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辞别（三）（1/1）
许晚打开门，正弯腰在玄关处换着鞋子。，一抬头，就见母亲抱着双手盯着她。
许晚能感受到母亲目光中的寒意。
“夏宁说你昨晚没有跟她待在一块。那么你昨晚是去哪了？”
江如栀盯着许晚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许晚顿住，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开始查她的行踪，以前她跟母亲说要出去哪里玩耍，母亲从未对她有过怀疑，只叮嘱要注意安全，从未怀疑她过。
许晚抬头看了一眼江如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许是不满，许是肆意报复，又或许是对母亲的反抗，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道：“我出去和陆昀过夜了，你满意了。”
江如栀盯着她，她对许晚的回答意料之中，但她却气她为什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说出来，江如栀看着自己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忽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安静，许晚捂着脸看着她。
“以前你和爸爸要好的时候，你们说过去哪里上大学会依我，我也早就说过我会和陆昀上同一所大学。这些不是早就预定好的吗？凭什么？凭什么你和爸爸一离婚，你就要来剥夺我的幸福？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你怎么会想着去剥夺我的幸福？”
许晚声嘶力竭的喊着，迎来的又是江如栀力道更重的一耳光。
许晚瞪了她一眼，摔门而逃。
江如栀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制止她，转而不可控制的瘫坐在地。
她与女儿，终究是走上了两条路……
许晚跑出家门，到小区门口她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顶撞妈妈。
再怎么说，她也是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妈妈，许晚停下脚步，转身朝家里走去。
“跟妈妈说清楚，妈妈会理解的。”许晚自言自语道。
开了门，许晚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江如栀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眶红红红的，许晚知道她刚刚哭过，小心翼翼的开口:“妈妈，我回来了。”
听见声音，江如栀慌忙站起来走到许晚面前，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声音有点哽咽：“晚晚，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许晚抓住她的手，随后抱住了江如栀，给予着无声的安慰。
“晚晚，妈妈跟你外公外婆打过招呼了，我们明早就出发，我们去海城，那里正好有一所海城学院，到时候你就报那所大学。你上大学，我和外公外婆都陪着你，你也不至于太孤单，到时候你都不用住校，你放学后妈妈就去接你，好不好？”
江如栀早就计算好了一切，她不能让女儿步自己的后路，她要让女儿好好上大学，她决不允许女儿跟男生来往，她要掌控女儿的一切!
许晚听到江如栀的话就想挣脱，但江如栀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她动弹。
“不，我不.........”
“晚晚，妈妈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妈妈养育了你十几年，就希望能一直陪着你。算妈妈求你，答应妈妈好不好？”
“妈妈，我........”
“晚晚！”江如栀打断许晚的话，“你非要妈妈给你跪下求你你才会答应吗？”说着江如栀作势就要跪下。
“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去云城，我去。”许晚哭出声来。
江如栀听到许晚这么说立马喜笑颜开，“妈妈已经买好票了，雅雅留在这边工作，我们明天早上就去，你快去房间收拾东西，我们要赶快出发，你外公外婆等着我们呢，他们可想你了，一直嚷嚷着要见你要见你.........”
江如栀不顾哭着的许晚，一边说一边推着许晚回房间，并反复叮嘱她要把东西带齐。
这个地方，江如栀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
把许晚送回房间后，江如栀还趴在房间门外偷听里面的动静，房间里除了许晚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没其他声音，江如栀听了一会便走了。
房间里的许晚一边哭着一边麻木的从衣柜里拿衣服往行李箱里面塞，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如此厌恶这里，又为何一定要带她走。
明明当时已经说好了一切，可一切都变了！
从爸爸妈妈离婚后开始，从那个女人来家里撒野开始，妈妈就变了，这个家变了。
现在的妈妈，好像并不爱自己，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什么事都只听她话的女儿。
手机聊天框里弹出来很多未读消息，许晚拿起一看，只觉得莫名心酸。
“小晚，到家了吗？阿姨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受委屈？”
“小晚，看到我的消息就回一下，我很担心你。”
“小晚，若是阿姨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我立马就进来，我现在在小区门口，我会进来跟阿姨解释清楚的，你不要怕，我一直在的。”
“小晚，发生是什么事了，你回个消息好不好？”
……
许晚看着这些消息，苦笑了一声，擦了擦眼泪，拨通了陆昀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陆昀的声音传来。许晚没有哭，用平静的语气说：“阿昀，我要去云城了，我也打算报考海城学院了。”
陆昀没有说什么，顿了一会，“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八点多的高铁。”
“我现在在你家下面，要不要见一面？”陆昀试探性的问道。
“阿昀，不了。”许晚苦笑一声，随后说道“我累了。”
“好，”许晚的回答倒是在陆昀的意料之中，“小晚，还疼吗？”
“我没事，阿昀，你回去吧。”许晚没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陆昀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到了冰冷的机械声。
沉思了一会，陆昀还是决定去看看。
……
天空点缀着繁星，月儿悄悄挂在枝头，陆昀在许晚家的小区下坐着。
他并没有上去。
他拍激起更大的矛盾。
“小晚，我在你家楼下，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陆昀握着手机，许久都没得到回复。
也已经很深了，他揉搓着有些麻木的身体，准备离开………
第二天一早，许晚和江如栀很早就起来了，收拾好后，她们离开了家。许晚看着生活了几十年的房子，鼻头一酸想说什么，却还是被江如栀以外面出租车司机等不及的理由拉走了她。
路上有点堵车，许晚一直看着车窗外，她想多看一眼，多看一眼这座城市，想把他的样子更好的刻在脑海里。还有陆昀，她的男孩，她没有回陆昀一晚上发过来的所有消息，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没有意义了，徒增伤感罢了。
进了车站，时间也不早了，许晚的母亲很急，拉着许晚过了安检就来排队检票，期间完全没有给许晚一点离开她的时间。许晚浑浑噩噩的，任由这母亲，没有再说什么。
上高铁找到座位，许晚便以补觉为由戴上了黑色眼罩。
江如栀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她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到了车站也没有多生事端。
此时江如栀是得意的，她终于如愿以偿的逃离了这里，即使女儿在这里有遗憾，可那又算什么呢？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女儿的幸福也不一定在那个叫陆昀的男孩子身上，把许晚带到云成之后，她会好好补偿她。
许晚并没有睡觉，她只是想伪装自己罢了。
她看到陆昀了，他穿了黑色风衣，一夜之间好似瘦了许多。
从进站，安检，检票，他一直都在。
他就看着她，也不说话，她能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也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她知道他不想让他为难，只是默默地跟着。
她记得他最后那个眼神，无助，失望，悲伤。
“对不起，阿昀，对不起......”
许晚地眼泪早已浸湿了外面的黑色眼罩，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太难过了，想陆昀，想姐姐，也想爸爸，想家，想以前那个温暖的家。
可是，那个家没了。
爸爸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丈夫，别的孩子的爸爸。
姐姐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妈妈现在只想掌控她，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温柔明媚善解人意的妈妈了。
阿昀呢，她的男孩，现在已经对她失望至极了吧。
许晚绝望的闭着眼，任由眼泪滑落。
江如栀注意到了许晚的异常，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安慰她。
“慢慢会好的，不论什么，慢慢会好的......”江如栀在心里默想，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假寐。
动车快速行驶着，将这里的一切抛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