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风月之地（1/1）
“臣……臣素来喜好清幽之所，无意风尘之地。”
“那将军既无妻妾，又不出门找乐子，这生活也太索然无趣了吧！”
“臣同太子殿下志趣相投，时来东宫与殿下欢谈，不觉生活无趣。”
“人生得一知己，实属不易，不过这同甘若说的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再说皇兄大婚在即，太子妃入住东宫，将军哪能像从前那般出入长乐殿，人多口杂，将军无心之举，但在有心人眼里，怕会招惹麻烦，还是要避讳些为好。”
甘若之言如惊雷般在阿鸢耳畔炸开，长久以来，她都担心翊炀不能容下菲菲，可翊炀和菲菲直至今日素未谋面，都是世间尤物，若是见着了……若是见着了……会不会……倘若他们一旦看对了眼，那我的头上岂不是绿的不能再绿了？
光是这样猜想，阿鸢背脊已流下冷汗。
“我绝不能让翊炀和菲菲见面！”阿鸢暗自立誓。
甘若兴致盎然道：“将军性情高雅，自是不愿去那风俗之地，不过甘若为将军推荐几处风雅场所，将军一定喜欢，倚翠阁的舞曲最有心意，仙云楼的女子才艺双馨，气质、才华极为出众，个个都会吟诗、诵词、跳舞弹曲，还有松香馆的清倌们，同他们一起品茗吟诗，也不失为风雅之事啊……”
“四殿下说起这些地方来，可谓如数家珍。
甘若嘿嘿一笑：“这些场所在世家子弟，达官贵人眼里就像自家后院一般熟悉，只是将军平素深入简出，不喜与人结伴作乐罢了，不过这些青楼的…唉！不对，只是这些风雅之地的头牌，脾性古怪清高，不是有权有势就能随意见上她们的。”
翊炀好奇道：“就连四殿下这样的身份也难以办到吗？”
“甘若去那风月之所自然掩藏皇子身份，只做纨绔少爷寻欢取乐，所以吃闭门羹，排不上队那是常有的事儿。”
翊炀更为疑惑，“不慕权势财富，那么那些风雅场所的头牌们看中什么？”
甘若一摊手道：“看人呐！那些自诩清高的美人尤物们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接待的，不过嘛……”甘若坏坏一笑道：“不过如果是建威大将军，我想没有哪个尤物佳人会将大将军朝门外推的。”
翊炀从未想涉足那种风月之地，不过听甘若这样说，心中难免有些高兴得意。
阿鸢眉头深锁，隐隐压着胸口的怒火，甘若在翊炀面前毫无顾忌地推荐这些风月之地，本就令阿鸢大为不快，现在见得翊炀又饶有兴致地询问，一股怒火在她胸口上下乱窜，好像随时会窜出胸膛。
“哈哈哈！”甘若见翊炀似乎起了兴趣，更是高兴。拍胸脯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等天一黑，建威将军就随我一起去……”
“不许！”阿鸢暴怒，大吼一声。
潜涵忽地骇了一跳，一口将嘴里的枣糕吞了下去，噎了个半死，拼命喝茶。
“这……这……皇兄……”甘若不知说错什么话，使劲挠着头，“不是甘若不愿相邀皇兄同去，只是皇兄说话间就是要大婚的人了，这几日确有不便啊。”
此刻，潜涵终是顺过气来，委屈万分地抓住阿鸢衣摆，晃了晃。
“皇兄，不生气，涵儿怕……”
阿鸢这才意识到她反应过激，俯下身去安抚幼弟。
“涵儿乖，没事了。”
甘若进一步解释道：“甘若明白皇兄不愿知己好友沉迷美色，醉生梦死，可甘若是想带将军去风雅之所寻一红颜知己相伴，不是去那烟花柳巷。再说了，甘若也不敢呐。”
“你不敢什么？”阿鸢厉声质问。
甘若哪敢把大将军带去那风尘烟花之地，带去是容易，不过……”甘若偷偷从上到下打量了翊炀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狡黠。凭大将军这样的样貌身材，后日中午还不一定能从里面逃出来呢，哈哈哈！”
阿鸢立刻懂了甘若话中之意，登时怒意填胸，正欲发作，翊炀忙不迭摆手相拒。
“多谢四殿下美意，恕臣不能作伴。”
甘若张了张嘴，却已是瞥见皇兄隐而不发的怒意，他硬生生将已到嘴边的“为什么”三个字咽了下去。
“那……那……甘若就一个人去吧……呵呵……”
乔甘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的没的来缓和气氛，可却总也没法忽视正厅中那股硝烟味，他甚至觉得皇兄打量他的眼神都让人心底发毛。
“呦！皇兄这都快正午了，甘若该回去了。”乔甘若堆出笑容来，又小声朝案几上的幼弟呼唤。
“涵儿！涵儿！别吃了！”
阿鸢又慢悠悠道：“不慌！不慌！在皇兄这儿用了午膳再回去。”
阿鸢虽是笑着，甘若却觉脊梁骨发寒。
“多谢皇兄，不必了，甘若那两个犬儿还在等我回去。”甘若起身欲离去，潜涵的胖屁股却没有离开凳子的意思。
“涵儿！走了！”
潜涵却扭头看着阿鸢。
“涵儿想在皇兄这儿吃好吃的，对吗？”
乔潜涵尚未来得及回应，只见四皇兄一个劲儿的朝他挤眉弄眼，“涵儿！走了！回去了！”
潜涵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两个饱嗝。
“涵儿已经吃饱了。”
乔甘若终是舒了口长气，上前拉着幼弟，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急急离去。
“四皇兄！四皇兄！走慢点！涵儿吃撑了！”
“吃吃吃！成日就知道吃！”甘若没好气道。
“又凶我，涵儿不喜欢你了！讨厌鬼！大皇兄也不喜欢你，没有人喜欢你！”
乔甘若脚步一滞，他低下头来看着潜涵，虽说童言无忌，可却当真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出生那天母妃便难产而死，父皇常年忽视他，幼年甘若便明白，只有不断讨好迎合太子，才能驳得默皇后的和颜悦色。
“今天皇兄都生气了，我看出来了，涵儿一直在吃饼，不关涵儿的事，一定是你！是你惹皇兄生气，你是讨厌鬼！”
潜涵没有注意到四皇兄愈发沉重的呼吸声，一个女人的声音穿梭十几年，再度在甘若耳畔回响。
“你给我好好反省，刚才做错何事，惹得太子不悦！”
“母后……甘若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胡说！你敢顶嘴！白养你这么大了！讨人厌的小孩！”
“母后不要生气，甘若会去乞求皇兄的原谅……”甘若哭着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但他必须向母后这样保证。
幼年时，皇兄的悲喜情绪总是凌驾于他的生活之上，甘若时常会因皇兄的难过生气受到责罚，尽管这半点都与他无关。
乔潜涵仍在高声嚷道：“一定是你惹皇兄生气！讨厌鬼！”
“太子生哪门子气关我屁事，我又没有说错话！”
“讨厌鬼！讨厌鬼！”
甘若一时怒急，重重将涵儿推倒在地。
胖屁股一下子坐在地上，潜涵整个人都呆住了。
“太子平白无故闹情绪，我怎会晓得原因？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今天真不该多事来东宫，自讨没趣！莫名其妙！”
涵儿哇地一下，大哭起来。
“你推我…我要告诉母妃…你欺负我…”
“那你一个人去找母妃好了。”甘若丢下一句话后，扭头就走。
潜涵愣了一下，左右环顾一周，是极为陌生的青砖红瓦，眼瞅着四皇兄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腾地一下，潜涵一咕碌爬起来，胖屁股一扭一扭地追上前面的背影，小肥爪努力去抓四皇兄随意垂在身侧的手，一副生怕跟丢了的模样。
“四皇兄！等等我！等等！”
长乐殿正厅，二人呼吸交错。
“翊炀……我……我们……”阿鸢欲言又止，太多事要说，揪成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先用膳吧！你一定饿了。”经过一番周折，翊炀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阴戾。
“翊炀…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贾隆！布菜！”翊炀朝外吩咐道。言毕直接牵着阿鸢的手朝膳厅走去。
翊炀面无表情，唇边抿出铁一般的线条，不再多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