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遇险(1/1)
谢文斐为了重新获得许呈烨的信任,主动揽下了在半月后的夏猎绞杀许时承一事。
此次夏猎,由于庆安帝身体抱恙,并未参加,只是交由许呈烨主持。
庆安帝没有参加,那些重要大臣也不会参加,故此,此次围猎都是品阶较低的官员,和一些王公子弟。
由于年轻人较多,所以此次围猎的彩头是先皇后的一枚碧玉簪。
围猎一开始,众人便一窝蜂的冲进了密林深处。
许时承以及一些不善射艺的人则在篝火边安静煮酒烧烤。
这时一个太监过来找许时承,说是靖安公主想要和许时承叙叙旧。
许时承不好拒绝,便跟着太监上了马车。
马车里许时承看着周围越发偏僻的景色,知道这肯定不是去靖安公主帐篷的路。
许时承护着怀里的穆礼清,戒备的等候着意外的到来,“礼清,待会小心点,恐怕有危险,要不你还是先进玉里吧?”
穆礼清摇了摇头,“你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分心的。”
两人的话刚说完,马车外一阵破空的声音传来,只听见车外的太监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
这声音,是羽箭。
紧接着箭矢接二连三的从林中射出,马儿受了惊吓,开始没有目的的狂奔起来。
许时承掀开帷幔,躲过射来的羽箭,看到马儿竟然带着他们跑到了悬崖边。
许时承紧紧护着怀中的穆礼清,来到马车门边准备跳车。
然而林中连绵不断的羽箭一直让他没有找着合适的机会。
嗖,嗖。
又是两支羽箭,一下子射穿了马的前腿,马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马车也倾翻了。
许时承一下就被甩出了马车向着悬崖摔去。
“小心。”
穆礼清一声惊呼,一下子从许时承手中挣脱,在许时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撞开了朝着许时承命门射来的箭。
“礼清!”
许时承顿时目眦欲裂,但只来得及抓住掉落的小人,就一起掉下了悬崖。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云雾缭绕的山崖间,又重新回归了一片宁静。
崖山的刺客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消失在密林里。
断崖下,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入了石头的缝隙中,许时承勉强稳住了身形。
许时承朝着崖壁的缝隙射出一支箭,箭矢牢牢卡在了缝隙里,许时承抓住绳索开始往下爬。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许时承终于看到了崖底。
崖底是一汪寒潭,许时承估算了一下距离,纵身一跃跳入了寒潭中,等他终于游上岸的时候,顾不得浑身湿透的衣物,双手颤抖的取出怀中的小人。
穆礼清咳嗽了两声,“我还好,你放宽心。”
许时承没有说话,手上点点血迹说明小家伙肯定受伤了,他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终于在小人被染红的身上找到了伤口。
伤口是在穆礼清的肩膀处,是被箭矢划伤的,正在缓缓流着血。
许时承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去,心中是控制不住的暴戾,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道,“很疼吧,先忍忍,我给你包扎一下,湿衣服也要脱了。”
这点小伤对穆礼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许时承,他选择安安静静的任由对方折腾,或许这样能让对方安心。
一番下来,穆礼清都快被包成了一个小球。
穆礼清晃了晃身体,有些艰难的站起身,抗拒的推了推还想给他包扎的手,“够了,够了,再包下去,真成球了,哪有你这样包扎的?”
看到小人儿的抗拒,许时承这才作罢,他将穆礼清放在干净的石头上,在附近捡了一些干燥的木柴升起了火堆,烘烤起两人湿透的衣服。
一番折腾下来,太阳渐渐西下,整个崖底开始升起了雾气。
许时承耐心的将一只山雀烤的香喷喷,他知道小家伙今天肯定受惊了,又流了这么多血,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山雀对他来说或许还不够塞牙缝的,但对小家伙来说足够了。
山雀刚烤好,许时承刚想叫穆礼清来吃,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了趴在他腿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许时承眼神瞬间就柔和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山雀,想要将腿上的小人换个位置,让小人睡得更舒服些,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只觉得怀中一沉。
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年出现在许时承腿上。
这……
许时承眼神一缩,怀中的少年俨然是放大版的穆礼清,虽然五官更加成熟,但仍然可以看出对方就是那还没巴掌大的小家伙。
怀中的少年眉眼紧闭,原本稚嫩的面容 此刻变得艳丽,未着寸缕的少年躺在怀里,如同吸人精魄的山野精怪一般。
许时承只是短暂的愣神时候,便接受良好的将怀中少年抱的更紧了些,他将自己已经烘干的外衫披在少年身上,又爱怜的摸了摸对方姣好的脸颊。
但是渐渐的,许时承很快的就发现了不对劲。
怀中的少年像是很冷似的,一直在往他怀里缩,明明在火堆边,却一只缩着脸颊,莹白的脸颊还透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晕。
许时承伸出手贴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少年发出一声吱唔,像一只撒娇的奶猫。
手背烫人的温度让许时承感到心惊。
许时承连忙抱着穆礼清来到寒潭边,撕下自己干净的里衣,不停的为穆礼清擦拭着额头和身躯,想要将对方的温度给降下来。
奈何擦了半天,怀中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清醒的样子。
许时承一时急的不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许时承掏出玉刚卯。
只见原本白净光滑的玉刚卯上出现了一道缺口。
这是刚刚他用匕首下落时在石头上不慎磕到的,当时他只听到了声音,来不及细看,没想到玉刚卯竟然磕坏了。
但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玉刚卯整体还算完整,缺口并不大,只是影响美观而已。
只是许时承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紧紧捏住手心的玉刚卯,看着怀中的少年满眼悔恨。
许时承知道穆礼清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清楚玉刚卯是对方存在的载体,如今玉被损坏,少年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还是……会死亡?
无论哪一种都是许时承无法接受的。
许时承手指紧捏,青筋暴起,心中压抑阴暗的情绪愈演愈烈,双目逐渐赤红。
此时,原本安静的密林里,突然间出现了几个和刺客打扮十分相似的人。
暗卫们看见了那个坐在火堆边如同修罗一样的人。
许时承抱着穆礼清坐在火堆边,神色晦暗不明,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杀气。
但是他的动作却前所未有的温柔,怜爱又珍惜的轻吻着怀中人的额头。
十来名暗卫来到许时承身边,暗卫首领上前道:“少主。”
许时承没有动作,许久,才沙哑着嗓音道:“可带了应急药物?”
来人都是先皇后母家的暗卫,这次来找自家殿下,自然是备有应急药物的。
几人训练有素,留下药物后就退开了几丈远。
许时承将药丸用温水化开,想要给穆礼清喂下去,但药碗刚送到怀中人的嘴边,只见穆礼清眉头一皱,呜咽一声,偏头窝进了许时承怀里。
看着逃避吃药的人,许时承神色舒展了不少,声音温柔的似是能滴出来水,对着怀中的人轻柔的哄道:“礼清,你发烧了,要乖乖喝药才能好。”
然而怀中的人一听到药,脸缩的越深了。
许时承被对方的动作可爱的不行,但是再可爱,药还是要吃的。
许时承看着再放就凉了的药,干脆全都灌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扭过怀中人的脑袋,不顾对方的抗议将口中的药渡了过去。
看着怀中人因为喝药而瘪起的嘴角,许时承抱着耐心的轻拍着,柔声哄了好一会儿,怀中的人这才安静下来。
许时承扬起嘴角,喃喃道:“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明知道他在身边,就不应该做。
许时承习惯了拼命,可当看到玉刚卯碎了一块时,心脏猛然抽紧的感觉,连七年前那一次都没有这么疼。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弄碎了玉刚卯?
许时承垂下眸子,看着怀中熟睡的人,他贴近脸颊,感受着对方微微起伏的呼吸,对着暗卫首领问道:“人呢?”
暗卫首领:“回主子,您落下悬崖的时候,许呈烨也遇刺了,现在对方正在宫里治疗,谢文斐正带着人往这边来找您。”
许时承平静的双眸满是杀意,本来他还想慢慢陪他们玩玩的,但是如今小家伙手上受伤让他再也无法耐心陪他们玩下去,他必须将这些隐患全部铲除,他再也忍受不了小家伙出任何意外了,那样他会疯的。
穆礼清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被一团衣物包裹着还一脸懵,他废了半天力气才从衣服中爬出来。
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黑沉一片了。
许时承这时刚从外面进来,看见少年没了踪影就是心里一惊,随即看到了坐在衣服上的雪白小人,这才放下提着的心。
许时承蹲下身,点了点穆礼清的小脑袋,“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穆礼清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怎么了?”
许时承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小家伙,在他昏迷的时候突然变大的事。
穆礼清看着许时承纠结的样子,想着迷迷糊糊间对方的举动,于是试着问道:“你想说什么?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变大?”
许时承一脸诧异的看着穆礼清。
原来对方知道自己变大了,那他喂药是不是也……
许时承一时感觉耳后有点热。
穆礼清没有管许时承有些古怪的表情,自顾解释起突然变大的原因。
原来这段时间穆礼清为许时承弄了不少气运,气运够了,穆礼清自然就可以变大了,这次也是因为突然发烧而下意识变大而已。
许时承听了穆礼清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
穆礼清看见外面闪动的人影,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时承拖起穆礼清放进怀里,朝着外面走去,“带你去看看。”
来到洞外,穆礼清看到了被暗卫捂住口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谢文斐。
谢文斐此时已经被拷问过一番,他的双腿已经被打折了,此时仅仅剩下了一点力气,还在恶狠狠的瞪着许时承。
谢文斐心里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在崖上没有直接杀了这个人呢?
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他已经落在了许时承手里,看着许时承完好无损的腿脚,知道对方秘密的他,离死不远了。
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太子的信任,还在许时承手下的折磨中将太子不少事情都说了出来,就算许时承放他回去告密,他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回到太子那也是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被许时承骗了,都以为对方是个双腿残废的废物,却没想到对方的腿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了,还有了自己的势力,现在他才知道许时承温和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这样的狼子野心。
他原本和太子设好局,太子假装遇刺将自己摘出去,他负责在崖底将许时承彻底解决,没想到现在是他将要被彻底解决了。
现在没有人能来救他,他已经存了必死的心,此刻看着许时承的目光充满了仇恨。
许时承仿佛在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愤恨,他拔出插在谢文斐膝盖的匕首,谢文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许时承笑道:“死?太便宜你了。”
世上有的是生不如死的办法。
谢文斐当初让他在马蹄下废了双腿,不就是想让他生不如死吗?
许时承没有杀谢文斐,留着这个人还有很大用处,他有的是控制对方的手段。
许时承朝暗卫拜了拜手,让他们把谢文斐拖下去,暗卫首领问道,“其他人呢?”
许时承冷声道:“杀光。”
谢文斐忍者剧痛,听到许时承的话,艰难道:“你放过他们一马,他们并不知情。”
许时承擦了擦手,声音淡淡的,“他们弄碎了我的玉。”
谁知道,刚刚他可是连谢文斐都想一起杀了呢。
是清醒过来的穆礼清拉回了他即将崩溃的神经。
许时承已经没有耐心再大动干戈了,安排下去之后,只留下了一个暗卫首领。
距离天亮不远了,留给他布局的时间不多了。
这次回去之后,许呈烨肯定不会放过他,不管是栽赃还是嫁祸,总之,许呈烨是彻底容不下他的存在了。
许时承必须要选择一个更好的“结局”,不管是流放还是看守皇陵,都是符合他心里的选择。
他必须尽快脱离这个身份,才能放开手脚,在庆国积攒自己的势力,伺机而动。
许时承将接下来惊心动魄的计划不知道后,侍卫首领就离开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