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计划（1/1）
夜里，盘腿坐在椅子上面对电脑屏幕脑子跟灌了浆糊的顾茳茳，最终没忍住把那份档案袋打开了。
江凌川不愧是做律师的，合约内容条理清楚，甲乙双方的责任和界线分明，以小时计费出席十人以上的场合也会另计，当然违约的赔付也是极大的数字。
顾茳茳看得出神，视频通话响了起来。
瞄了一眼时间，猜到了请求方。
接通过，果然看到了屏幕里挽头抚鬓的母亲，似乎又多了些白发。
“爸睡了？”
“睡了。”母亲顾桂兰还特地回头看了看开着门缝的卧室，“你呢，还在加班吗？晚上吃的什么呀？”
“最近有些忙，就随便对付了几口。”
“哎，你别老吃外卖，不干净。还是在家里炖点汤，多补补，你看你这张脸都没点血色。”
听着妈妈老生常谈的唠叨，顾茳茳抿嘴苦笑了一下。
“妈，你有什么事儿吗？”
母亲一般情况下是很少和她联系的，老说没什么事儿，通了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顾茳茳知道此时找她必定是有事要说的。
果然，顾桂兰也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今天警察又给我打电话了，说那个……结案之后就会把你姐……不是，把她火化了，我是觉得……她就那么走，是不是太孤单了？”
面对红着眼盈盈泪光中充满希冀渴求的母亲，顾茳茳却冷声道，“这是报应，她活该！”
说完，她撇过头去，目光随意落在某一处，然后渐渐模糊不清。
久久的沉默，终究是被顾桂兰的一声轻叹打破。
“那……什么时候回家呢？你爸很想你，回家妈给你做好吃的。”顾桂兰妥协转移话题，同样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闻言，顾茳茳也躲到屏幕外抹了抹脸，诚然答道，“估计得等过年了，这段时间还有些事儿得忙。”
“哦。这样啊。”顾桂兰有些失落，但很快笑着摆手，“没事儿，那你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看着母亲佯装的笑意，顾茳茳深深愧疚。
“那你安心工作吧，我收拾一下也去休息了。”
“诶，妈。”听着母亲要挂断通话，顾茳茳忽而想到了什么，“妈，你还记得小时候咱对街门那栋小洋房的邻居吗？”
被这么一问，顾桂兰眼中忽然亮起光来，显然是记得，赶紧凑近镜头反问道，“你是说小川他们家吗？”
见女儿不置可否，顾桂兰追问，“你见到小川了？”
“没有。”顾茳茳下意识地否定。
顾桂兰也不疑有他，自顾自地点头道，“也是，小川早出国去了。”
喃喃一番后，不明白为什么顾茳茳提起这一茬，“你怎么？”
“我工作的时候在医院见到林姨了，她好像生病了，癌症，晚期。”
人生无常，顾桂兰也没想到得到旧人消息竟是这般，发愣了好一会儿才重重一叹，嘱咐道，“如果方便的话，你去看看她吧。你还是她看着出生的，打小就喜欢你，那时候都是她代我们去托儿所接你放学……原本以为……哎！”
忆起往昔，多少欢声笑语最终泯灭在悲伤的结局之中。
顿时，气氛又显凝重。
顾茳茳抿了抿唇，出声打断母亲的思绪，“我记得林姨对我的好，找时间会去看她的。你放心好了，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我们……都会好好的。”
闻言，顾桂兰略微晃神，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茳茳这般的安慰之言。
是以，她连连点头，直到通话挂断。
顾茳茳也没有犹豫，果断地给江凌川发了信息，告知同意交易。
然后，不过三分钟对方就打来了电话。
“明天什么时候见面呢？”江凌川几乎没有任何废话，直入主题。
听筒里，沉稳不带一丝惊喜与意外的语调，顿时他那张自信满满脸，晦如深海的眸不羁隐秘的笑，甚至是随意斜倚在落地窗前慵懒姿态，仿佛都在顾茳茳的脑海中勾勒得清清楚楚。
于是乎，想到了一个词：守株待兔。
而她，就是那只倒霉兔子！
顾茳茳吹着刘海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因着没立即听到答复，江凌川又问了一遍，语调依旧不紧不慢，很有耐心的样子。
“明天不行。”
“为什么？”
顾茳茳看了一眼记事本日历上的红圈，果断回答，“忙！”
“……”
“后天吧，后天中午。”
“后天不行。”
“为什么？”轮到顾茳茳反问了，想他江凌川不是很着急的么。
哪知，他答，“忙！”
“……”
果然，这胚子从里到外就没好过！
似感受到对方的无语和隐隐的愤怒，江凌川清冷的低笑声也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于是，成功把顾茳茳的怒气值推至顶点。
她果断挂掉了电话，重重地把手机摔到了床上，完美的保证了手机功能的可延续性。
因此，半本分钟后微信提醒音：江凌川的好友申请。
申请留言：后天出差，周五归。
火气降下去了，但顾茳茳作了一把，直到加完班临睡前才同意好友。
不想，凌晨两点的江凌川也没睡，立马发来了消息。
“定好时间地点通知我。”
“谢谢。”
两句话，相隔一分钟，倒让人似乎窥得他那略微拧巴的个性。
“嘁！”
顾茳茳已读不回，扣过手机，关上灯抱上枕头会周公。
次日，顾茳茳早早到了单位找着同是摄影师的同事沈航，冲对方扬起手机。
“什么？”沈航停下擦拭镜头的手，下意识地接过手机，看着上面的短信息，“这是……”他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
顾茳茳点点头，“就你上次帮我代班拍到的那组照片，这明星刚火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曝出恋爱瓜，所以找人买底片呢。”
深知娱乐时尚这块常常因为一些消息挣些外快，但沈航一直被安排在财经社会新闻版块，能吃肉的机会不多。
可不想，只帮了顾茳茳一次，就撞上了好运。
“对方找中间人约了上午聊聊，你赶紧去呗！”顾茳茳从沈航手里拿回手机，顺手就将时间地址以及联系电话发到了微信上。
说完，转身作势便要离开，沈航看了眼消息后赶紧叫住。
“哎，茳茳，要不你去吧！”
啊？
顾茳茳转头一脸震惊，“那你拍的，为什么我去。自个儿去，别磨叽！”
“哎，不是。”沈航站起身来，尴尬地摸着后脑勺，“还是你去吧，这活儿本身就是你，我那天也就是凑巧被你拉去顶了会儿，所以这本该就是你的。”
呵。
顾茳茳失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以后我机会多着呢，好啦，赶紧去！”
“可是……”沈航依旧一脸为难，目光还转向桌上的相机。
顾茳茳心领神会，问道，“今儿有活儿？”
“嘉尚集团，许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