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闺阁疑云之何府命案(1/1)
恩师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何家二姨太被发现淹死在了后花园的池塘里。
我立刻带着赵仵作和王、赵捕头前往何府。
二姨太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了上来,放在了池塘的岸边,上面盖着一层白布。
赵仵作掀开白布检验了一下尸体,简单地说:“死亡至少5个时辰以上了,应该是昨天半夜落的水。”
“你们谁最早发现二姨太不见的?”我问众人。
“是我。我是二姨太的贴身丫鬟,早上给二姨太送洗脸水,发现她不在屋里。于是我立刻喊来管家和家丁。”
“我们搜寻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在后花园的池塘里发现了二姨太。”管家紧接着说道。
“你们昨天午夜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我问道。
众人都摇着头,没有人答话。
我问住在后花园附近的几个家丁:“你们也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吗?”
“昨晚下大雨,雨声很大,我们几个睡得又沉,并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其中一个家丁说道。
“你昨天最后一次看到夫人,是什么时候?”我问贴身丫鬟。
“晚上的时候。我像平常一样服侍夫人就寝,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夫人了。”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夫人隔壁的偏房里。”
“那如果夫人房里有什么动静,你肯定能注意到喽?”我问道。
“话是如此。但是昨天雨声很大,除非特别大的动静,否则肯定注意不到。”
“如果二夫人走出门,或者有人走进来,你会注意到吗?”我问。
“我睡着的话,肯定注意不到。况且二夫人已经就寝,应该不会穿着睡衣出门或是接待客人吧。如果她要出去,肯定会叫我为她梳妆穿衣的。”贴身丫鬟说道。
回到府中,赵仵作对二姨太的尸体进行了细致的勘验。他皱着眉,不住地摇着头。我站在一旁,耐心地等他说话。检验完尸体的口鼻、身体和腿,他把尸体翻过来,开始检查尸体的后脑和脖颈。终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被人从后方打中了后脑,你看这里,有肿块和血迹。下手非常狠。”赵仵作说道。
“当场毙命?”我问道。
“不。凶手打晕了二姨太,然后把她投入水中。二姨太的口鼻里有水草,胸中有水,所以说死因是溺水。”
“难怪没人听到动静,因为二姨太已经被打晕了。”我说道,“如果有人先把他打晕再投入水中,那就是蓄意的谋杀了。”
赵仵作点点头。
我回想起二姨太端庄严肃的样子。老爷不会喜欢她,姨太太们也不会恨她。我想不到人畜无害的二姨太为什么会被害?难道她是掌握了何府的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会让何府的某个人身败名裂?
就在这时,李捕头突然跑了进来,他说:“大人,有个姑娘在府衙门口喊救命,她说有人在追杀她。我把她带到花厅去了。”
“好,我这就去。”我说道。
花厅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正在哭泣,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到我,她抬起头:“大人,您救救我,管家要杀我。”
“你不要怕,这里很安全,你慢慢说,哪个管家要杀你?”我尽量温柔地安慰道。
“何府管家。怎么,大人,您不认识我了吗?”
我仔细打量了下姑娘,她面色惨白,涕泪横流,散下的几缕乱发搭在肩膀上。我还是没有认出她来:“请问你是……?”我有些局促地问道。
“我是何府六姨太啊,”她说道,“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她惨淡地笑了笑。
眼前的姑娘与他日红妆浅笑的新娘判若两人。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
“姑娘,何府管家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她出乎意料地说道,“他怕老爷知道会为我报仇,所以他想杀了我。”
他怎么知道你住在哪儿的?我暗暗想到。但我没有问,我知道姑娘一定也不知道。
“老爷为你报仇?”我接着她的思路说道:“难道说,这个孩子是管家强行……?”
姑娘大哭起来:“那天,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出门了,四太太还闷在屋里伤心。管家趁着没人,就溜进我的屋子,关上了门……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去,他就杀了我。我害怕他,我怕死他了,所以我就只好依着他……”少女挂满泪水的脸上刻着少不更事的表情,我不由得深深地同情起她来。
“那后来,何老爷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是你跟他说的吗?”
“我没有,我不敢说。我吃坏了东西,吐了几次。老爷请来郎中为我把平安脉。郎中说我有喜了。我很高兴,老爷也很高兴。老爷和郎中出去说了几句话,老爷回来的时候,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立刻给我下了休书。他刚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我吓得不敢出声。等我缓过神来,我再去找他,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见我,还让人赶紧把我赶出何府。
我只好回了娘家。其实也不是什么娘家。我是个孤儿,姑姑和姑父把我带大。他们家还有好几个孩子,所以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我刚过16岁,就把我嫁了。
今天我出门买菜,突然有人用刀刺向我,他没有刺中。我立刻看清这个人就是管家。于是我赶紧逃命,看到一个烂菜堆,我躲了进去,等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跑远了,我就立刻跑来官府了。”
“姑娘,你做得很好。何老爷外出的这段时间,除了管家这件事,还发生过什么事没有?”
提起这件事,姑娘又哭了起来。她努力地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一次大夫人想拉四夫人出门逛街,四夫人硬是不肯,大夫人非要坚持,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四夫人总算答应了。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大夫人拉你出去过吗?”
“出去过啊,她每次叫我,我都很开心。街上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很喜欢。”
“她和你上街的时候,会不会跟你说一些其他姨娘的事情?”
“这倒不会。”
“那你们通常说些什么话?”
“就是到了一个摊位前面,会聊聊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比如扇子啊、脂粉啊、吊坠啊……你看这个吊坠,就是上次和大夫人逛街时候买的。”她把胸口的吊坠拿给我看。
这是一个麒麟挂件,通常是刚出生的小孩子挂着的。
“这是她买给你的?”
“我自己买的。二夫人说这个好看,适合我,我就买了。”
“二夫人?”
“是啊,上次我和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一起上街的。”
“你们具体说了些什么?”我问。
“我们来到了一个饰品摊前,我们被各种吊坠吸引了。二夫人拿着这个麒麟的吊坠对我说:‘这个适合你,马上就能用到了。’大太太拿着另一个生肖玉坠,说这个才适合我。但我觉得麒麟那个更好看,所以就买下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说:“你暂且留在府中,我们这就去何府把管家抓捕归案。”
我叫上李捕头和王捕头,马上出发前往何府。我们敲了敲何府的大门,等了半天,门终于开了,但开门的并非管家,而是一个家丁。难道他还没回来?
“管家呢?”我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在府中吧。不然应该是管家来应门的。”家丁说道。
“管家出门,都不跟你们打招呼吗?”
家丁哼了一声:“他怎么会跟我们打招呼。他能跟大夫人说一声就不错了。我带你们去管家房间看看吧,如果不在,那他就真出去了。”
我们一行三人随着家丁来到的管家的房间。这是一座别院,与姨太太们的居所比起来毫不逊色。
“这就是管家的房间了。”家丁引我们进去,敲了敲管家的门。
没有人应答。外面没有落锁。我推了推门,门没有开,应该是里面被锁上了。我立刻让李捕头破门进去。门开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趴在桌子上,毫无生气的管家。桌上放着一个酒壶,一只酒杯,酒杯中还有一些残久。管家的手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我杀了二姨太,我杀了六姨太。
“是管家的笔迹吗?”我问家丁。
“是的。”家丁答道。
为了谨慎起见,我又从管家房中找出日常记事本进行对比,确认是管家字迹无疑。
赵仵作很快赶了过来,认真检验过后,他说:“砒霜中毒,死了不到一个时辰。酒杯中有砒霜,酒壶里没有。”
我们仔细检查了尸体,尸体的腰上别着一把刀。他还没来得及把刀放下来就死了。后来,六姨娘确认了这就是管家用来袭击她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