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图书馆械斗（1/1）
牛小刚从运河边翻墙进了安洲中学，他是来找老同学玩的，有日子没回来了。
安洲中学的图书馆是一幢附带外围走廊的花园式的民国建筑，别具一格，堪称标志性建筑。
虽然规模不大，但学生们对它情有独钟，时常三三两两聚集在那里。
牛小刚这回进入安洲中学的第一站也是图书馆。
踏进图书馆的走廊，前面有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他只好侧过身，从旁边挤过去。
这个动作也让他认出了与他对视的人——苏文笔！
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因为李天安的经历和纪善波去世那天的遭遇，牛小刚对苏文笔苏文力两兄弟厌恶至极。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关于他父亲的死，苏家也脱不了干系。
这些事加起来，简直不共戴天！
“看什么看？！赶紧滚过去！”苏文笔身边的人嚣张地驱赶牛小刚。
嚣张之人是苏文笔的同学，也是安洲中学的职工家属子弟，他和苏文笔都已经从中学毕业了。
周末一聚，他们正在走廊里扯闲篇。
苏文笔也觉得牛小刚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牛小刚相当不爽，但他不想跟这几家伙纠缠，瞪了一眼就沿着走廊拐到图书馆的另一边去了。
李天安和钟海明早已如约而至，等在那里，还有他们的几个新朋友。
安洲中学星期六补课，大家的心态都比较轻松，但他们还不知道，隔着眼前这座图书馆，正站着三个逞强凌弱的惯犯。
“真扫兴！”见面第一时间，牛小刚告诉李天安，“我看到姓苏的了！”
李天安不加思索随口问道：“什么苏？”
朝着走廊入口的方位，牛小刚抬手在上空指了指，鄙夷地说道：“你的垃圾亲戚苏！就在走廊入口的地方。”
李天安听明白了，惊讶之余，他是嫌恶又衔恨，“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说着，牛小刚心里来气，“妈的！他们还骂我！”
“他们为什么骂你？”
“谁知道呢！有毛病！他们把路都给挡了！”
不提还好，提起来大家都觉得不爽，纷纷表示要给牛小刚讨回公道。
李天安渐进默然，若有所思，两年前的悲剧再次化作阴影笼到他的心头。
他怀疑苏氏兄弟就是害死纪善波的罪魁祸首！可他却束手无措。
眼见纪善波的父母在替子申冤的路上越来越力不从心，他也爱莫能助。
两年过去，即便他们不再谈论，仍然将其保留在心中非常重要的位置。
如果纪善波还活着，今天也一定会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谈笑玩闹。
虽然置身于讨论之外，李天安的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见他没有表态，周围的人劝说道：“别犹豫了！人家当你是亲戚吗？！”
其实他和苏氏兄弟之间的亲戚关系倒不是他主要顾及的，他心里早有定论：这样的亲戚，这样的人，越少越好。
他只是对讨伐苏氏兄弟这事还没有头绪，也没有心理准备。
拗不过大家，李天安用提醒代替点头，“你们注意点，别把事情搞大。”
一群人兴师问罪，沿着走廊，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牛小刚是排头，他一出现，苏文笔和他身边二人就猜到眼前的队伍是冲他们来的。
那二人自认为是安洲中学的子弟，把校园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所以面对人多势众的仗势也不服软。
“有本事再约个时间，别搞以多欺少！”当然，二人也不傻，他们使出缓兵之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牛小刚这方不答应：
“少废话！”
“道不道歉？！”
“服不服？！”
此时正是大白天，图书馆还在开放中，师生进进出出。
注意到这个情况，钟海明对自己人说道:“可以换个时间地点，反正咱们又不怕！他们也跑不到哪里去。”
众人不依，钟海明把目光投向牛小刚，意思是让他表态。
牛小刚把头仰起，有种藐视的意思，他冲着苏文笔说：“什么时间？你说！”
“不早不晚，明天晚上！”苏文笔身边的人抢答道。
牛小刚不予理睬，仍然对着苏文笔发话，“我让他说！”
“明天晚上。”苏文笔只好应付道。
“几点？！”
“晚上八点吧。。。。。。”
钟海明紧接过话,说一不二，“地点我们来定！体育场西北角。”
牛小刚当场激将，“谁不来谁是孙子！”
“谁不来谁是乌龟王八蛋！”
约了架，其他人比牛小刚还要积极，回去纷纷做准备。
学生们尤其讨厌以大欺小的年长者！何况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
他们准备了整整一大包的武器。
到了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对方却迟迟没有现身。
“原来是一帮怂货啊！”等了半个多小时，大家以为对方不敢来了，于是打算散场。
一部分人往图书馆的方向走，一部分人往学校门口去。
李天安、钟海明、牛小刚，就在走向图书馆的那部分人当中，他们想到那里聊会儿天再回家。
从夜幕中走到图书馆的亮灯处，还没来得及选地方坐下，牛小刚就突然遭到了两个不速之客的袭击。
容不得多想，牛小刚赶忙躲闪，一边躲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水管。
旁边的钟海明立马前去支援牛小刚，现场局面逐渐从乱作一团变成一对一的械斗。
距离稍远的李天安转身要上，不料半路猛地冲出一个人，恶狠狠地把他撞到贴墙。
更远的两名同学从灌木丛中飞跨而过，急急忙忙冲入现场，迎着灯光奔向李天安。
到了跟前，其中一名同学照着对手的肩背和手臂，一顿猛打。
那人被打疼了，武器也从手中掉落。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灯光照着一张狰狞的脸，苏文力的脸！
李天安趁机出脚，将苏文力踹了个踉跄。
没等苏文力站稳，李天安捡起苏文力遗落在地上的片刀，以牙还牙用力劈出一刀！
他用的是刀背，但还是把苏文力吓了一大跳。
另一名同学出手谨慎，但也不是软弱之人，他将水管的尖头对准了苏文力。。。。。。
打跑了苏文力，李天安和两名同学循着声影，找到了钟海明。
钟海明刚刚脱困，也在往回走。
李天安和钟海明几乎同时问道：“小刚呢？”
“不知道啊！”
“咱们分头找找。”
安洲中学存在不少灯照盲区，牛小刚边打边移动，把对手引到了昏暗处。
对手找不见他，加上体力透支，中途放弃了。
牛小刚回到图书馆，逆时针绕了一圈，没有看到李天安和钟海明以及其他几个自己人，他有些着急不安，又顺时针绕了一圈。
李天安和一名同学去了体育场的西北角，没有发现牛小刚，于是转而向教学楼走去。
星期天晚上寄宿班的学生通常都在教室自习，所以教学楼的灯光更亮些。
在亮处，对手也会有所顾忌。
钟海明和另一名同学在寻找牛小刚时，偶然发现了苏文笔及其同伴，于是又跟对方打斗了几下子。
对，就几下子。
苏文笔及其同伴躲在图书馆附近的墙角伺机而动，本来想暗算牛小刚，却被钟海明两人先干跑了。
找到了牛小刚，钟海明就领着他去教室会合，这是大家商量好的。
李天安在教学楼各层察看了一番，因为不方便在楼里晃悠太久，随后也去到了教室。
打开教室门，牛小刚的声音清晰洪亮传了过来，“妈的！那帮人太阴了，居然搞偷袭！”
“嘘！小声点。”李天安随手关上门，关心询问大家的情况，“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嘴上这么说，其实他们几乎都受了伤，不同程度。
牛小刚可能是伤得最重的，手臂和后背加起来好几处淤青和血道。
钟海明的伤势主要在手臂，还被抓破了脸。
其他人或划伤或崴脚，无一幸免但并无大碍。
只有一名同学没有受伤，但衣裤上满是泥迹和刮痕。
李天安松开左边夹着的手臂和右手的拳头，掏出藏在衣服里的那把片刀放在地上。
刀上已经沾上了他的血迹，虽然所处教室没有开灯，但从知觉上他能感受到手指的疼痛以及血液在皮肤表面的流动。
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苏文力砍伤了，幸好只是小伤。
如果不是两名同学及时出现帮他解围，后果不堪设想。
右手的手指出血更多一些，他用衣服将它们包裹住，然后就近入座。
其他人互相帮助，简单地清理了伤口，又问道：“接着怎么办？”
李天安和钟海明的想法如出一辙，“把这些水管和刀具扔掉，或者各自带走藏起来。”
牛小刚侧身而坐，背部放空，右手搭在课桌上，双手把玩一根水管，“我得留个纪念。”
安不忘危，李天安的情绪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他问大家：“你们谁带手机了？”
回答都是“没有”，钟海明问他：“你要call人？”
“嗯。”李天安说，“没事，回家再打也行。”
钟海明看了看窗外，还是坐着，“等寄宿班的晚自习结束，我们再出去吧？”
李天安也是这么想的，但言语间留有余地，“都行！谁想回家了咱们就一起护送回去,好有个照应。”
钟海明接着话，看似悠闲，实则在计划，“可以先送近的回去。”
依照计划和顺序，时间一到，他们就先把两名同学安全送回了家。
之后，钟海明和牛小刚准备一起送李天安回家，李天安另有安排，“我想去大院那边找一趟小舅，反正离得也近。”
“现在？”
“你们陪我去一趟吧？到时候让小舅开车送我们回家。”
钟海明没有迟疑，“OK！这样更安全。”
牛小刚也一样。
李天安进一步说明：“我得把今天的事跟小舅说一下，如果姓苏的报复我们，可能需要小舅他们的帮助。”
经此一战，牛小刚信心大增，“我们的战斗力也不弱啊！”
李天安透露出慎重之意，以及隐隐担忧，“我没想到今天苏文力也来了，那个家伙我了解，必须得对他严加防范！”
三个人沿着运河边到了陆家，过程很顺利，门卫也没有刁难他们。
走近却发现，陆家的房子漆黑一片，没有一个房间是亮灯的。
李天安以为陆家人都睡了，踌躇片刻，他走到陆月松在一楼的房间敲起窗户。
咚咚、咚咚、咚咚咚。。。。。。房里无人响应。
“你们找谁？”旁边的邻居听见动静，在自家阳台上问道。
李天安向上望去，回答道：“阿姨，我找我小舅。”
“哦，天安啊？”邻居认出了李天安，根据熟悉的声音和路灯照射的身影，“你小舅他们全家去海南旅游了！”
“这样啊？”李天安一时感到失望，“谢谢阿姨，我改天再来吧！”
无功而返，沉默了一会儿，李天安在路上问道：“十点多了，今晚你们要不要住我家？明天上学还近点。”
牛小刚心直口快，“住你家，我上学不近啊！”
“哈哈！”李天安尴尬地笑了，失望的情绪也消散了，“把你这茬给忘了。”
钟海明响应他，“我今晚住你家。”
“那我们先把小刚送回去吧！”
“你们不用送我！一来一回的，这功夫钟海明都能到家了。”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到家太晚，李天安被父母数落了几句，当着钟海明的面。
两人自知理亏，赶紧洗漱睡觉，把电联陆月松的事给忘了。
天亮上学时，李天安到学校图书馆四周看了又看，看出不少夜里打斗留下的痕迹。
凌乱的脚印、暗红的血迹，还有几棵被踩踏变形的灌木。
一天课程结束，没有老师和同学提起过图书馆的事。
学校保卫科好像也没有发现或者得知前一天夜里发生过械斗事件以及那些异常的痕迹。
李天安没有因为侥幸脱身而感到兴奋，相反，这场械斗引发了他对未来的思考。
他的某些意识开始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