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清醒（1/1）

齐斯珏靠坐在角落，拄着已经有些变形的铁棍，呼吸开始加重，刚刚的战斗耗费了他太多精力，让他有些撑不住。

时砚知骑着哈雷闯入诊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变异生物残肢和困乏的齐斯珏。

听到有声音，齐斯珏猛地睁开了眼睛，迷蒙的双目缓缓聚焦到了时砚知身上，他轻笑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喃喃一句：“果然还是进来丧尸噩梦里了。”

这场噩梦他整整做了三百天，每一次进入梦境，他都试图进行改变，他试图跟海洋变异生物决裂，他试图在最后的决战中倒戈，但不管他做什么，梦境中被魇住的他，似乎在关键节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取向，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已经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满脑子都是杀，杀丧尸杀海洋变异生物杀游说者。

时砚知踏过满地狼藉，站定在齐斯珏面前。相比原世界线中丰神俊朗锋芒毕露的青年，此刻的他面颊凹陷满脸戾气，判若两人。

“同志，您哪位？该不会认错人了吧？”037绕着齐斯珏转了一圈，除了身高，他跟原世界线的他，不能说是有所差异，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论睡眠对人类颜值的影响。”师野啧了两声，拽了一下裤脚，蹲在了他面前。

齐斯珏闭着眼睛，伸手想要揽住时砚知，像以往梦中那样，亲吻他的青年。

时砚知伸手格挡住了他的手，没有顺着他力道跌进他怀里。齐斯珏猝然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满是希冀和狂热，他也不是没有试图拒绝时砚知，但最后的结果总是两个人滚到一块儿。这次他挡住了他的手，这次梦境会不会蝴蝶效应有新的结果？

时砚知才没有那个闲工夫搭理他的纠结少男心，他淡漠地把齐斯珏的手拍回去，冷冷地问道：“已经跟海洋基地达成协议了吗？”

齐斯珏熟练地从他皮带上取出手枪，瞄都不需要瞄，一枪把鬼鬼祟祟准备跟进来的一个丧尸爆头，“没有，我杀了所有代表海洋来的，不管是鱼虾还是丧尸。

时砚知讽刺一笑，站起来直接转身就走。

齐斯珏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即便是知道这是个噩梦，他依旧不能拒绝想要亲近和占有时砚知的心，即便是可以遇见时砚知必定会死，他还是私心跟上了他。

出了诊所门，齐斯珏眼神更加狂热，三百次的噩梦中，时砚知总是开着一辆小货车，和一队人一同过来，寻物资并借机祭奠父母，而这一次他只带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年，骑着一辆看起来没有他位置的哈雷。

当他走近这个少年，他的肌肉一瞬间绷紧，后撤一步手准备掏枪。时砚知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冷冷地道：“你跟着我可以，但卫沪是我儿子，你不能动。你不喜欢他，他更讨厌你。”

齐斯珏缓缓放下了手，眼睁睁地看着时砚知走近少年，一改对他的冷漠无情，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带着他一起上了哈雷，转向他的时候，眼里的温和瞬间被冰霜取代：“你想要跟着我，就自己找一辆车，我的后座没有你的位置。”

时砚知带着齐斯珏回到基地的时候，除了时安邦，无人觉得这是件大事。基地走向正轨之后，他们有专门的考核队进行政治审查，时砚知带回来的人，从来没有问题。

“小知！回来了？这是新人？”钟偏上前问道。

齐斯珏看了一眼钟偏，已经死去的社交礼仪记忆活了回来，他开口叫了声：“钟偏。”

钟偏动作一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问道：“你认识我？”

时砚知皮笑肉不笑地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旁边拽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拳重重的砸在他脸上，把他砸得脸偏了过去。钟偏看着都觉得脸疼，他刚想要上前，卫沪伸手挡住了他。

齐斯珏舔了舔嘴角的血，带着铁锈味的咸腥刺激着他的味蕾，他终于有些醒悟，他现在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中！

“醒了吗？”时砚知转着手腕，似笑非笑。

“小知——”他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叹，他怕，他怕时砚知真的在他面前跳下窗户，也怕时砚知知道他在梦里做过的一切。

时砚知抱着双臂，欣赏他的表情变换，发出一句可以让037炸毛的询问：“你也是重生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时砚知的心情，卫沪转身轻轻拥住他，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耳边脖子上蹭了蹭，不得不说，卫沪比037熨帖多了。

反正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卫沪又贴心又不会说话，他真的很想把系统更换一下，可惜他根本接触不到主神系统，大概主神系统也怕他炸了它老窝。

完全不知道自己宿主想要抛弃换人的037，鄙夷地看着师野：“重生？你不仅是重生，还换了芯子。人家时砚知善良可爱，不像你，心狠手辣。”

更想换系统了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晚了怕再遇到只海蛇，一锅烩煮成“龙虎斗”。

齐斯珏先是一愣，而后苦笑一声。第一次做这两个梦的时候，他不以为然，第二次第十次第一百次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开始相信这两个梦的内容是真实存在过的，或许是他所不知道的前世，也或许是他不知道的平行世界。现在听到时砚知的话，他终于有一种石头落地的感叹。

师野当然知道这六百张卡片，三百个夜晚，他到底遭受了什么，他耐心地等他自我消化完，又重复问了一遍。

齐斯珏先是点头，而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信不信，如果没有丧尸的话，我们俩可以幸福快乐地白头偕老？”

“没有如果，你对我、对整个陆地基地、对所有人造成的伤害，我不会忘，也不会原谅。”

“你想不想知道，你跳下窗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齐斯珏上前半步，想要距离他的爱人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