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与你们的告别（1/1）
漂浮在纯白色的空间。
这里是哪？
终于......还是死掉了吗？
至少鲁伯特还有艾莎活了下来，还算能接受。
......
前方是死去的众人，他们全都背对着我。
我要过去吗？
希雅特小姐就在那里，她说她欠我半条命，而我又欠了她一条命。
合计起来好像是我欠她半条命啊。
想笑却无法咧开嘴角，想哭却无法挤出泪水。
我想对她道谢。
可无论怎么呼喊，她似乎不愿回头。
你是讨厌我吗？
讨厌这个怯懦的、弱小的、可恨的男人。
没能把你们带出牢笼、没能将怪物挡在你们身前吗？
希雅特小姐、精灵小姐，还有其他的各位，对不起，可我也已经尽力了啊。
我在这里同你们相见，这就是我尽力的证明啊。
.....
活着。
还想活着。
我还是没有活够啊，我想继续活着。
梦想仍未实现，憧憬依旧闪耀。
我大声喊出，希望有人能拯救我。
她终于回头了。
与我想象的不同，她并没有露出怨恨的表情。
她平静的像是这片天地一样。
牵起我的手，她领着我向与众人相反的方向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走到了一扇门的面前。
“想活着，那就抬起头，往前走，不要回来。”
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后，她将拉住我的手缓缓松开，然后再度背过身去。
她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
好难受，很想追过去。
但是......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肉体上无大碍，只是魔力衰竭而已，修养几日即可恢复。只不过......这个年轻人的精神状况有些问题，你们是他的朋友对吧？他受到过比较大的心理刺激吗？”
“......”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能不能顺利醒来，主要取决于他想要活着的意志。使用治愈魔法或者药物是没有什么用的，我先告辞了，先让他的身体修复一下吧。”
“我明白了......”
......
门外好像也有人在等着我。
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不，不要为自己开脱。
你想离开吗？
我想离开。
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想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我下定了决心。
双手搭在门上，我用力一推。
远方似有目光传来。
眼前的一切景象消失不见。
......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土黄色的木质天花板。微微侧头，两个熟悉的面孔相对而坐，似乎都在打盹。
我努力发出了些动静，果然他被惊醒。
“呃......唔！！！”
面前的人以我看不清的速度伸手给了对面的她一拳。
只见她先是很痛苦的皱起眉毛，然后蹲下捂住了肚子，发出了一声怪叫，差点没躺在地上。
随后她也看到了醒来的我。
“......”
“......”
长久的对视，她睁大双眼。
“哇啊啊啊啊！！！”
“出去，别在病房里大喊大叫！”愤怒的医生将她轰了出去。
......
艾莎被赶出去后，我躺在病床上和鲁伯特对话。
“我们还在休谟斯吗？”
“当然，这里是内城的高级冒险者专用医疗设施，由于提前解决了埋在【大空洞】底层的危险，所以我们勉强也算是城邦的英雄了。当然，这句话是公会的负责人说的。”
“这英雄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是啊...的确是大了些，55个C级及以上的中坚冒险者只有21个活着回来。迷宫的结构受损严重，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再进入了。还有一些身边的人......”
“希雅特还有其他人的遗物找到了吗？”
“只有几个高级法杖寻了回来，其余的都埋在下面了。”
“既然我们还活着，就说明那个怪物死掉了，预备队的成员伤亡如何？”
“......无伤亡。”
“！！怎么可能！”
“长话短说，在我们刚抵达地面的时候、怪物爬出洞口之前，从底比斯的方向来了一队精灵战士。此时的它也已是强弩之末，左前肢和双翼被落石砸的粉碎，那群近战高手三下五除二就把它解决掉了。”
“......鲁伯特，你知道它的来历了吗？”
“这种怪物，除了【塔尔塔罗斯】，还能有什么地方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打哑谜了，和我分享一下情报吧。”
“这个不着急，其实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你小子人缘不错啊。”
“谁啊？”
“她说她曾与你相识，你等着，我去叫她，你们就独自相处一段时间吧。”
“喂你等等，啧，到底是谁啊。”
一段时间后，门再次被打开。
是从来没见过的脸庞，说实话，很漂亮。
感觉在哪里见过，该不会是......
几句曾经的想法和话语拼凑在了一起。
蒙面精灵、奇怪的房间、深渊、魔力灾害、女王侍卫。
不对，底比斯离这里有两百英里，不可能如此迅速地到达。
难道精灵女王可以提前预知转移事件的发生？
也不对，这样魔力灾害就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了。
想不通......还是开口问问吧。
“精灵之间有可以远距离相互联络的方法，在精灵卫队会合后，我的一位前辈，也就是贝利斯的妻子确认了我的身份，将她已知的情报分享给了我。那是你与我们在城北小屋见面后的一个小时后，我去了魔导科学研究院。”
“......”
嘶...呼...
让我喘口气。
假设贝利斯真的如他所说，那在这二十年里他们肯会对彼此知根知底。
那他为什么还要找这么多的外人？他就不怕泄露情报？直接和精灵女王合作就行了啊？
“呃......”
我又想起鲁伯特说过的一句话：
“那个鬼地方不是人力所能及之物。”
砰砰。
心脏好痛，手在颤抖，灵魂在恐惧。
“你怎么了？”
怎么办？就这么被深渊吞入腹中吗？
别慌！想想办法！路不止一条！
沸腾的血液稍稍冷静。
第一，鲁伯特在了解【塔尔塔罗斯】的情况下仍然保持着对它的警戒。
第二，贝利斯似乎是有意借他人之手靠近与深渊有关的魔力灾害事件。
第三，精灵女王明显对这件事件认知充分，并且将其看做需要各国联合的地步。
一会要去找鲁伯特打听清楚，现在先把目前的事情解决掉。
“没什么...对了这位女士，我想请问您，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维罗妮卡·罗瓦，叫我维罗妮卡就好。贝利斯在我出发前，让我交给你一封亲笔信。”
我接过了信，先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那么，请允许我代表所以已故者和幸存者向你们致以诚挚的感谢。”
我用力将自己靠在床头，行了个礼。
她没有回避，果然精灵族对誓约、礼仪这种东西特别上心吗。
“对了，维罗妮卡小姐，请问您的同伴呢？”
“他们已经离开了，对【塔尔塔罗斯】的情报汇报工作刻不容缓。”
“是吗，那就请您也继续您的工作吧，我们这些人已经不需挂念了。”
眼前的精灵突然沉默，但她仿佛心意已决似的开口：
“事到如今，霍格尔先生，你仍然认为可以置身事外吗？”
“......”
“深渊变得越来越难以压制，各国却依旧如同一盘散沙，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深渊，到底是什么？”
“它是我们的罪恶，也是我们的救赎。是过去、也是未来，是绝望、也是希望。”
又是相似的答案，我不知作何回答。
“......我该做什么？”
“前往深渊吧，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贝利斯已经提前离开，他的信中会告诉你理由。”
我将破损严重的法杖握住，往后还是用魔法师的身份行走吧。毕竟，这也算是“海笛·霍格尔”为数不多的长处了。
我在此时下定决心，我将为这一片纯白的不属于我的名字，填充上丰富多彩的人生轨迹。
“好，三天之后我就出发。”
这是一个平凡的魔法师谱写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