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问计（1/1）

等到跪完祠堂，整个天已经黑下来了，许真估计是等的不耐烦了，身体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睡着了，许际算着时间点了个灯笼来接他们出去。

站在门外往里看，他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柱子睡觉的许真，他就知道，一下午没看到这个猴子，肯定是在祠堂陪着他妹妹，兄妹友恭，和睦相亲，许际心里看着很是满意，得意的想也不枉他平日里的一番教诲。

这时，许七弯了一下腰，一直直挺挺的跪着对她这个6岁的小朋友太不友好了，转头看到她哥靠着柱子睡着了，玩心大起，悄悄的绕到了他哥的后面。

许真现在的头发已经留长到可以绕柱子一圈了，她悄悄的把许真垂落的头发绕着柱子打了一个结，然后再猛的拍了一下他哥，喊道“老头子来啦”。

许真吓得直坐起来，头皮扯的生痛，这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啊啊啊啊，你这个死小七，看我抓住你。”

许七一边回头笑一边往外跑，“那你来抓我啊。”

砰的一下，感觉自己的头撞到了什么，抬头看着许际铁青的脸，往后退了一步，“爹爹你来啦。”

这时许真也跑到了门口，一把抓住许七的头发，得意的大笑：“看你往哪跑。”

然后看到许际，马上就像被掐住了喉咙一样，哆哆嗦嗦的喊了一句：“爹，你也来啦。”

许际看着他们两个，就知道什么兄爱妹恭都是假的，刚刚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之前是不是说过，祠堂里面不许打闹，不许惊扰老祖宗们的安宁。”

“爹爹，我们知错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在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千万不能推卸责任，要不然会被罚的更狠。

“好了，都回房睡觉去吧。”说完，许际转身就走。

许真连忙跟上：”爹，我还没吃晚食呢。”

“今日你和你妹妹都不能吃，你们回房洗漱睡去吧，我也告知刘婶子不会给你们留了。”

晴天霹雳，许真蔫蔫的跟着走，到了去前院的分岔路口，许七连忙追在许际的背后，小声道：“爹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际看了她一眼，拿着灯笼在前面照路，示意她跟上，一直走到书房坐下，问“你想知道什么？”

许七戳了戳手指头“爹爹你说怎么样才能帮助一个没有路引和盘缠的小姑娘逃离她自己的家？”

许际顿时心头火起，转念一想，应该不是说她自己，要不然不会来问他这个问题，又联想到今天她和孙小二的矛盾是招儿那个姑娘，估计说的就是对方，他直接问到：“”你说的是孙招儿？今天孙小二说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许七想了想，如果不把真正的情况告诉老爹，老爹估计不会给她出招的，于是老老实实的跟许际交代：“今天孙小二说孙家打算把招姐姐卖了，他娘说不是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而是卖去青楼窑子这种地方，说这种地方出的价格高。”

许际心想果然，估计是因为孙小二在那得意洋洋的挑衅，许七才动手打人的：“这个情况，你招儿姐姐估计很难，她年纪小，外祖那边又没什么人了，也没人给她出头，其他人名不正言不顺，街坊邻居也不好插手太多。”

许七低着头，小脚丫一脚一脚的踢着书桌，“可是孙姐姐也太可怜了，我虽然不知道青楼窑子是哪里，但是也知道不是好地方，而且陈婶婶在的时候对我们也很好的，陈婶婶才去了两年，看在陈婶婶的面子上，我也想帮帮她。”

“你明天问问她，她自己是什么主意，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不能你自己在这里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她是想换个身份去新地方生活，还是想继续呆这里，她要是想换个地方，我想法子找个人收留她，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再想办法让她后娘不敢卖她，至少不敢卖去那种胺臜的地方。”想到去世的陈大嫂，许际还是愿意伸手拉一下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的。

她妈妈在的时候，有她妈妈护着，在孙家她娘俩的日子还算过得去，陈嫂子一去，孙青又是个没良心的混账，不到一个月就把之前的相好寡妇弄进了门，还把寡妇之前的儿子也带进来了。

这下子，这个姑娘就过上了非打即骂，从早忙到晚的黄牛生活，早几天看到那个姑娘，衣服短了一截，也不保暖，身上都是各种青痕，连双草鞋都没有，这个天气光着脚丫子，冻得瑟瑟发抖。见了他还是很有礼的喊了一句许叔。

得到老爹的建议，许七立马放下心来：“老爹出马，一个顶一万个，谢谢老爹，我明天就去问孙姐姐的想法，总之不能让她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许际微笑着摇头，“去吧 ，拍我马屁没用，明天我还有对你和你哥的另外的学习安排，明天记得早起。”解决了心腹大患，许七哪里还想得起他爹的学习安排，连肚子饿都忘记了，只想着快点睡觉，明天就去告诉孙姐姐，她可以不用被卖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许际就敲了许真的门，许真睡得跟猪崽子一样，喊了三声都没回应，许际一脚踢开门，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起床了，今天开始你和你妹妹每日要挥剑三千下，教你们四书的夫子也晚上会到。”

许真揉了揉眼睛，看了下天色，“我说老爹，天都还没大亮呢，你怎么又让我们早起了。”

“臭小子，起你的吧，顺便把你妹妹也喊醒，一日之计在于晨，等下你们先去读书半个时辰，再去吃饭。你妹妹要出去玩，你要跟着点，别让她一个人去河边，不安全，我今日要去接你夫子。你给我老实点，不要带着你妹妹闯祸。”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一直妹妹带着我闯祸吗，干嘛说我带坏了她。”许真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许际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还有理了。

咿咿呀呀的跟着许真读了半个时辰，用过早膳，记挂着昨天的事情，许七擦了擦嘴巴，对许真说道：“哥哥，我要去找孙姐姐，你要不要一起？”

明白她是为了昨天的问题去的，又怕她吃亏，许真一把站起来，说：“走吧，我们一起去，老爹走的时候说了，让我看着你不要闯祸的。”

许七带着许真偷偷摸摸的绕到孙家的篱笆门外，一边学猫咪喵喵喵，一边四处观望，就怕碰到孙小二让孙招儿难堪再被欺负。

等了一会儿，孙招儿背着一个大背篓，一手拿着一把坏了的镰刀出来了，看到许七，快速的跑了过来：“快走，他们还在吃饭，我们先走。”

两个人手拉手一把跑到了河边，也不管许真有没有跟上来，停到芦苇旁边，许七才问“孙姐姐，你昨天挨打了吗？ ”

“没事的，都习惯了。”孙招儿摸了摸这个妹妹的头，她已经11岁了，很多事都懂，昨天如果不是许七和孙小二话赶话的吵架，估计她也听不到原来她的后娘是这样的打算，想着如果真的被卖了，她就投了这条河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自从阿娘过世，她也不想活了。

许七看了看沮丧的孙招儿，连忙摇了摇她的手：“你别怕，我昨天问了阿爹了，阿爹说让我问问你怎么想的，你是想换个身份去新的地方生活，还是想继续在这里，但是保证能让你后娘不敢卖掉你。”

孙招儿对于这个问题已经在心里思虑了很久，她并不想呆在那个家里了，说是家里，但是自从外祖和舅舅过世之后，阿爹对她阿娘和她就不好了，话里话外都说她们是丧门星，说克死了外祖一家，还害得自己没有儿子。如果有机会，她还是想逃离这个家，她想着，等她有能力了再回来给她妈妈迁坟。

知道了孙招儿的打算，许七也不敢多留，孙招儿要做各种活计，她也要赶快回去，要不然昨天才闯祸，这两天不乖觉一点，还不知道她老爹怎么罚他们呢。

说好的反思也没写，看见她们已经说完了话，许真对着许七招了招手，“快走，等下阿爹回来了，他今天说要去给我们接新夫子去了。在他回来之前，他在书房留的学习安排我们要完成的。”

许真牵着许七的手，问她“孙姐姐决定了吗？她是想离开这里吗？”

许七点了点头，说道“肯定的，孙叔叔对她和陈婶不好，她又没办法反抗父命，人家一句不听爹的话就是大不孝就压得孙姐姐抬不起头来，孙姐姐又大了，她后娘是个眼皮子浅，又好吃懒做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还不如走的远远地，如果以后有能力了再回来拜祭陈婶，我想陈婶也不会怪她的。”

“说的也是，但是这样她怎么走的远远地啊，孙青家的肯定不愿意丧失了一个这么好用的劳动力。”许七拍了拍许真的手：“别怕，老爹肯定有主意的，小孩子不要操心太多，容易长不高。”许真看着身边的矮团子，翻了个白眼，所以这就是你长不高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