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祠堂（1/1）

冬天黑的早，等他们用完饭出来，天已经看不清了，许际拿着宫灯走在前面给他们两个带路。

祠堂在整个院子的最后面，推开门，入眼便是一排排牌位，比孙家村的多多了，一排排黑色的牌位屹立在那里，无端端的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许际拿过边上的香，点燃递给许真和许七，跪了下去，许真跟着许际一起也跪了下去，许七见状也跪了下去。

行完大礼，许际沉默了一会，接着跪着对许七和许真说：“之前你们年纪小，我并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们家族的来历，如今你们两个已经读书进学习武，也应该知道了。”

许真和许七顿时竖起耳朵来，他们知道他们跟孙家村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无论是从生活方式，还是从日常观念来说，哪怕是老爹已经很克制了，家里也没什么佣人。他们和村子里的人还是格格不入。

许际想了想从哪里说起：“我们家在你曾曾祖父之前乃是一普通农家，家里颇有小产，但是你曾曾祖父并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他好行侠仗义，仗义疏财，但是又很有经营天份，所以家中财产日益增多，他有一日救了一个自称是春山老人的人，春山老人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把自己的一身剑法教给了他。”

“你曾曾祖父很是开心，他一直向往江湖而不得入，于是用心的学了这剑法，等到中年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年的春山老人是因为被人逐出门派的叛徒，自然这剑法也不能用了，对方来势汹汹，你曾曾祖父并不甘心，学到的东西以后不能再用可以，但是如何还给他们。当时对方人多势众，你曾曾祖父为了家人的安全，便自废武功。”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是对方不依不饶，一心想要你曾曾祖父的性命，当时嵩山的一位大师恰好化缘到了家门口，便劝说对方放弃，因为你曾曾祖父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的名声，担保说他们门派的剑法绝不会外传。”

“事情到了这里，就僵持住了，那位大师很有名气，见他们死不悔改，便提出以武会友，谁打赢听谁的，大师赢了，一家子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你曾曾祖父见这不是长久之计，便用心钻研，游历大江南北，自创了两仪剑法和两仪心法。”

“功法大成之后，家里为了避祸已经隐姓埋名改名换姓，但是因为你曾曾祖父的回归，家里总算是安全了，于是在你曾曾祖父的坐镇下，这剑法和心法便传承了下来。后来慢慢的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就成了如今的许家莊。”许际说完， 又磕了一个头。

许七好奇的看了一眼上面的牌位，：“爹爹，那当初有去报仇吗？他们如此欺负曾曾祖父。”

许际这时才带了一点笑意：“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不希望本派功法外传，并没有错，曾曾祖父想保住家人性命也没有错，只是当时力量不够强大了不能有话语权而已，不过你曾曾祖父功法大成之后，还是下帖子以武会友，单挑了他们整个门派的高手。”

许真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觉得很符合他心里对江湖的看法，快意恩仇又忍辱负重，都能写成一个话本子了便道：“那整个江湖还是很好玩的。”

许际听他这么幼稚的话笑道：“你觉得什么是江湖？”

许真想了想他平日里看到的话本：“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快意恩仇？”

许七这时插嘴道：“难道他们就只是打打杀杀，快意恩仇，不用吃饭的吗？”

许真一瞬间便没了言语，这个问题他没想过，话本里也没有说做大侠的吃不吃饭啊。许际就解释了一句：“小七想说的是，江湖除了这些以外，其实大部分都还是要生活的，跟普通人一样都是要银子吃饭，要拉屎放屁的。”

许七点点头：“对，除去这些，他们的银子哪里来？”

许真想了想，没想出来：“家里给的？”

许际就细细的给他们解释起来：“你看我们家的银子哪里来的？”

许七和许真异口同声的道：“爹给的！”

许际懵了一下：“那又是谁给爹的呢？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也不可能是路边一直捡的吧？”

许真看了看许七，祠堂的光线并不好，蜡烛照在许七脸上，就只能看见许七黑漆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那不可能，如果能捡到钱，孙家村的人就不会吃糠咽菜了。”

许际到：“这要从学武之后说起：一般学武的人是卖与帝王家，比如你魏叔叔就是这样，他们学武之后，直接从通过各种渠道然后进入军方或者衙役或者武举再去官场，这是一条正常的道路，”

“第二种就是给人当护卫，当长老供奉之类的，相当于打手，一般小门派的选的都是这条路，第三种就是像我们这种，家里有资产，能经营，供得起。传承也是家里的。”

“第四种就是大门派，他们本身门下就有产业，有人脉，可以走官场，也可以浪迹江湖，和各行各业相关，一个出钱一个出人，保自己生意顺畅，还能从各种愿意出银子的人那里收徒，然后再与对方合作等，最次等的就是走街串巷去收保护费了，这种就没的说了，只能说是小混混之流。”

许真和许七听得津津有味：“所以习武与学医读书一样，都只是我们生存的一种方式？”

许际笑了笑：“对，所以习武也只是一种生存的手段之一，与读书学医并没有不同。但是技多不压身。”

许真便暗暗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把武功学好，到时候跟曾曾祖父一样，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可以以剑服人。

见香已经快燃完了，许际站起来换了新的香，说道：“还有其他的想知道的吗？过时不候哦。”

许真自觉了解充分了，便说：“没有了。”反正天塌了有老爹顶着呢。许七却想到老爹常年不回老宅，问道：“老爹，那我们现在生意是谁在打理呀？”

许际道：“你以为你爹我每个月出去那么半个月是去哪里了？家里的生意肯定是我在照顾，但是有信任的掌柜和伙计，只需要去查账和巡视就可以了，并不用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