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物是人非（1/1）

“阿莱顿，阿莱顿？”少女用温和的声音呼唤着躺在草坪上，半睡半醒的阿莱顿。阿莱顿睁开了眼，丰的脸庞映入眼帘，让阿莱顿瞬间红了脸。

“丰……丰学姐？干嘛把脸凑这么近？”阿莱顿侧过脸，试图躲避丰的目光。丰的面容姣好，还透着略微的妩媚，但更多的还是一位成熟女性才有的知性。阿莱顿虽然只比丰小了一岁，但阿莱顿的心性晚熟，仍是一位单纯的少年，在面对丰时还是会不知所措。丰微微笑着，用手指在阿莱顿的鼻尖点了一下，“因为，我想偷偷亲你一下，看你会不会醒。”

阿莱顿已经涨红的脸此时甚至变得有些发紫，阿莱顿猛地坐起身，“你……你在开玩笑吗？”

还没等阿莱顿反应过来，脸上传来的柔软而炽热的触感让阿莱顿全身如同通电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之后跑向一边。丰坐在原地，看着阿莱顿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站在丰面前。丰看着阿莱顿，笑了起来，甚至于眼角流出眼泪。丰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又拍了拍长裙，“好了，精神了吗？”

“精神了，”阿莱顿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但下次能不能不要开这种玩笑？”

丰微微笑了笑， “好吧，不说这个了，元帅的演讲要开始了，我们也该走了。”说着，丰抱住了阿莱顿的胳膊，推着阿莱顿走向报告厅。

“不过，这次是哪个元帅的演讲？”阿莱顿望着远处的报告厅，问道。从早上开始，阿莱顿就一直能隐隐感受到一股淡淡地血腥味。

丰想了想，“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位叫无氏苍的老元帅，现在回来，好像是因为犯罪了。”

“那这个元帅不应该先去军部去接受审判吗？这种人怎么会被请来演讲？”阿莱顿说着，望向周围。阿莱顿的光系神格所衍生的能力，让阿莱顿可以看到于现实世界平行的【视界】中的东西，比如停留于平行视界中的，已故之人的执念，会化作黑影出现在阿莱顿的视野中。而此时，阿莱顿就注意到周围的黑影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了活人的数量。阿莱顿皱了皱眉。

“有时候，一个事情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那场战斗官方也没有发布详细的作战细节，所以咱们也不好多讨论什么。”丰正说着，两人就来到了报告厅门口。

“丰！阿莱顿！”另一位少女隔着很远就向丰和阿莱顿打着招呼，少女还戴着志愿者的袖章。少女来到两人面前，就抱怨起来：“你们怎么才来？我在这里晒半天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丰歉笑着，“抱歉，露露，我们……”

还没等丰说完，平山露露就将两人打量了一遍：丰正抱着阿莱顿的胳膊，而阿莱顿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而且一言不发。平山露露叹了口气，“行了行了，快进去吧。”

丰向平山露露眨了眨眼，“多谢了！”随后就拉着阿莱顿走进了报告厅。

看着丰拉着阿莱顿走了进去，平山露露又叹了口气。这时，一只宽大的手将一瓶水递向了平山露露。

“累了吗？累了的话就先进去吧，我在这站一会儿。”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了平山露露身旁，像一堵墙一样，为平山露露留出一片阴凉。

平山露露刚听到少年的声音，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了。平山露露接过水，“多谢啦！雷重。”

雷重笑了笑，拍了拍平山露露的肩膀，“快进去吧，马上要关门了。”

“那你呢？”

“我一会儿要去灯光组。”

平山露露听到这，显得有些沮丧。雷重看着平山露露，又想了想。

“你要不要去灯光组？先熟悉一下工作，之后方便交接。”

雷重说完，平山露露脸上立刻露出了藏不住的喜悦，“好的！”

之后平山露露下意识地想要去抱住雷重，但最后还是及时收住了手。雷重也没多说什么，冲平山露露会心地笑了笑。

天空中铅灰色的云渐渐聚集，就像是拉上的幕布，为这场惨剧宣告进入中场的片刻喘息。

阿莱顿看着眼前变为废墟的中央实验室，双眼失神。

“阿莱顿！”雷重向阿莱顿怒吼着，但阿莱顿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那废墟。

突然阿莱顿像疯了似的冲到废墟上，身上的能纹越来越清晰，周围也渐渐变成灰色。

“丰！赤瞳！”阿莱顿大吼着，徒手扒开废墟的碎石。

风渐渐止息，为悲剧送上短暂的沉默。阿莱顿的双手已经被碎石划伤以至于血肉模糊。阿莱顿望着自己颤抖着无法在动弹的双手，站起身，掌心向下，一滴灰色的液态能量混杂着鲜血，自阿莱顿的手掌滴落在地面上。就在能量触及地面的一瞬间，天地为之化为混沌的灰黑色。阿莱顿握紧拳头，猛地砸向地面，瞬间，废墟的碎石像是受到了不可视的巨手推动而四散开。而碎石散开后，阿莱顿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

赤瞳正坐在实验椅上，仍昏迷着，但那三个让阿莱顿倾尽全部都无法将其完全激活的【光环】，此时却展开成了一张即使在阿莱顿的空间内，也散发着淡黄色光芒的防御屏障，将赤瞳牢牢保护在内。赤瞳静静地坐在实验椅上，紧皱着眉头。【光环】的光芒照耀着，让赤瞳看起来也好像在发光一样，从赤瞳身上流下的鲜血隐隐的也反射着光亮，就像，天使一样。

阿莱顿失神地来到光环所撑起的屏障前，将手按在屏障上，屏障的灼热瞬间灼干了阿莱顿残留在手上的鲜血，并激发了阿莱顿神格的非条件自我维护。阿莱顿的神格能量和光环的能量相互碰撞着，在这渐渐浑黑的天地间就像一颗陨落在大地之上的星星，将明又将熄。

但阿莱顿始终不见丰。

阿莱顿跪倒在地上。起初，雷重只是看着阿莱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认为阿莱顿在愤怒着，但紧接着，阿莱顿却仰头嘶吼着，浑浊的眼泪滴落到地面上，周围的一切再次恢复了色彩，于此同时，暴雨倾盆而下。暴雨冲刷着地面的声音渐渐淹没了阿莱顿的嘶吼。

阿莱顿在仍被防御屏障包围的赤瞳身边坐下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运送着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阿莱顿的脸上挂满雨水，分不清他是否还在流泪。阿莱顿看向了地面，冰冷的雨水顺着阿莱顿的眼眶流到鼻尖，最后沉入大地。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体从身后抱住了阿莱顿，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让阿莱顿不禁颤了一下，随后阿莱顿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阿莱顿……”赤瞳紧紧抱着阿莱顿，小声呼唤着阿莱顿的名字。阿莱顿没有说话，回身将赤瞳一把抱起，走到简易棚下，将赤瞳放在一处相对平整的石堆上，又找人要来了毛巾和纱布。

“会很疼，不要乱动。”说着，阿赖度蹲下身，将赤瞳的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但却发现赤瞳的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没有恢复多少，但还留着不小的组织损伤。

“是意外激活的【光环】吗？看来，赤瞳也不是适格者，之后，就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了。”阿莱顿想着，用消毒喷雾在赤瞳的伤口上喷了两下。在消毒剂接触赤瞳伤口的一瞬间，赤瞳感觉到强烈的灼烧感与刺痛，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但赤瞳仅仅是身体抖动了一下，也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阿莱顿熟练地用纱布将赤瞳大腿上的伤口包扎好，并在思索了片刻后，用纱布的尾端系了一个还算标准的蝴蝶结。“可以了，你先坐在这里，不要乱动。”阿莱顿说着，将干毛巾和毯子递给了赤瞳，“把头发擦一下，用毯子裹好身子，别着凉了，我离开一会儿，等我回来。”

赤瞳愣愣地望着阿莱顿瘸着腿离开，不禁愣了神，心中不由地升起一阵微微的寒意。

阿莱顿又回到实验椅旁，【光环】此时深埋在污泥之中，就像三个被废弃已久的废弃零件一样。

阿莱顿环顾了一下四周，同时身上的能纹再一次亮起，之后，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了实验椅旁。

“丰……”阿莱顿默念着。

那道影子向阿莱顿点了点头，随即向阿莱顿走了过来，并试图拥抱阿莱顿，但影子手臂还是穿过了阿莱顿的身体。阿莱顿沉默着，站在影子的面前，有一瞬间阿莱顿甚至隐约看到了那影子的笑容，但阿莱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影子再次向阿莱顿点了点头，随后就消散了。

阿莱顿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捡起了【光环】，就回到了赤瞳身边。

阿莱顿看向赤瞳猩红的双眼，再次迎来了那异常的眩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