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公孙瓒的末日（1/1）

建安四年（公元199年）三月，吕布、陈宫随李聪抵达平定，秦锋在侯府之中接见了他们。秦锋和吕布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恍如隔世，再见之时已主仆，已君臣。一个壮年得意，一个中年失势，但不可否认两人都是并州不世出的人才，武艺超凡。秦锋同吕布、陈宫简单寒暄过后，将吕布留下平定继续统兵，又戏剧性的安排刚满十八岁的诸葛亮担任他的军师，任命陈宫为户部侍郎去往长安协助荀彧主持户部工作。吕布和陈宫刚加入秦锋阵营就被委以重任，二人均感受到了秦锋对他们的重视，吕布、陈宫放下所有的傲气和傲骨，真心臣服在秦锋脚下，至死不渝。吕布虽说对任命刚刚成年的诸葛亮为自己军师有些意见，但听说诸葛亮小小年纪已经是平定大学人人敬仰的高才生，同时也是司马徽的高徒，他便无话可说。

与此同时在冀幽大地上公孙瓒和袁绍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四年，目前公孙瓒已是处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他明显落入了下风，只是勉强维持战局不败，任何风吹草动都将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他随时可能性命不保。其实很早以前公孙瓒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早在公元193年公孙瓒夺取整个幽州后他不顾众人劝阻执意杀害了刘虞，就失去了幽州百姓的拥戴，埋下了复仇的祸根。他为人心高气傲，志大才疏，又喜欢穷兵黩武，到处招惹是非。他当上幽州牧后开始变得日益骄狂，不恤百姓，不惜民力，强征暴敛，心胸狭窄，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屠杀政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被历史被百姓抛弃了，不可能再有太大的成就，只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过客，最后泯然于众；是划过天际的一颗流星，拥有霎那芳华，却无法长久留存。

时过境迁，当年杀害刘虞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兴平二年（195年），齐周、渔阳从事鲜于辅、骑督尉鲜于银公然起兵反对公孙瓒，想为刘虞报仇。又有燕地阎柔感念刘虞恩义，招集北地的鲜卑人和乌桓人，组成义军。双方一拍即合结成联盟，拥有胡汉联军数万人，齐周，鲜于辅共同推举阎柔为盟主。他们四人率领幽州兵马和北地骑兵对公孙瓒发动进攻，同时任渔阳太守邹丹大战于潞河之北，结果公孙瓒军大败，邹丹被斩杀，联军占领渔阳。此时乌桓人被张郃率领的狼骑军撵得到处乱跑，居无定所，他们的部落头领乘机带领其部众及鲜卑七千骑南下进入幽燕之地，随同鲜于辅、阎柔迎接刘虞之子刘和入主幽州，幽州所有亲刘势力结成大联盟与公孙瓒分庭抗礼，推举刘和为幽州牧，他们还联络了南边的袁绍，袁刘合兵近十万人，兵锋直指右北平，公孙瓒仓促应战吃了大亏，袁刘联军在鲍丘歼灭公孙瓒军二万余人。随着刘和的回归和袁刘联军胜利们消息传开，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等地许多官员更弦易帜，联合当地的世家大族驱逐，绞杀公孙瓒所派的官员，他们积极同鲜于辅、刘和兵联系表示归顺。公孙瓒被手底下的官员背叛，被民众抛弃，被联军围攻，战争形势不容乐观，屡战屡败，丢失了大半个幽州，于是他逃回自己的封地易京坚守，一方面开始屯田储粮，另一方面加强军备，这倒是让公孙瓒恢复了些许实力和底气。公孙瓒由于连番挫拆，他已经失去了进取之心，现在他一味躲在易京城里坚守不出，同袁刘联军对峙僵持了一年多，双方已到底牌尽出，手段用尽，目前谁都没有好的办法，好的计策，一举摧毁对方，最后还是袁军粮草用尽，士卒疲乏，袁军主将麴义率领数千人主动退走。见此情形其余人也纷纷撤走脱离战场，因而公孙瓒摆脱了危机，得到重整旗鼓，死灰复燃的机会。公孙瓒恨透那些背叛者，但他更恨袁军和麴义，几乎每次倒霉时都跑来搅和捣乱，于是公孙瓒趁着麴义撒军之机，含怒主动出击，一举击溃袁军，缴获军器铠甲数十车，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

公孙瓒站在城头，望着战后那斑驳残破的城墙，他觉得仅仅依靠易京城墙是很难继续挡住袁刘联军下次的进攻。这次要不是袁绍军军中粮食用尽被迫紧急撤离，导致刘和军无心再战，又主动撤去了易京城外的包围，公孙瓒抓住机会主动出城追击，大破麴义数千兵马，易京转危为安，正是在如此机缘巧合之下，公孙瓒才得以保全自己。如果袁刘联军再坚持下去，恐怕易京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等待他的可能是身死道消。公孙瓒决定在易京城和易河间加一道保险，他下令在临近易河的地方挖掘十余道战壕，又在战壕内用土石砖块垒起许多高达五六丈的土丘，土丘之上再建营寨上面驻扎部队。其中中央最高的堡垒高达十余丈，是公孙瓒和他的妻妾们居住的地方，又在里面囤积了三百万斛粮食。

建安三年（198年），公孙瓒将战壕加堡垒的防御刚做好，袁刘联军再次如期而至，这次不同的是袁军数量有五万之众，袁绍亲率大军，麴义为先锋。当袁刘联军到达易京城外，易京城修缮一新，易河边又增加了数道防御。正是这种看似毫不起眼，实则喑藏玄机，沟堡结合的防御，考验着双方智慧和应对，现在就看谁能棋高一招能够通过考验，彻底击倒对方，然而袁绍、麴义、鲜于银面对公孙瓒这种新式战法一愁莫展，被搞得焦头乱额，苦不堪言。骑兵冲锋首先面对的是纵横交错的数十道壕沟拦路，还要冒着弓箭兵的打击，即使侥幸冲过壕沟，也会被隐藏在壕沟堡垒中的长枪兵直接捅死。送土填沟的步兵将遭到土丘上弓箭兵的射杀，又要面临公孙瓒轻骑兵的截杀，运到沟里的土，夜间又被公孙瓒派人清理掉了，袁军死伤无数到头来都是白忙活一场。每次进攻袁刘联军是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下去，袁绍，麴义对这种防御毫无办法，吃尽苦头，五万人马粮食消耗巨大，时不时被公孙瓒军冲出来反袭扰，无奈之下，袁绍选择再次退兵。

建安三年（198年）九月，袁绍遣使至易京向公孙瓒表达和解之意，想跟他冰释前嫌，公孙瓒并没有给予袁绍回应，反而加强边境守备。袁绍感觉自己被无视了，尊严受到了挑战，他第三次兴兵北上易京，这次阵容更大豪华，文有审配、郭图，逢纪、辛评，武有颜良、麴义、韩猛、淳于琼。他要一鼓作气灭了公孙瓒，拿下整个幽州，出动了十五万兵力。袁绍来势汹汹，直逼易京，大军压境给了公孙瓒莫大的压力，他有些丧失胆气准备放弃易京，逃往他处。长吏关靖劝谏公孙瓒道：“将军长年征战大半个幽州已经沦丧，将士们十分疲惫，各怀心意，已经无力再战，他们之所以还能跟在你身边，还能固守易京是因为他们顾念身后的父老相乡，亲朋顾旧故，是把将军当成主心骨，希望你领着他们赶走袁军，保护他们的家人。如果将军执意要弃易京而走，将他们的亲人抛弃留给袁绍军，将士们决不会答应，甚至会发生士兵哗变，到那时将军不攻自破，再者说将军失去易京又可到何处容身。未战先怯，乃军中大忌，将军拼死一摶或可有一条活路。”

公孙瓒决定听从关靖之言暂时不走了，坚守易京城池，同时他还派人联系辽北的公孙度出兵救援。袁绍下令士兵推着几百辆高达数丈的云车，针锋相对的对着土丘上的弓箭手放箭，步兵取土填沟，相互掩护，层层推进。袁绍军采用大型攻城器械横推，步骑兵配合的战术，破坏了公孙瓒布置在易河边的沟堡防线，一口直至易京城下。

建安四年（199年）三月，公孙度和公孙续率兵数万，分为两路救援公孙瓒。援军未至，公孙瓒又秘密派人送信给公孙续，让他率五千骑兵隐于北隰之中，约定举火把为号，公孙瓒就从城内杀出。三方共破袁绍十五大军。很不巧，信被袁绍截住了，袁绍决定将计就计，部署伏击计划，诱杀公孙瓒。时至半夜，袁绍举火把放信号，公孙瓒不疑有他，认为援军已到，率军冲杀出城，结果可想而知，公孙瓒掉进了袁绍设计的圈套，他奋力拼杀才带领剩余的残兵逃回到易京城。回到城中公孙瓒一脸苍白，心有余悸，今天差点回不来了，他随后下令坚守。

过了几日，城外传来儿子公孙续被杀，公孙度退走的消息。易京城随之而来的遭受到了袁绍军的猛攻，多处出现险情，照这样下来城破只是时问题。公孙瓒无比绝望，满心不甘，不甘心就此失败，更不甘兵败被袁绍羞辱，他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于是公孙瓒抛下妻儿和未尽的事业登上高楼远眺北方，最后看了一眼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留下眼泪，万般心思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然后引火自焚。

一代北方枭雄，那个曾经叱咤草原，三千轻骑威震边塞，保幽州一方平安的白马将军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化作悲壮的英雄泪和无尽的叹息，或者他想借此机会浴火重生，可惜火势还是将一切都化为乌有，尘归尘，土归土，公孙瓒终究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