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试探（1/1）

直到天黑，对面裴家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万虎搓着双手，比李冬白还着急：“冬白，你说裴夫人会答应的吧？她对我们都挺好的，从来也不拘泥于什么规矩……”

李冬白远眺天空中的北斗星，幽幽道：“不会。”

万虎试探道：“冬白，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可是我们都知道，裴旭打小就稀罕你。要不你先跟着他走，再慢慢打动裴夫人，说不定见了裴将军一切都好说了呢？”

李冬白摇摇头叹道：“少爷，你只听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实却常不遂人愿，更多的是退一步一败涂地。”

万虎不解：“怎么说？”

李冬白道：“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本来就低，如果退一步跟着裴旭走，所有人都不会认为我受了委屈，反而觉得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配。既然这次能忍，下次当然也能忍，慢慢的就连原先答应的贵妾，他们都会认为我不配，能做裴府的通房丫头，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万虎瞠目结舌：“不会不会，裴旭和裴暄不可能那么对你！”

李冬白勾起嘴角笑道：“他们是不会，可其他人都会，人性如此。到最后裴旭费了大力气，为我争来贵妾之位，甚至对抗全族娶我做正妻，这中间的种种磨人之处都不会白白发生，以后回想起来，便是满满的怨气。我若还想要别的，比如无子也不允许丈夫纳妾，那就是太不知好歹了，简直不可理喻。”

万虎咕咚咽了口唾沫：“冬白，你，你不让裴旭纳妾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会无子？”

李冬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这是重点吗？我不想生不行吗？”

万虎咂咂嘴：“你说的那样吓人，都是胡思乱想罢了，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们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我们好的。”

李冬白懒得教育他：“少爷你高兴就好。”

万虎看看月上中天，感叹裴旭也不容易：“冬白，其实吧，你也喜欢裴旭，要不……”

他结结巴巴，到底说不出口，让李冬白委屈自己。

李冬白双手抱臂靠在矮墙上：“嫁给裴旭，可以在家里胡作非为也不用担心什么，轻松又惬意。裴旭对我的容忍度从小就练出来了，耐心十足。裴旭还长情，道德底线超高。我们那有人说了，与人相守，重要的是看人品的最低处，裴旭的最低处比很多人的最高处还要高。”

李冬白看万虎瞪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不由好笑：“少爷你看，我想得全都是自己。本来我一辈子也不想嫁人，不过要找一个地方落脚，又不耐烦听闲言碎语，嫁给裴旭也不错。”

她慢慢的呼出一口气：“现在看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好兄弟吧，不然麻烦没躲过，反倒早了好几年便找上门来。”

她径直往那门外走，心里想着，等万虎议亲，自己便行走江湖去。看名山大川，吃四方美食，岂不快哉！

万虎看着李冬白清瘦的背影，忽然便生出一种空旷孤独之感，激得他鼻子一酸。

李冬白放下心事，一夜好眠。万虎却感觉哪里都不舒服，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

天一亮，万虎就带着来福到了裴府门口，要见裴家兄弟。

“万少爷，不是小的不去通禀，昨夜夫人和少爷大吵一架，夫人气得头晕眼花，大少爷现在还在祠堂里跪着呢。二少爷谁都劝不动，被夫人骂的……唉，今日我们家闭门谢客，谁都不见。明天一早就走，万少爷要送行的话，就在城外的十里亭见面吧……”老管家唉声叹气的走了。

万虎忽然生起一股怒火，却又不知道这个火该冲谁发。

他拉着脸来到李冬白的小院儿，看着她门窗紧闭，料想李冬白昨晚不定多么伤心难过，便期期艾艾的贴在窗外说：“冬白……裴家也没有那么好……你从小就是在我们万家长大的，自然这里就是你一辈子的家……你放心，要是真的没人娶你的话……我娶了你也没什么的……以后你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嗯，不过你要是不想生孩子，我能不能再找一个老婆？”

咚得一声，一个重物砸到了窗户上，把万虎吓了一哆嗦。

屋里，李冬白一字一字咬着牙道：“万小虎，别逼着我一大早就揍你！”

万虎激灵一下：“冬白，你就是太凶了，也就裴旭能受得了你……啊！”

万虎捂着额头大叫，才看到一块茯苓糕化身暗器，刺破窗纸骨碌碌滚落在地：“你这糕放了几天了？打人像石头一样疼……啊！”

万虎躲过一块栗子饼，落荒而逃。

李冬白被扰了清梦，再也睡不着。等她起了床，早饭才刚吃了两口，彩云便亲自过来，将她带到了悠然居。

柳姨娘的 悠然居她也不陌生，以前桂花小姐没出嫁时，常过来逗弄衡哥儿玩耍。万虎也心无芥蒂，每次出门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给万衡带回家。

行过礼后，李冬白便等着柳姨娘开口。谁知柳姨娘丝毫没有开门见山的意思，反倒先说了悠然居的景致，又扯了些女子想要过得好，必要让夫君怜爱，自己又知进退明事理云云。说了半天，竟然还邀请起李冬白在悠然居用早膳。

李冬白的耐心已经耗光，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姨娘有话直说便是，弯弯绕绕若是太多，我就听不懂了。”

彩云不赞同的看了李冬白一眼，把其他人遣退，便柔声细语道：“冬白，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只是女孩子长大了，便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还是要懂些规矩。”

李冬白也不恼，她诚心夸奖道：“整个万府，谁不知道悠然居里最重规矩，请姨娘和彩云姐姐指教。”

柳姨娘倒是有些尴尬，端起茶抿了一口。彩云看了看便说道：“好，我素来知道你是个爽快的，我便直说了。你，连裴府的贵妾都看不上眼，是不是因为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