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数以千万(1/1)
从叔叔家回去,王成心里很不好受,事实上这种情况很多见!一个是政府财政年年东挪西挪、导致年年亏空,这直接的后果就是让原本的工程款往往都不能够按时给付到位!于是乎每年年底财政“关闭支付通道”前,总有一大批包工头聚集在各大单位门口讨债。
王成不能打这个招呼,因为他太了解这些人了。他在当秘书那会,有个亲戚在某地有个一百多万的工程款没有按时结到,便拜托他去打个招呼,还告知王成:“其他有关系的早都结了帐。”
不明就里的王成帮了这个忙,结果后来发现该县当年所有工程款都没结!不存在“有关系的早都结了帐”的情况。更要命的是,因为王成打了招呼,那个亲戚便在那个县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到处要工程,并随后又问当地领导要了一个350万的项目,幸好王成发现及时,及时给该县领导打了电话制止了这种行为。
这个社会很多这种所谓的不顾一切成本想走捷径的人,往往让别人防不胜防。
王成的一切经验,都是用“血与泪”换来的。
刚回到家里,王成又想起了机管局那摊子破事。机管局问题大,这已经是南红县人尽皆知的事儿了。王成有预感,这事儿捅破了的话,涉案金额可能会创造南红县的贪腐历史。
刚想着这些,电话响起来了,接过电话发现是第一监察室主任打来的,这么晚联系王成,肯定有大事。
“书记,我们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儿!胖子局长的爱人现在常驻上海,他们在闵行的房子已经涨到1400万了!听给她搬家的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说,当初打包的时候,据说光字画金条就不知道多少!反正用货柜车拉了两货柜车走。”
“这王八蛋…还有什么情况吗?”王成忍不住爆了粗口。
“胖子局长名下就一套房,是一个老旧小区。不过我们初步查清了他的贪污受贿方式:他通过高价采购关系人的劣质食品,获取差价和关系人给付的好处费,而关系人则通过给他堂弟的皮包公司投资的名义,把钱转到他堂弟公司名下,他堂弟再把这些钱给他买房、消费。”
“房子都在谁名下?能坐实嘛?”王成继续问,他语气有点着急。
“完全可以坐实,虽然房子店面都在他堂弟名下,但租金都是直接打给他老婆,所以他们估计忘了填这个漏洞,这个漏洞是最致命的。”
“书记,胖子局长还私设小金库,前些年预算机制没改的时候,他每年都拿着单位的钱,去和银行谈,比如存到哪个银行,哪个银行就要给他好处费。这些好处费都以购物卡的形式给了机管局的众人,因为机管局流水多,据说一个月也好几万好处费!”
胖子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机管局的几个工程,包括连领导的宿舍装修工程,他都高价包给了关系人,我们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了不少账面上的浪费问题,比如给叶浩书记装修办公室就花了六十万;比如公车平台车辆运行经费,平均一台车一年就花到了四五万。”
“好了,这些情况我知道了,明天到我办公室来聊。”其实县里面任何腐败,要查都太简单了,不管用多隐蔽的方式行不法行为,分分钟都能把他揪出来。很多事,不是查的到查不到,而是愿不愿意查、值不值得查而已。
王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想了很多!他心里特别难受!
睡了一会,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满小区的水泥建筑,思考着胖子局长家在哪一栋呢?
…
朱朗一早就来接王成了,作为司机,他真的是专业且优秀的。
“我知道你昨晚估摸着睡不着,我太了解你了,你心里藏着事儿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朱朗给王成带了早餐。
“其实你要适应这些,我说句不好听的,基层哪个科级干部手里没项目?哪个科级干部手里没资金?你不可能把这些人都处理了,你只能抓主要矛盾!抓那些特别过分的!当污浊成为一种常态,清澈也是一种罪。”朱朗看着不说话的王成,便开导起他来。
“哥,我是苦过来的,我知道很多地方还有不少人生活得并不美好,我也知道很多群众表达民意的渠道并不畅通!我很想让南红县变得越来越好。事实上南红县这几年也在不断变好,可能我太急了…我这几天真的心很累,我甚至现在只有在写书的时候,才能体现真我。”王成说得很悲凉。
“你看那些王八蛋,一笔钱就收几十上百万,真的让人出离的愤怒!他们何德何能能如此?无非是混了个职位而已。这一切都是老百姓给的啊!他们胆子怎么这么大?”王成鼻子酸了,愤怒让他有点失态。
“老弟,你太正了,正的有点不太像这个时代的人。你真的不要这样苛责自己,你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做的够多了!”朱朗说完,便在车内播放起王成爱听的音乐。音乐声音在车内飘荡,总算让王成的心安定点了。
杨迪安早早的就在县行政中心平台上等王成的车,他和朱朗都会提前沟通王成的出行时间。
车子缓缓地驶到平台,杨迪安赶紧给开了车门,王成把包自然地递给了他,随后往楼上走去。
“小杨,今天把第一监察室主任叫过来,上午不要安排任何事儿。”王成一边走一边对杨迪安说。
杨迪安赶紧答应,他知道王成估摸着为胖子局长的事儿发愁了。这两天县里有关胖子局长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胖子局长也时常往市区跑,估摸着找“大树”去了。可王成的性格摆在那!会因为上级的压力放过他嘛?结果是显然不会的。
杨迪安觉得胖子局长有点可笑…
当初有多忘乎所以,现在就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