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李世民重游故地（1/1）
合罕横抱着她走出容华楼，隋馆君偎在他温热的胸口唤了声小鱼儿，她说得极轻，话音刚落就被风吹散了……
李世民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看到偎在合罕怀里的隋馆君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质问：“你又将她带到哪里去了？”
“太子此话怎讲？”
李世民接过隋馆君，轻飘飘把她抱在怀里，闷声离开。
她微红着小脸睡得很沉，没一会功夫就鼾声如雷，李世民帮她掖好褥子，离开时却被她拽住衣角。
“我一定可以护住天下苍生，我一定可以替母神守一方安宁……”
李世民顺势坐在她旁边，对于隋馆君方才的胡话不以为然，“做梦都是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江湖大梦，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李世民前脚离开，长梧后脚就来到隋馆君房里，他抬手覆上她粉扑扑的脸蛋，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呓语。
“玄音，我终于等到你了。”
翌日，齐元四仰八叉被人扒了上衣扔在太子府外，晨醒扫大院的隋馆君被门外阵阵哄闹吸引过去,她拨开层层人浪，蹲下身去不遗余力的拍了拍齐元的脸。
“殿, 殿下!”齐元惊觉起身，这才摸到身上光秃秃，而自己早已沦为笑柄。
“哟！这是玩的哪出？平日里看着君子坦荡荡，扒了衣服简直不当人啊！”
“咳!”李世民背着手阴森森出现在门口。
“殿，殿下。”齐元赤身裸体却一本正经行礼的样子委实好笑。
李世民决绝转身，见他未跟上来，冷冷道：“还嫌不够丢人？”
李世民于书房等待齐元穿戴整齐前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跟个人连衣服也……”
“昨夜属下的确跟着馆君姑娘去了容华楼，后来馆君姑娘和王子便去了二楼,属下想跟着，却被，却被一群女人拖到了另一个房间，然后，然后我就……”
“然后你就？就按耐不住了？作为男人本王表示理解，你常年跟着本王也没个妻妾，但你能不能分清时候？”
齐元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狡辩道:“殿下误会了!属下绝不可能做那种事!我当时记得我喝多了，但绝对没有发生别的事!属下愿以死自证清白!”
李世民出手击落了他的长剑，哭笑不得，“谁需要你自证清白?本王信你，你也无需向我自证清白，没事了，退下吧!今日就好生休息休息。”
“啊？”
隋馆君小碎步前来,还没开口就先被李世民兴师问罪。
“你最近好像和那个西凉王子走得很近?"
“他住在殿下府中，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是很正常？”
她向来伶牙俐齿，李世民从未在她耍嘴皮子的功夫上占过上风。不经意看到她腰间悬挂的琉璃瓶盏，隋馆君捕捉到他的视线，解下瓶子拿在手里，得意道:“好看吧？合罕送我的!里面还有金色的虫子，没见过吧？”
“哼!本王什么东西没见过，拿来瞧瞧！”
“不给!”
李世民拿她没办法,告诫道:“你了解他几分？不长脑子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不是一天不扫我兴你就难受？长梧接近我有目的，合罕接近我心怀不轨，你是不是没被人爱过啊？”
她只是无心几句，听的人却往心里去，在那段与刀剑阴谋为伴的日子，第一次有人不惧他满身戾气看清他真正的模样。
“怎么了姐姐?你看上去有些不开心，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让他尝尝我……”
“李世民。”
合罕眼神闪躲，再次确认她将流璃瓶随身佩戴，眼里流露出愧疚。
“哎，你说说若你真是心有不轨我当如何罚你？”
“我怎么可能对姐姐心怀不轨，若真有，那就罚我殉身姐姐剑下。”他眼含泪花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也对，我除了有点银子也没什么可图的，这点银子在你那只能算毛毛雨。”随即嫌弃的撇撇嘴道：“我可不想脏了我的剑，你若欺我，我就让别人替我收了你！万箭穿心！”
这是失去方落意消息的第三个年头，无论李世民用尽何种方法，她就像从未存在过，她打理的花圃早就杂草丛生，却熙熙攘攘生出些野花，屋子里的尘埃堆积得厚厚的，结满了蜘蛛网。
“殿下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叫人把这打扫一下，我要在这小住几日。”
齐元将院子花圃收拾得整整洁洁，隋馆君那边却和两日前无一区别。
“怎么还没收拾出来?”
齐元暗戳戳指了指倚在墙角呼呼大睡的隋馆君，状告道：“名义上是两个人, 其实也就一人。”
“醒醒？哎？”见她毫无反应，李世民索性揪着她的耳朵将她拔地而起。
“干什么啊？!生产队的驴也不兴这样使啊！”
“是吗?齐元可是说你一上午就收拾了一个屋子，随你吧！晚上没地反正院子那么大，打地铺足够了。”
外阳西下，黄色的霞光笼罩炊烟袅袅的院子，桌上飘着热气的饭菜是为犒劳这几日的辛勤和乔迁之喜。
“你肚子不饿吗?亲自让本王请吃饭的你是第一个。”
“就快好啦！还有最后一个，差一点……”脚下的淤泥一滑，她整个人失衡往溪涧倒去，就当她以为自己会摔成泥浆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柳腰。他剑眉星目冷峻而柔情，刀削的下颌棱角分明，眼眶里的温情和悲凉一闪即逝……
隋馆君吵吵着从他怀里挣脱，炫耀起手里的满天星。
“你喜欢满天星?这么多好看的话花为何偏偏喜欢满天星？”
“何谓好看？何谓不好看？不过是各花人各眼罢了。”情馆君满心满眼只有刚摘的新鲜花束，并未注意到李世民早已被尘封的记忆吞噬。
隋馆君和齐元呆呆看着他夹起整个辣椒送进嘴里，最后辣得灌了几杯水，有些窘迫仍要保持自己的威严，骂骂咧咧道：“齐元!谁让你放那么多辣椒的!”
“方才属下提醒殿下了，属下还以为殿下想换换味。”随即求证般看向隋馆君，看到俩人一唱一和，李世民丢下碗筷尴尬离场。
“他这是怎么了?”隋馆君循着齐元的视线最终定格在花瓶里的满天星，“花？花怎么了？”
“说来话长，殿下有一故人亦钟情于满天晨辰，说的话也和你一模一样，但是……”
“但是怎么了？后来呢？”
齐元胆怯的摇摇头，“后面不能说了，快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哎！你去哪？齐元你给我站住！”
白从方落意人间蒸发后，李世民不敢再涉及伤心地，再未踏进过此处，长此便荒废了，此番收拾出来竟和昔日无二。
他望向窗外，正好瞥见她坐在秋千上悠然晃着小脚，皎洁而清冷的月光洒在水蓝色丝裙，宛若故人。
隋馆君挪出一点位置，李世民坐在她身旁望着她玲珑秀丽的侧脸出神。
“殿下知道满天星辰的花语是什么吗？不知道吧?是……”
“我携满天星辰赠予你，仍觉满天星辰不及你。”接收到她不可置信的神情，李世民淡然道：“不要用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我，凑巧只知道满天星的花语罢了。”
“忽然想到小时候做的一件傻事，小时候一到晚上就哭，我爹为了哄我开心叫人抓了很多荧火虫放在院子里，每到夜里院子里数不尽的星辰萤火，风一吹，一层一层的波动，又像发光的海浪，很是漂亮。那时候傻傻的，还以为满天星真的会发光，长大了才知道满天星辰齐非天上的满天星辰，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上它的！”
“所以你喜欢满天星是因为曾有人为你摘下满天星河。”
她再次把视线落到花瓶上，感慨道:“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我母亲死在了我出世那天，所以我晚上老是哭，他就为我布下星河，这些年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我从不会因为没有母亲而觉得自己是个异类。我爹总是想尽办法把最好的给我，但我生性调皮，老是闯祸，给他惹了少麻烦事，我至今还记得我受过最重的惩罚就是在我娘面前跪了一个时辰。”
“所以你之所以顽劣是故意让隋侍郎放心不下，想让他一直陪着你，而你屡次习难前来提亲的人，也是为了留在你爹身边，对吗？”
隋馆君据嘴而笑，“你是第二个看穿我的人。”
寥寥一句激起李世民的胜负欲，追问道：“第一个是谁?”
隋馆君随口言：“是我的小跟班。”
李世民自顾自说着离若，她急急忙忙纠正，“并非离若！是我十岁那年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小跟班，冯听！”
“哦？不曾听过。”
“那是自然！殿下并未见过他。”
月色朦胧，二人彻夜长谈，不同于以往的三句就互掐。这一夜李世民对她颇有改观，但越是离她越近，他就越发觉得对不起方落意，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