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1/1)
护送公主出嫁的大臣满腹狐疑,一打听,气得脸色都变绿了。原来古凤国国王下了一道奇怪的谕旨:太子大婚当日,百姓们一律禁足在家中。店铺酒肆也要关门歇业。
“哼,他们古凤国什么意思啊?迎亲队伍就这么几个人?乐器吹得死气拉声,也太不把我们公主当回事了。”婚轿外丫鬟忿忿不平的声音虽然很小,却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桃溪的耳朵里。
昔日高傲的公主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银牙快要咬碎,把气却撒在东越国头上:“空惹痕你等着!你和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跪在我的脚下。我桃溪今日所受的种种耻辱都要还给你们!”
她在偌大的洞房里枯坐到半夜也没有见到绍德祖荫的影子,丫鬟们都心照不宣的哈欠连天了。她强压怒火把丫鬟们打发去休息,自己又坐等了两个时辰,古凤国的太子才醉醺醺的晃荡了进来。
“咦,不高兴了?第一天就敢给本太子脸色看?”绍德祖荫满身酒气的晃到桃溪面前,用手一抬她的下巴不满的说。
脸上没有一丝儿新郎官的喜悦,相反眼神阴郁,举止粗鲁,令人捉摸不透。
桃溪一把打落绍德祖荫的手,他绍德祖荫算什么东西?敢轻视她?如果不是自己残疾了,她眼梢都不会瞟他。
她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问道:“绍德祖荫,你们古凤国什么意思?既然你们主动去我们西鹿国求亲,为何这婚事办得如此不成体统?哪有点太子和公主大婚的样子?我们西鹿国陪送了这么多嫁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有你把本公主晾在洞房里几个时辰,到底想什么?”
绍德祖荫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看桃溪,‘哧’的一声冷笑,语气尖酸傲慢的反问道:“什么原因你还能不知道吗?难道你想让我们古凤国所有的百姓都来看他们缺了一只胳膊的太子妃吗?难道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未来的皇后是个残疾人吗?我绍德祖荫为什么娶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大家都心知肚明,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让我们难堪,给自己留点面子不好吗?”
“你……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堂堂西鹿国的公主怎能受你们的羞辱?送我回去!本公主不嫁了!”
桃溪抬手向绍德祖荫的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扇去,绍德祖荫一抬手捉住她的手,蔑视着她的脸,一丝凉薄自骨子里再次发出:“好啊,送你回去,看看你们西鹿国是否会同意?你觉得你给你们西鹿国丢人丢的还不够吗?为了争风吃醋,被人家砍了一只手臂,结果连自己的表兄都嫌弃你了,还有脸在本太子这儿张狂?真是笑话!”
“你去我们西鹿国求亲的时候奴颜婢膝,像千年王八龟一样伏低做小,如今把我骗来了,立马露出了狼蜥兽的尾巴。好,你等着,等我回到西鹿国,我一定告知父皇母后你们父子的丑恶行径。解除我们的婚姻!”桃溪真的气疯了,她从小到大哪受过如此的羞辱?
新郎官鄙薄的笑意更深了。
“本太子劝你还是省省吧。除了本太子,谁还会娶你?娶一个残疾的王妃会给国家带来厄运,这古训你没听过吗?为了怕你这个煞星给我们古凤国带来厄运,我父王在紫阳山祈福殿准备常年供奉人油灯呢。”
“哈哈,一口一个本太子,真是不要脸。不要以为天下人不知道,你们父子俩是当今天下最大的窃国贼!你们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还要本公主给你提醒吗?还有,听说前段时间你们古凤国的国师和占卜天师惨遭灭门之祸,只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心怀鬼胎的人总是忌惮知道他们底细的人,本公主说的对吗?本公主虽然身体残疾了,可血统不知要比你高贵多少倍呢。”
被人揭了短,而且是最忌讳的‘短’。绍德祖荫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他冲到桃溪面前,甩手一巴掌打得女人眼冒金星。
“警告你,以后对自己的夫君说话注意点。不要在本太子面前摆你公主的谱。”绍德祖荫阴毒的目光彻底震慑住了桃溪。
桃溪捂着自己火辣辣的香腮,蒙了!
“本太子知道你为什么答应嫁给我,无非是想让我们古凤国为你报仇。我们古凤国也到了该开疆拓土的时候了,如果古凤国和西鹿国联合一定能灭了东越国,到那时既壮大了古凤国和西鹿国,又为你们西鹿国报了仇,这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吗?”
绍德祖荫开始变换策略,使用攻心计。“可爱的王妃,你说我们的目的是不是一致的?”他看见桃溪不再吵嚷发疯,突然有一种占了上风的得意感觉。
轻浮的手指再次抬起桃溪的下巴,“该怎么做,你好好的想一想吧。还有你那个好表兄马上要娶北幽国的迤逦烟公主了,那可是个美丽的可人儿。你的表兄可从来没把你放在心上呢,枉你白白一腔钟情呢……”
尖酸的冷嘲热讽似刀子刺来,绍德祖荫不以为然的看看呆若木鸡的公主,撇嘴一笑,独自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桃溪悲愤难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手掌心渗出丝丝血丝,竟然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
她仇恨的看看床上那个令她厌恶至极的身影,举着一把锋利的腰刀走过去。最终刀子并没有落到绍德祖荫的身上,自己却捂着脸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溪儿,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高不可攀的西鹿国公主了,你少了一只胳膊,你的尊严也随之离去。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屈辱都要忍受,都要默默积蓄力量,为了报仇你必须忍别人所不能忍的。只有这样,你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临来之前,她的母后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的再三交代她。
母后,我终于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以前的那个桃溪死了。那个高傲的公主死了。桃溪狠狠地扯下身上的衣服,爬上床,贴在那个令她极度厌恶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