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秉烛夜谈(1/1)
许青起道:“我这边能有什么事情呢?开荒令已经发下去了,互市也马上成立了,城里城外的贼匪暂时也震慑住了,一切按部就班的往前走就好了。倒是你,怎么会突然来了云陵?”
陈询没打算跟她细说那些事情:“有这个机会,试着争取了一下,没想到成了。”
“那你,现在还算是承德宫的人吗?”
陈询道:“想要彻底划清界限谈何容易,虽然太子已经对我诸多不满,我行事也是处处谨小慎微一切以皇命为准,但是当初毕竟是跟他一起从中州过去的。眼下只能走步一步算一步了。走到眼下这一步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太子毕竟也是一国储君,这大燕的江山迟早都是他的,按理说靠着他更有奔头才对。但是他行事,很多时候却是让人捉摸不透无法苟同。或许,在外面呆上几年甚至更久,是眼下来说唯一的出路了。”
说完,问许青起:“你呢?有什么打算?当真就这样一辈子了?”
许青起道:“这样不挺好?人活着就是要有点事情做。我不想相夫教子那就只能在外面闯荡。既然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在江湖上飘荡选了这么一条路,那就只能走下去。用我所学所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也不算来人世间走这么一遭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不错,来了云陵,或许真的是一条出路。青州那边据说战事吃紧,我听说夏皇有议和的打算,你知道不知道?”
陈询点头:“这件事情在半月之前就传到了平桓。陈国那位皇帝亲自写的信给圣上,据说想要邀请圣上南下,南北夹击灭了夏,二人平分天下。陈国对青州,是势在必得。夏皇这个时候想求和,晚了些。”
许青起微微蹙眉:“陈国那个皇帝怎么想的,怎么会来这样的信。夏国本就是我们的领土,夏皇昏晕,残暴无能,百姓民不聊生。不用他说,我们迟早要南下拿下南边的疆域,南北一统。还平分天下,简直可笑!”
陈询嗯了一声:“依我之见,他也知道不可能,不过是故意为之,在向圣上示好。”
“我前往云陵之前,听说圣上有意要南下了,首当其冲是青羊。但是朝臣意见不统一,分为战和两派。主战派认为眼下青州战事吃紧,夏皇有求和之意,陈国态度暧昧不明,我们要赶在这之前主动出击,成功渡河的机会更大。主和派觉得当初就是因为青州的战事,所以夏皇才急忙撤兵,与圣上达成协议,暂时以通济河为界,各自为政互不干扰。
若是此刻出兵,等于是言而无信。何况战事一起,损耗巨大,届时民不聊生。”
许青起冷笑:“愚蠢,迂腐!他们不过是想着富贵已得,想要偏安一隅罢了。夏国若是被陈灭了,那么陈实力大增,国力强盛,那将会成为心腹大患。若是夏不灭,难道中州那些人就能老老实实的得龟缩在那里不出幺蛾子?主动跟被动从来都是两码事。”
但是她说了没用,开战不开战,她都没办法。
她不是好战分子,只不过心里清楚,江山必须一统,否则后患无穷。
“最重要的是,圣上近来身体欠佳。若不然,即便有人主和,他估计也会一力准备开战。”
许青起微微一愣:“身体欠佳?”雁门关那边成年累月的风沙都没能吹倒他,如今到了平桓当了皇帝身体不好了?
陈询道:“我也只是听说。”
“景瑜听说的东西可不少啊!”
陈询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不是身居高位,但是也明白消息的重要性,自然是有机会就要多方探听。只不过眼下到了这边,平桓那边的消息一时半会是得不到了。”所以说有得就有失。
许青起又给他添茶:“这仗,要打的,早晚而已。我最近处理一些杂事,最多过六月,广康这边就要开始屯兵。广康境内人太少了,到时候少不得还要麻烦你,从别的县城征召。”
陈询微微一怔:“这是圣上的意思?”
许青起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她拒了皇帝赐婚,皇帝二话不说将她丢来广康,得知广康这么一个不毛之地的时候她一度认为皇帝是因为她抗旨发怒要惩罚她却没办法做的太明显,因此半发配一般的把她丢来了这里。
后面她才知道,皇帝是想对梁谷关动刀子了。
那位是骑在马背上打天下的人,寻常人的喜怒哀乐他都有,缺点也不少,但是在军事兵马上向来有走一步看几步的谋略。
“五千人马,广康男女老少加起来不过七千人,还不能耽误农事,所以我估算了一下,最多能征召到千余人。此处离梁谷关太近,一旦开始征兵,要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去那边。所以我想着,要暂时现从别的地方征召,训练的地方就放在两河口那一带。”
两人许久未见,难得坐在一起,叙旧的话不是平桓就是广康,不是战事就是政事。许青起在这边没有说话的人,难得有一个信任的,说起来滔滔不绝,浑然不觉更深露重。
陈询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许青起在他心里都是至亲之人。恨不能朝夕相处,所以眼下能坐在一起说话他就觉得分外的满足,恨不得让时间过的慢些再慢些。
直到许青起提起他的私事:“既然来了云陵,也算是暂时的安定下来,可有想过成家的事情了?”
陈询不妨她会直截了当的开口说这个,轻笑一声满脸无奈:“这个不急,缘分到了遇到合适的,家自然是会成的。”
他跟许青起是不成了,没那可能了,他也不是那种死心眼、非卿不娶的,遇到合适的他会考虑,只不过眼下还没遇到罢了。
随后他就起身:“不早了,安置吧!”
许青起看着天上的月牙这才惊觉絮絮叨叨竟然已经快子时,当真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