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深度睡眠（1/1）

老旧小区的隔音并不好，陈俊朗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隔壁传来有规律的嗯哼声，心情格外烦躁。

“不知道小晚现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隔壁那样，和赵先明翻云覆雨……”陈俊朗愁眉苦脸的想道。

曾经他和林晚也是如此，如胶似漆的他们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有时候还有一点和隔壁竞赛的意思，隔壁的年轻男女同样心照不宣。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他越听越恼火，想用手拍拍墙壁，示意隔壁小点声，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

“算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天天都要见面，闹僵了也不好，再说自己离婚和别人也没关系，总不能妨碍别人过夫妻生活。”陈俊朗自我安慰道。

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是一瓶安眠药，半年前，林晚提出和他离婚的时候，他就买了，因为从那天开始，他再也不能倒头就睡，失眠成了常事。

其实他和林晚之间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在林晚提出离婚之后，两人都没有拌过一句嘴。但现实就是这样，在陈俊朗看来平淡安逸的生活，在林晚那里或许就不行。这也不能说谁对谁错，毕竟每个人的成长经历和思维都有很大差异，有道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陈俊朗从来没有怪过林晚，虽然两人是夫妻，但这只是社会赋予他们的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或者说结婚证书的保护下，他有权力占有她的身体。但是在爱情的角度上，他没有资格束缚她的灵魂。当然，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水瓶里一滴水都没有，他也不记得几天没有烧水喝了，因为水管老化的原因，每次打开水龙头，水里总是带着一丝丝铁锈，显得有些浑浊，要等一会儿才会清澈。

如此居住条件，林晚陪着他过了三年，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怪她，以林晚的自身条件，不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陈俊朗的心里只有愧疚和心疼。

“老婆……”陈俊朗哽咽了几声，将安眠药放入口中，准备就着自来水服用。

【监测宿主正在实施危险行为，启动阻拦措施。】

智脑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一道高压电流，陈俊朗不得不吐出安眠药。

“小波，我吃安眠药只是为了更好的睡觉，这哪是什么危险行为，你别动不动电我行不行？”

陈俊朗被电的够呛，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责备，这并不是他怕小波惩罚他，而是他明白，这是小波‘关心’他。虽然这种‘关心’只是他做出危险行为时，智脑设定好的一种程序运行逻辑，没有任何情感成分，但最终的结果是一致的，他感受了被他人关心的温暖。

他很想说一声谢谢，但是他面对的只是一个人工智能，或许对方可以回应他的谢谢，但这同样只是设定好的程序罢了……

他的内心感受到了温暖，却又不能让小波明白这种感觉，而情感是双向的，另一头的落空让他有点难受，同时他也心疼智脑，不能体会这种超越一切数据的生物情感。

“我是不是傻了，怎么会心疼一个人工智能呢？”陈俊朗自嘲的想道。

【如果你想入睡，小波可以做到。】

“你怎么做到呢？”

【很简单，小波只要释放一个常规电荷，就可以阻断你大脑介质中的多马通道，你就会陷入沉睡。】

“哦？听起来蛮牛逼的，赶紧开始吧。”

陈俊朗回到床上，他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嗞……’熟悉的酥麻感传来。

陈俊朗正要享受一下这销魂的感觉，突然双目一闭，整个身体舒展开来，没有常人熟睡时的呼噜声，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他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苏江市地处江南，是准一线城市，市中心的房价已经超过4万一平米，高昂的房价下，城市各处都是欣欣向荣，一如既往的机器轰鸣声在城市里响起来。

城南又划了一个高新科技开发区，两家网络巨头公司准备入驻，所以地铁线路以及商圈等配套设施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城东正在大规模拆迁，目的是新建办公用地，规划在三年内将主城区的机关单位搬过去，缓解交通和用地的压力，也方便各部门统筹协作。

城北风景秀丽，一个别墅区和两个高档小区项目已经落成，配套的高档酒店和娱乐休闲场所已经提前营业。

城西因为是以前的老城区，人口和住宅密度很大，可能是导致没有被拆迁的原因，所以相对其它几个城区，这里反而独有一份宁静。

百年梧桐树下，老人们喝茶下棋。公园里的设施虽然老旧，但依然有很多人健身，这倒是与那些新建的公园里崭新的设施却无比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路边摆小摊卖早点的也很多，却不像其它三个城区一样，会被严格的限制管理，这倒是增加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陈俊朗租住的住宅楼是以前的教委职工宿舍，有四十年的楼龄，离主城区很近，地理位置相对不错，不过年久失修，墙体脱落，显得破败不堪，加上配套设施简陋，一室一厅一卫的租金价格只有每月2000元，相对于周边公寓动辄超过3000元的价格，再扣除物业费和公摊面积，已经是非常物美价廉了。

‘呼……’陈俊朗睁开双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从来没有睡的这么香甜，仿佛是陷入昏迷，什么事都没想，什么梦都没做，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第一次来到人间。

这种奇妙的感觉他也体验过一次，那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因为很常见的原因，他做了一个大多数男人都会做的环切手术，在麻醉苏醒的时候，就是现在这种轻飘飘又懵逼的感觉。

“老婆……”陈俊朗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可是摸向床边，只剩下冰凉的被褥。

一瞬间，陈俊朗的情绪再次陷入低迷。

看了看时间，是早上5点钟，天刚蒙蒙亮，手背不经意扫过下颚，胡茬子非常扎手。

陈俊朗又开始怀念起来，曾经他会刻意保留一点点胡茬子，因为在缠绵的时候，林晚喜欢胡茬子在她身上挠痒痒的感觉，而如今这个光荣的任务，已经交到别的男人脸上。

“小波，你能不能说点什么安慰我一下，我好难过。”

【小波是波坦星系的智脑系统，负责监测宿主的一切行为，将数据传送智脑库，以便分析和研究超现实思维粒子的存在，宿主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有助于智脑库的数据采集。】

简而言之，就是陈俊朗的喜怒哀乐所产生的数据都是有价值的，智脑系统不会纠正他的情绪，即便情绪是负面的。

听到这个回答，陈俊朗更加失落，抹了抹泪水，给老板发了一个信息，请了三天假。

他还是不想放弃林晚，他要去看看赵先明是不是真的对林晚好，他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