来电话，她直接把她的号码拉黑，躺在小床上用被子蒙过头，隔绝外界的一切消息，却整夜也未安睡，在噩梦和半清醒之间徘徊。
……
隔天下午穆欢收到了原韵柔发来的短信。
原羽醒了。
这个女人似乎也因为儿子割腕的事受了足够大的刺激，对她完全换了个态度；在短信里向她道歉求和，说什么再也不会阻止两人在一起，有怨气都冲着她来，原羽是无辜的，真心爱她的，求她去医院看看原羽，他现在状态还很危险。
穆欢只觉得可笑。
她最开始和原羽交往和原韵柔无关，现在和他分手更是没她的原因。她真的很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医院里，原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手包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挂着点滴，看着虚弱的没点活人气。
原韵柔在一旁抹泪：“儿子，快吃点东西吧，我和穆欢说你醒了，那孩子……忙、忙完了肯定就会过来看你了！”
原羽闭着眼睛，瘦了许多连眼窝都些凹陷下去，乌黑长长的睫低垂掩眸，更显得皮肤白的没半点血色。
他静静不语，一时病房里只有女人隐忍低泣声。
许久，原羽睁眼，眸子盯着天花板，嗓音毫无起伏地淡淡说：“她不会来。”
原羽脸上没什么情绪，反倒轻嘲似的笑了下。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他现在已经用实际行动得到了结果，不是吗？
原羽低眼看向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心头浮起浓浓的沮丧和绝望。
啊……怎么办才好呢。
姐姐狠心又无情，他怎么都不想伤害她的，所以只能伤害自己，然而现在连割腕自杀都引不起她的注意，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嗯……不如真死掉算了。
反正她这么讨厌自己，如果真死了，她也只想让他死远一点不要碍眼吧？
病房门口突然有细微动静，原羽似有所感，瞳仁恢复焦距，紧盯着门边。
下一刻，有人推门进来，怀里抱着束百合，小脸板着无甚表情。
原羽看到那人灰寂的眼却绽放出奇异的光亮，撑手支起身，激动地忘了左手有割伤右手打着针：“姐姐……你，你来看我……”
原韵柔咬牙。
不忍看自己儿子如此不值钱的样子。
她掩身擦擦泪走出病房。
穆欢走进来，视线扫过原羽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这画面，但真的看到又是一番惊骇，面上作镇定，把花放桌上，抄着手静静看他。
原羽反倒局促起来。
在穆欢直勾勾的目光下他眼神闪躲，他现在一定……很丑很狼狈吧。
原羽咬咬唇有些慌乱，最终垂下头，低直睫毛颤颤的，透出脆弱易碎感。
“姐姐，我们六十五天没见了，好想你……”他看她一下，又飞快地垂下眼，“我现在好开心，你果然是在意我的。”
穆欢一时无语，半晌才开口：“你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就是为了试探我会不会在意你？”
原羽点头，顿了下，又摇头，抬起重又变得纯澈明亮的眼望着她：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重新得到你的注意，想你想的整夜整夜睡不着，对任何事情都无法专心，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过的像行尸走肉一样生不如死，最后只能自杀。如果姐姐在意那是最好了，你不在意那我这样死掉也无所谓了。”
他的嗓音自然极动听，淡淡悲伤中流露出脆弱。
穆欢却听得一肚子火。
她真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你知不知道我……”她一哽，似乎又觉得和这种人说这话纯属浪费唇舌，最终只逼出无力的一句，“为什么就非要缠、着、我、不放！”
她咬牙切齿，紧攥的拳微微发抖。
原羽又垂下头，低低说：“……可你也在意我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才不是！
穆欢深吸一口气。
她站在病床前看着他，稍稍稳定了情绪后说：“你想多了，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死活，如果不是你妈连着哭着求我，我压根不想过来看你。”
原羽僵了一僵，别过脸。
动作含义明显：他不听不听。
穆欢：“我不想说重话刺激你，但我讨厌被人这样威胁。”
他完全是为了试探她，到现在穆欢还能不清楚，原羽哪里有什么真的寻死的心？！
她绝不能让他有‘用性命就可以威胁她在一起’的想法。
穆欢微微笑了起来，话里说的明白：
“也就是说，下次你还想自杀的话，先说好不要让你妈打电话给我，请你死远一点，别来打扰我，毕竟是活生生一条命……就算是路边的一条狗，如果因为我死掉，我夜里也会愧疚到做噩梦的。
“你听懂了吗？”
她是惯会用不轻不重的语气甩出狠话，化成一道尖尖的刀刃绞穿人心脏的。
原羽刚有点红润的脸，瞬间苍白无比。
“懂了……”他低着头喃喃说。
穆欢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点，但一想眼前的局面还有什么过不过的？
她不想再待下去，要走时，却看到原羽缓缓抬起头，略长的额发下眼窝凹瘦，蔓起红血丝的眼白显得狰狞：“我死掉，还能让姐姐感到不安愧疚地做起、噩梦。”
他伸手够到桌上的水果刀，嘴角翘起诡异的笑，剧烈颤栗的眼瞳紧紧盯着她：“——是我的荣幸啊。”
……
穆欢呼吸都僵住了。
看着原羽拿起刀，心脏猛然间极为剧烈的跳动，她喉咙滚出声音：“放，放下……”
这期间不过是几秒的缝隙。
她话音刚出，原羽歪头笑着看她，打着点滴的那只手握着水果刀，在左手臂上划下一刀，皮开肉绽。鲜血几乎在瞬间就蔓延出来，染红衣服。
穆欢眼眸惊愕瞪大，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破碎崩塌，就连尖叫都堵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疯，疯子……
原羽委屈又难过极了的腔调，透着一股神经质的疯狂：
“姐姐，我，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我改了，不会偷偷扔掉你的短裙，再跟踪监视管着你……你和异性一起玩都可以，只求你别扔下我……我真的改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
“我信！你……”
这一幕在这个合法社会太血腥了，远远比在电话里听到他割腕的时候要可怕十倍，割腕当然更严重，但远没有现在眼睁睁看着具有视觉冲击力。
她忍住恐惧想逃的冲动，慢慢靠近他：“信你，别继续了！”
原羽却掉了眼泪摇头。
他握着刀的苍白手背已经鼓起淤青，吊针软管里长长的回血，他不觉疼，又极快地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手臂，身上，病床全是血。
“你不在意的，你不爱我了。”
原羽抬手，这次把刀尖抵在了脖子……
刀尖刺破皮肉，鲜血涌出来，他又哭又笑：“你不要我了，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怎么求你也不给我机会，那我就要在你眼前死，罚你一辈子忘不掉我。”
“不要！”
穆欢看着那刀抵到脖子，眼前一黑，吓得心脏都要停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谈！”
原羽长睫颤动，死气沉沉的双目，眼泪大颗滚落：“我们重新在一起，和以前一样，不许躲着我不理我无视我，给我一个改变的机会，最后一次，如果……如果我再犯，不用你说，我自己就离开。”
“好，”穆欢哪里敢迟疑，压根没有仔细听他的保证，直接应下，“我们复合，我给你机会……赶紧把刀放下来……”
原羽紧攥着刀，嗓音沙哑又艰涩：“你会骗我吗？”
“不会的，我发誓。”她保证。
原羽手掌颤抖，力道似乎松了几分，穆欢慢慢靠近，直至轻轻握住他的手，拿下那满是血的刀。
啪嗒。
刀扔在地上。
原羽一把抱住她，力道大的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