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织梦（1/1）

“这这这……”，向子睦痴痴地望向狗形态的飞翼和人形态的金翷儿，两人干净利落、默契十足，分分钟就解决了战斗，“这也……”她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Z国人经常会用“WC”来表达心情，只不过顾及到自己现在是个美少女形象，她硬生生地咽下了那个“语气助词”，“这也太帅了。”

飞翼说：“汪，小场面。”

风续轻喝一声：“小翼，说了多少次……”

飞翼咧开狗嘴，笑道：“好啦好啦，下次注意。”

倒在飞翼身旁的中年男子的身体正在迅速腐烂，忽听得“噗”的一声，尸身心口处，一只乌鸦钻出腐肉，拍了几下翅膀，但是飞不起来，翻滚到了一旁，奄奄一息。

向子睦这才意识到这只乌鸦命在须臾，她突然怕了起来。兑离人真的是下死手的啊。向子睦问：“就……直接……杀了？”

飞翼反问道：“要不然呢？”

风续则好像理解了向子睦为什么要这样问，他解释道：“这要看它违背自然之道的等级了。有些人，虽然借尸，但不为非作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看向向子睦。

向子睦也迎上到了风续的目光，示意自己懂了。

但风续还是把话解释完：“像它这种，吞食灵魂，天地间第一大忌，必杀之。”

向子睦点了点头。她知道灵魂的意义。她明白为何这是“天地间第一大忌。”

金翷儿则“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会不会是内奸？”

向子睦立刻看向金翷儿。自己不过就问了句用不用直接杀掉，就成内奸了？

风续缓缓回应道：“不好说。这乌鸦的行为，和内奸们的目的好像不太沾边。不过，若不是有人鼓动，应该不会有妖族敢破这最高一条禁忌吧。”

向子睦听出来了，内奸说的不是自己。

飞翼嘟哝一句：“有人鼓动也不敢啊。”

风续一时无法准确判断，“一会儿我把火葬场现在这种不引路就直接焚化的现象和其他人讲一下，让他们也想办法看看全国各地现在是不是都这样。如果是个例，估计就是这个乌鸦疯了。如果是通象，很有可能……”风续断了下，“是阴谋？”

金翷儿点了点头。

风续轻吐一口气，这乌鸦是不是内奸，得等会儿再说。此时此刻有个重要问题需要解决，“咱们……先打扫战场吧！”

向子睦看了下周围，除了被飞翼踩坏的花草树木，没什么需要“打扫”的啊，“打扫什么？”

风续说，“就是想想办法，怎么能让那些引路先生恢复正常的引路步骤。”很显然，这个火葬场里的引路先生们已经习惯了直接将逝者火化，不会因为厂长不在了就恢复原有的步骤的。

飞翼说：“这不难，引路先生就那么几个，挨个去跟他们说就行了啊。”

风续反问：“怎么说？说他们厂长是妖怪，他要求直接火化是错的，灵魂是需要引路的。”

飞翼点了点狗头：“对啊，就直给。”

风续说：“他们会信？”

飞翼说：“引路先生怎么说也是和灵魂打交道的嘛，他们还能不信？”

风续说：“只能说，他们比其他人更容易相信灵魂的存在，但也未必就会相信。”

向子睦早已听明白了风续和飞翼的对话，明白了他们需要做什么，“风老师，这事儿确实不难，我有办法。”

“哦？”三人齐看向向子睦。风续问：“什么办法？”

向子睦说：“可以给那些人‘托梦’，让他们在梦中意识到自己做错了。Z国人骨子里还是信梦的。”

风续点了点头：“确实可行。你会……？”

话未出口，向子睦一扬头：“我可是猫。”

风续努了下嘴，面露自嘲，自己竟然忘了猫族的基本属性——控梦。对猫族来说，影响别人梦境根本不需要法力，寿命在七年以上的猫都会影响人的梦境，只不过有灵力的猫，对梦境的影响就会更具体。普通的家猫仅是影响：它若开心，主人就会做美梦，它若愤怒，主人就会做噩梦；而向子睦这个级别的，可以说想让人梦到什么，那人就会梦到什么。

风续说：“那……就交给你了？”

向子睦学着飞翼的口吻说了句：“小场面。”但是话锋立刻一转：“我也有条件的。”

风续说：“你说。”

向子睦说：“给我讲讲什么是‘内奸’。”

风续看看飞翼，又看看金翷儿，最后再看回向子睦：“好的，没问题。”

……

那一夜，好几个居民小区内都能听到婴儿嘤嘤的哭声和咯咯的笑声，铃山火葬场也是如此。胆小的人会觉得有点恐怖，然后咒骂几句谁家家长看不好自己孩子；有经验的人会知道，应该是小区里又跑来了流浪猫。而实际上，几位引路先生，包括在火葬场为逝去亲人守灵的人，都进入了向子睦为他们编织的同一个梦：

一位头发胡须尽数苍白的老者（对，就是住在风续家的无名老头儿的形象）面对着一个灰黑色的身影——这身影并未具体化，但是做梦的人会感受到，那就是他们刚刚逝去的亲人，而引路先生则也会感受到，这是他们应该“服务”的人。

老者慈祥地问：“你怎么走到了这里？”

灰黑身影却反问：“这是哪？”

老者环顾了一下四周，回答道：“这……是虚空。换句话说，就是，哪都不是。”

灰黑身影茫然道：“我怎么会在这？”

老者笑道：“这不是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么？怎么？迷路了？未入轮回？”

“轮回？”灰黑身影问：“怎么轮回？怎么进轮回？”

老者摇了摇头，似在惋惜：“难道，没有引路先生教你么？”

灰黑身影也摇了摇头，不过更多的是无助：“没有。”

老者悠然说：“那你便......进不了轮回咯。”

“那你便……进不了轮回咯。”

“那你便……进不了轮回咯。”

做梦的人，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