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家2（1/1）
田里的土豆悄然钻出了绿芽儿。
山野处处都在焕发着生机……
此时在李尘家中，老李正拿着一块破抹布擦拭着一个布满灰尘年代久远的蛇皮袋子。
终于，等把袋子擦干净之后，又拿出针线对着袋子底部的一个破洞细细缝补着。
“爸，我回来了！”
在姜懿家玩了很久的李尘这时候回来了，本来姜懿和她妈妈是要留他吃饭的，可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多麻烦他们家一点点了，在姜母责备的目光中跑回了自己家。
老李头也没抬，手上的功夫更是忙得不行“嗯……灶上有吃的，自己去拿。”
李尘在到灶屋打开锅盖，好家伙！最抢眼的是一碗剁椒炖草鱼，鱼切成了好几大块，炖的软乎乎的，最上面还盖了半个鱼头，上面满是剁椒。李尘所在的这个村子里别说鱼了，有水的河沟沟都没一条！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父亲特意跑到镇上去买回来的。
接着是一盘韭菜炒鸡蛋，韭菜绿得像玉，鸡蛋炒得金黄，凑在一起格外好看！
最后是一满瓷碗的玉米面饭。
李尘看呆了，就是在过年时候家里也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啊！
李尘把饭菜一一端上了桌子“爸，你也还没吃吧？吃完再忙活！”
“我早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赶紧吃！”
老李咬断袋子上的针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缝得严实的补丁，满意的点了点头。
“明儿一早我跟姜懿他妈把你俩送到镇上，你俩坐镇上的班车去学校；”
“今晚上别贪玩，早点睡！”
老子望着桌子上正狼吞虎咽的李尘说道。
“去了学校就安分点，不能像原来在村里那样野！学校里都是城里的孩子，跟人家好好处。”
“晓得了……”
老李从衣服里拿出两个用报纸包得严实的小纸包放在桌子上。
“大的那个是你的学费，去了学校先把学费交了，小的是给你花的零用钱，在学校不能老话人家姜懿的，你一个男娃子要多给人家花花，要对人家好点，不要自己拿出去嚯嚯……”
李尘没有言语，依然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谁也没有看到，那双盯着碗里的眼睛无声的淌下了泪水。
此时的姜懿家中，姜懿正坐在她的小板凳上啃着一个母亲为她削好的大苹果，姜母正在旁边把一件件衣裳叠好放进一个闪着油光的藤木箱子。
“去了学校别跟在家里一样像个疯丫头似的，女娃子家家的安分点！遇到啥事要跟李尘讲，他可比你稳重得多！”
“滋道啦滋道啦～”姜懿嘴里塞满了苹果，含糊道。
“你说你这丫头，从小到这么大就没离开过我的眼，现在突然要跑这么远，我这怎么敢放心哎～”
姜母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轻声哭了起来。
“妈～哭啥嘞，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隔一个月我就又回来啦！”
姜懿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也不禁伤心又心疼起来。
“再说了，有尘哥儿跟我一起嘞，他肯定把我照看得好好的！”
姜母听完放心了不少，数落到“你个丫头，就知道使唤李尘，看你哪天把他惹生气了人家不理你了你咋办！”
“尘哥儿才不会捏！尘哥儿最好了！”
“是是是～尘哥儿最好，比咱这儿当妈的还要好。”
………………
…………
第二天一早，两家人带好娃儿们的行李坐着村里唯一的拖拉机到了镇上。
姜母仔细看着一张牌子上关于班车的信息“班车到还等等一会儿呢，都还没吃饭呢吧，我去买些包子”
“我去，你们在这等着！”
老李不由姜母再多说，转身就朝十字街的包子铺走去……
“这老李！”姜母看着老李萧索的背影笑道。
“尘儿，到了学校你可得替我好好看着姜懿，她要是胡闹不听话你训她就是！”
“妈！”
姜懿低着头，声音像是蚊子嗡嗡的。
“放心吧姨，我跟姜懿相互照看着，肯定好好的！”
姜母听完连连点了几下头“那就好……那就好……”
姜母从包里拿出一小沓钱递给李尘“尘儿，拿着，给你的零花钱，去了那边儿啥事儿都得花钱，身上没钱可不方便！”
李尘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姨，我爸昨晚上给了我钱的……”
“那是你爸给的，这是我给你的，钱这东西多点心里踏实！快收好，你爸回来了，可别让他瞧见，你可别告诉他啊，他就是个老顽固！”
姜母不由李尘再推脱，把钱塞进了李尘的衣服里，一旁的姜懿看得咯咯直笑。
“快吃包子！热乎的！”
老李提着一大袋子包子回来了。
姜母看着那一袋起码有30个包子的袋子“买这么多！这咋吃的完？”
“吃不完没事儿，俩孩子带着，路上饿了吃点儿”老李一边说一边把包子分给众人。
一阵汽车轰鸣声传来，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车来了！你俩把东西都拿好！准备上车了。”
姜母看着远处晃晃悠悠朝这边驶来的汽车说道。
客车在他们的路边停下了，司机叼着一根大前门下了车“到县城哎！到县城！人满就走，人满就走……”
司机洪亮的声音传向远方。
老李一边帮两个孩子往车上搬着东西一边叮嘱“路上小心啊，留点神，身上的东西别搞丢了！”
李尘知道父亲这话的意思，这年头，扒手可真是不少！
东西放好，李尘姜懿二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挨着坐下。车里陆陆续续开始上人了，大多都是跟他们一样去城里读书的孩子，还有背着一套建筑工具去城里打工的单身汉，还有抱着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得母亲。
人满了，司机丢下嘴里的烟屁股上了驾驶位，车发动了，很慢很慢的往前开动着，仿佛是再给人们一个机会作最后一次道别。
“李尘！去了城里就给老子好好读！读出个人样来！读出前途了从这山里走出去，到时候老子也跟着你出头啦！”
老李跟在车屁股后面，步伐摇晃，声音却如打锣般响亮刺耳！
车加速了，慢慢的老李看不到车了，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和姜母回去了。
车上李尘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掠过的大山田埂，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