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事出反常必有妖(1/1)
“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自掌政以来兢兢业业,除上回在处理大将军一事上表现不妥外,并无什么失德之处。”说话的是于尚书。
梁尚书接口道:“陛下,太子殿下素来仁善恭谦,这禁足实在罚得重了些……”
谷康总觉得这些日子他失忆了,或者记忆发生了错乱。
连着三天,早朝上为太子说话的朝臣是一天比一天多,可谷康分明记得这其中不少人半月前还参与过状告太子的队伍,如今腆着脸簇拥太子,简直毫无下限。
“陛下,太子乃国运之命脉,如何能一直拘在养心院那种地方。齐横出列道:“早日将太子解了足禁,以安臣民之心才是皆大欢喜啊。”
众臣皆是一边倒,陆续发声,倒向太子一边,那些墙头草自然是懂得如何站队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谷康心中狐疑,不过比起全朝野上下皆亲太子的异状相比,皇上的表现更让人惊讶。
若是平日里,这么多大臣大肆赞扬太子,陛下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可现在陛下端坐在龙椅上,眼神复杂,他也不好奇为何众臣皆为太子求情,只是疲惫颓然地坐着,似乎听人一提到太子就是一幅心力交瘁的模样。
谷康三天前还听说陛下亲手杖责太子,宫里头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必许多大臣也知晓,按理而言,这废太子谣言理当越传越深,可现在除了市井小民茶余饭后还会议论三两句,世家大族对此皆缄口不言,好像他们从未议论过废储谣言,朝廷官员一个个都在这朝堂上为太子求情、说好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会是谁呢?又有谁有这个能力?
太子殿下还被拘在养心院里,铁定不是他本人。
谷康抬头看了看天子,看陛下的表情,显然也不是……
谷康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他伸长脖子去看站在武将第一位的男人。
李翊炀在一群吹捧太子的陈词中一言不发,也没有给任何朝臣使眼色的打算,从谷康这个角度看去,不能看见大将军脸上的神情,谷康只觉得他立在那里巍然不动,像个雕塑。
这个人会是李翊炀吗?
可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受圣宠的一品将军,怎么可能把握得住皇城中舆论风向?
怪事?怪事?
正当谷尚书凝神思考时,户部尚书朗声道:太子乃国之根本,臣斗胆恳请陛下免除殿下禁足之苦。”
齐横:“臣附议。”
于尚书:“臣附议。”
“臣附议。”
……
李翊炀面上不动声色,也不回头,只竖起耳朵仔细甄别身后每个朝官的声音。
谷康面对这一边倒的局势,也不能提出异议,但一想到老师遇害与夺嫡,与太子有关,这随大流的三个字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待此起彼伏的声音停了下来,李翊炀方堪堪出列,淡淡道:“臣附议”。
永安宫静了片刻。
“众爱卿的心意朕明白,不过朕一言九鼎,不会因为事关太子就坏了规矩,都散了吧,散了吧……”德辉帝难掩疲色,挥了挥手宣告早朝结束。
众臣皆是面面相觑。
于尚书拉着梁尚书的胳膊,“这是怎的?圣上不是最爱惜殿下吗?台阶都给铺成这样了,难不成陛下当真……”
“嘘!”梁尚书眼神禁止他继续说下去。
于尚书会意,心头一凛,战战兢兢,快步走出太和殿。
“老于!老于!”
谷康伸手挽留前面疾走如风的同僚。
“我说老于啊!你走慢点等等我,行不行?我说半月前你还在御书房说殿下掌政期间乏善可陈,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变了口风?”
于尚书骇然失色,差点就要去捂谷康的嘴,“胡说!于某何时说过?”
于尚书一脸正气朗声道:“太子殿下乃国之命脉,谷尚书切不能再议论这些子虚乌有的话了。”说罢甩袖走人。
“这……这……”
谷康又一伸手逮住了从旁经过的齐横。
“齐大人,你为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你又与我老师交好,你同我私下说说原因,我绝对保密。”
齐横听到谷康提起方固,瞬间湿了眼眶,却惟有一声叹息,满脸无奈,朝谷康摆了摆手,怏怏离去。
谷康莫名其妙,又拉着几个同僚问了几句。
结果不是抱以讳莫如深的眼神,就是不让谷康继续说下去。
谷康在刑部任职十余年,可他不能捕捉到这其中的半丝猫腻,有些怔忡地愣在原地。
这一切皆被收入远处一双漆黑的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