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问优昙祁深慰暮欢(1/1)
铸剑山庄,山高且险,山上都是些高大的树木,熔炉炼剑需要的材料也很充分。暮欢只在床上待了一两天就坐不住了,只是动也不能动,每天最期盼的就是优昙来陪她说话。
转眼暮欢离开千闻阁已经一月有余,离开时江南的柳树才刚刚长出嫩芽,如今已经在春雨的浇灌下郁郁葱葱了,暮欢看着窗外,一时间感叹时间流逝过快,一时间又想起师兄的告诫,内心纠结不已。
透过窗户看出去,只有空荡荡的院子,弟子们练功的练功,炼剑的炼剑,优昙也要照顾寒水和自己很是忙碌。
祁深师兄大概担心自己忧思过度,劳神伤身,这几日没再来找过自己。若是现在身体还好,现在大概已经在和寒水师姐过招了。
“欢儿,今天怎么样了,还痛吗?”优昙推门进来,看着暮欢呆呆的看着窗外有些担心。
暮欢看见优昙进来很是开心,笑道:“今天已经好很多了,大夫的药很好,已经不疼了。”
优昙点点头,从食盒里拿出老鸭汤,照旧一口一口喂着暮欢。看着暮欢安静的样子,优昙有些不太适应。
“欢儿,最近你与从前不大一样啊。”
暮欢有些奇怪,咽下嘴里的汤,反问道:“原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优昙仔细想着,回想起初见暮欢时那呆呆傻傻的样子,带她蹲在怡红院的楼顶看戏的样子,还有在她窗边,那明亮而又微弯的双眼。
“从前的你,乐观开心,没有什么能打倒你。善良却也单纯,会害羞,会笑,总是有很多的方法脱离困境。”
暮欢没想到自己在优昙的眼里是这样的,又疑惑道:“那现在的我呢,我觉得我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啊。”
优昙看着暮欢安静的样子,担忧道:“从你回来以后,就一直很安静,笑得也很少,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这样我很担心。”
优昙坐在左边,看着暮欢的眼睛缓缓道:“我一直想要学习武功就是想保护你,想让你快乐,想让你可以随心所欲,不必被一些事情影响自己。如果你不开心,我所坚定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暮欢垂下眼帘,落寞道:“我只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以为我能成功救出你,救出怡红院的女子,就能救青青,让她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直到被她欺骗抓走,无计可施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连救自己都做不到。”
暮欢捂住眼睛,默默流着泪,差点害了父亲和师兄的愧疚折磨着她,放弃自己朋友的无奈纠缠着她。“优昙,你说,我是不是该回千闻阁,好好的做一个闺阁女子,每天诗词歌赋,插花扑蝶更好。”
优昙抱住暮欢抚着她的背安慰她:“这样你会开心吗?只要你能快乐,做什么都是好的。你想回千闻阁,我就跟着你去杭州,我在秋月派,你在千闻阁,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
暮欢想象着那样的生活,却发现她接受不了,她不能像一个家猫一样窝在一个地方。暮欢抱着优昙,痛哭出声,声音凄厉,仿佛想发泄出所有的不安与不甘。
“我不快乐,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渴望下山了,我想看尽人间繁华再回家,你知道吗?优昙。”
优昙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暮欢哭了多久,优昙就抱了多久,嘴里安慰着。“不怕,欢儿,你不想那就不回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暮欢哭了许久,脸被眼泪打湿,眼睛也肿得像核桃一样,哭累了就趴在优昙腿上睡了过去。优昙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打水给暮欢擦了脸和眼睛,又拿了鸡蛋给暮欢眼睛消肿,直到看着脸色好了许多才停下来。
优昙看了暮欢许久,叹气道:“做个好梦,欢儿。”转身悄悄出去了。
这时还是白天,优昙出门却在窗户下遇到了祁深。优昙与这位千闻阁的副阁主交集并不多,只是略施一礼打算离开。
祁深听见暮欢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踌躇片刻,叫住了优昙。
“优昙姑娘,欢儿怎么样了。”
优昙惊了一瞬,回道:“欢儿哭累了,睡着了,哭出来也是好事。”
祁深点点头,向优昙道谢:“这两日多谢优昙姑娘照顾。”
“这不算什么,欢儿她值得。”优昙说完就去了寒水的房间。
祁深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把暮欢逼到这样的境地,想想自己当初离开京都时,也是这样宁愿不要前程也要追随师父,若是暮欢没有遇到段游芳就好了。
又是一晌好眠,暮欢再醒来时已经黄昏时分,粉紫色的云霞染着金边,落在窗框上金光点点,煞是好看。
睁开眼没有感觉到眼睛的沉重,身上盖着锦被,一切都很好。想到是优昙默默照顾她,暮欢会心一笑。
侧头一看,祁深像一尊雕塑坐在椅子上,身上也镀上了金色。暮欢这才惊觉师兄早已褪去了稚气,和父亲一样保卫着她。
“师兄,你来了啊。”
祁深叹气,松开紧皱的眉头,温柔的看向暮欢:“你的双尖簪剑,师父派人给你送过来了。”
暮欢这才想起自己丢失的宝剑,看着桌子上的簪剑,暮欢很想出去和师兄拼上一局,只是奈何身体还未好全,只能看着过过眼瘾了。
祁深看着暮欢高兴起来,走到窗边把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摸摸暮欢的头安慰道:“师兄不会再逼你了,若你不是在千闻阁,也不必像这样连交友都不能自由。”
暮欢接过糖葫芦,轻轻咬一口,甜甜的糖衣和酸酸的山楂果直侵入心里。从小师兄就总是买糖葫芦送给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糖葫芦很好吃。
“师兄,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也想保护师兄和父亲,我会尽快和段游芳说清楚的,我若不是在千闻阁,还不知道能不能长这么大。”
暮欢虽仍有些落寞,但是父亲的安危更重要,想通了一件事,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暮欢又有了调侃师兄的动力:“师兄,你为什么老是给我糖葫芦啊。还有寒水师姐她——”
祁深看她不再那么伤心,心情好了许多,听见暮欢的问话,又想起暮欢刚检回来的时候给她买了一串比嘴还大的糖葫芦,结果最后自己呲着牙吃完。
“没有为什么,你爱吃就好。你寒水师姐已经好了,明天就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