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陶然启发(1/1)
陶然最近几天左思右想睡不着,已经失眠好几天了,他秘书还以为他生病了。
这段时间安昌市在李书记的带领下,提出了“强省会”战略的进阶版“强市区核心”战略。内容大同小异。
这个战略直接影响的就是湖西这样的郊县利益了,有人把区比做地市的亲儿子;把经济大县比做地市的干儿子;把湖西这种又穷又远的郊县比做地市的“野儿子”。
陶然有点不解甚至有点愤怒,他感觉这个政策是不符合当下安昌和湖西发展规划的,但不得不服从管理,能有啥办法呢?
…
湖西县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在九楼会议室召开,王成又一次被通知参会。
会议内容就是讨论在“强市区”战略中,湖西怎么定位?怎么作为?但是王成看得出来,参会的人都不太愿意讨论这玩意儿。因为这个战略意味着市里资源将一切围绕着市区倾斜。
“现在我们自己天天喊着这个政策那个政策,一天一个准头,我已经无语了。市区发展的已经很好了,还要怎么发展?往上海广州这种超大城市学习吗?我们有这个实力吗?我真的觉得这个战略有点扯,强省会能理解,我也觉得可行,但强市区真的让人一言难尽,但没办法,军令如山倒啊,以后湖西县只能自给自足了。”县委副书记蒋滨不忿地说。
“诶,蒋副书记不能这样说嘛!一项政策的诞生肯定有专业的政策部门前期论证调研了嘛!你说这话可是缺乏本位思想,要不得啊!”县纪委书记孙安笑着说,他还有一周就要调走了,这会心情不错。
蒋滨刚想说话,但看到陶然动了动眼前的话筒,便也就作罢。
“我们现在不讨论政策的可行与否,只讨论两件事,第一件事怎么支持李军书记提出来的战略方针;第二件事就是我们自己该怎么做?怎么尽可能避免在支持过程中给湖西带来的消极影响。”陶然看着大会要跑偏了,赶紧纠正了会议方向。
“陶书记,要不咱直接把县里的产业直接全部转移给市区,然后咱自己自生自灭多好啊!我真的想不出来我们这种穷得鸟不拉屎的县还能怎么支持?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不把我们先发展起来,再去讲支持市区老大哥的事儿,咱这三瓜俩枣人家会要不?”前不久的新任县委常委、县武装部部长柯云说。
柯云是妥妥的陆军正团级军官,上校军衔,长期在部队成长的他有血性、直率,有着所有军人的性格特点,因为业务隶属关系,也比较敢说,嫉恶如仇。
其他人听到这番言论都笑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奈何不敢明说罢了。
…
一场持续了两个小时的会议就在大家垂头丧气中过去了,看着大家欲言又止的样子,陶然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也没办法。
散会后,陶然把王成叫到了办公室。
“师弟,你上次说强省会战略在道南行不通,那你说说你这几天想出什么对策来了吗?”陶然问。
“师兄,我这段时间想了想,认为应该采用江苏的办法,互帮互助,比如苏州帮扶宿迁,比如南京帮扶淮安;咱虽然没有江苏那般财大气粗,但咱可以两两联合发展啊,打造特色产业链。这样风险进一步降低了,还能增强大家的积极性。你看现在道南这一系列行为这不就有点像吃大锅饭了嘛?其他地市哪里有积极性?一群阿哥围着太子转,不太好!太子本来就是储君啊!”王成一边说,陶然一边点头。
“奈何我们说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师兄,洗洗睡吧,咱就踏踏实实落实好强市区战略吧!”王成自己去倒了一杯水。
“我觉得这个政策实施起来还是有困难的,安昌郊县又不止我们一个,你以为就我们有意见啊?已经有郊县的一把手给李军书记反映问题了。你等着吧,按我的了解,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调整的。李军书记这点上可能还是没有想清楚,发展是第一要义,没错,但要实事求是啊!不能让富的更富啊!”陶然说得很诚恳,王成内心是赞同陶然说法的。
“现在郊县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工业发展的基础,而最终要用来发展的基础,肯定是实体经济,靠所谓的互联网经济、土地经济都扯淡,网上一大批人天天喊新经济形态,问什么是新经济形态?又没几个人说得清楚!有人说直播经济?扯淡!有人说互联网+?更混蛋;还有人说元宇宙?那玩意也就是忽悠忽悠跟风的人…我们有些人就是跪久了,错把皮毛当深奥。”王成把腿架在沙发上。
“毕竟不是谁都在我们这个位置待过啊!前几天,市里说要请财大几个教授来给我们上课,给我们提提神,我马上拒绝了,他们的脑还是留给自己洗吧!我不反对理论,但反对空中楼阁的纯理论,没有实践的理论是站不住脚的。前段时间我去市区开会,有个网红专家对我说,湖西县应该发展成为市区的卫星城,学习北京那块的燕郊;还给我举了很多例子,我心里就差骂娘了!咱也得有北京那个城市的人口和经济体量啊!咱要真这么做,湖西县真的就直接破产了。”陶然骂骂咧咧道。
“哎呀,我都说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各种专家,特别是自媒体兴起后…这个话题不用讨论了,见到这种人和事笑笑就行了!天天喊经济专家?中国最好的经济专家在体制内,最好的管理学家也在体制内!”王成说。
“这不就像炒股和买彩票一样?普通人赚到几百块钱,永远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运气好,而是觉得靠自己聪明才智已经找到了万物发展的规律了,然后便义无反顾地全身心投入进去,最后倾家荡产。”
说完,俩人陷入了一阵沉思,空气中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