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漫天星河（1/1）
隋馆君翻了个身从榻上滚了下来，她痛苦呻吟着脑子也逐渐清醒，摸索着回到床上，闭眼沉思了好一会。这种醒来就在自己床上的魔法不是只有幼时才会有吗？昨夜我不是和李世民在一起嘛？
“小姐？出来吃早膳了！”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她哑着嗓子应声，随即房门从外面打开，离若端了盆洗漱的水进来。
她向来早上胃口不佳，每次都是草草应付了事，但今日却满满摆了一桌，仔细一看，似是把早市上所有的早膳都买了一通。
“早啊爹！早啊殿下！”隋馆君双手扶着腰左右扭动身体。
隋晚忙斥责道：“还不坐下，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昨晚翻身摔地上了。”她捶着腰坐下，“今天的早膳怎么这么丰富？哇！这，我往年生辰也不是这样的啊！”
“老臣也不知殿下胃口，便让人都买了些，粗茶淡饭还望殿下见谅。”
“殿下喜欢吃饼，喝粥！”隋馆君随口一说，所有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意识到气氛有些尴尬，她端起白粥，挡住大半的脸。
隋晚打着圆场道：“殿下身份尊贵，却食百姓之食，老臣佩服！”
太阳冉冉升起，凉意的清晨降下丝丝暖意，隋馆君坐在院子里沐浴阳光，冯听踌躇着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木雕，是她的模样，确切的说是她七岁那年遇到冯听时的样子，披着雪貂朝他走来，将他带回了家。
“送给我的？刻得真好！”
冯听没有说话，但是狂点着头，然后看着隋馆君浅笑。
李世民目视了整个过程，似笑非笑又带着几分戏谑，离若从他身旁经过，他叫住了离若。
“那个人是谁？”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冯听身上。
离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恭敬道：“回殿下，他叫冯听。”
“我知道，我是说他跟你家小姐什么关系？”
“冯听是小姐七岁那年从集市上救回来的，自此也就成了小姐的贴身护卫，对隋府，哦不！对小姐很忠心！”
李世民晃了了晃手，示意离若退下，走到隋馆君身边时他也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注视，俩人的眼神交汇着，带着压迫感。
隋馆君也慢慢察觉气氛有些怪异，打发冯听退下。
“昨夜……”
“昨夜……”
俩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见李世民迟迟不语，隋馆君继续道：“昨夜的事我已经烂在肚子里了，不会告诉任何人，还有，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齐元。”
他眼里划过稍纵即逝的落寞，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凝视着隋馆君，小声询问：“只有齐元吗？”
隋馆君不敢与他对视，绕开他后在耳边留下轻飘飘却有温度的几个字，“还有我。”
或许是适应了李世民的存在，又或许是觉得他与坊间传闻不一样，晚膳的气氛自在了许多，隋晚趁着酒劲歪七扭八写下婚书，还“强迫”李世民按下手印。
“爹！你别喝了！你好好看你面前这个人是谁？这是太子殿下！”隋馆君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李世民平时对她多有纵容，但也不兴趁着酒劲高攀人家啊！
隋晚撑着桌案摇摇晃晃起身，凑近一看，呼出的酒气迫使李世民后退了一步，“太子殿下又怎么了？太子殿下也有七情六欲，太子殿下也要娶妻生子，馆馆，经过这两天相处你爹我看出来了！他，喜欢你！”
“爹，我真的，我求你别说了，离若，快扶老爷回房！”
“错不了！爹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就是喜欢你！他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他！”隋晚推开离若，又折回来拍拍李世民的肩才晃悠着离开，离开时嘴里还碎碎念着好女婿。
隋晚离开后，隋馆君急忙道歉说着好话，“殿下，我爹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你千万不要介意，哦对了！婚书，我这就把它烧了！”她伸手去拿桌案上的婚书，李世民却先一步拿到了手里。
“殿下？”
“我会叫人把他烧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要烧掉婚书的那一刻，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点头。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没等她反应过来，李世民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腕往前走，而她就错愕的看着他坚毅冷峻的侧脸。
满天萤火，如同坠落凡间的璀璨星河，不，甚至还要漂亮，随着萤火振翅，他们的位置也在不断变换，她甚至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有温度的“星星”。
“好漂亮！好多萤火虫！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过你爹曾为你在院子里布下满天星河。”
隋馆君看向李世民的眼睛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暧昧的气氛随着滚烫的星河升温。
“生辰快乐！”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隋馆君惊喜的愣在原地，双手麻木的忘了去接。，李世民又往前推了推，“快吃啊！坨了就不好吃了。”
“所以你今天在厨房待了一天就是为了做这个？”
他乖巧点头，“从来没下过厨，怕做不好，就在厨房练了一天，做了十几碗，齐元现在看到面条都有反应了，好吃吗？”不知为何，他问这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
隋馆君嗦着长寿面，抬眼时泪花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
“是不是不好吃？不好吃就别吃了！我重新……”
“好吃，很好吃，比我爹做的好吃多了！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辰！”
她跳起来捉萤火虫，捂在手里偷看，他便在一旁看着……
翌日醒来，隋晚呼呼大睡倚在他房门外，李世民微微一愣，试图唤醒他，“隋大人？隋大人醒醒！”
隋晚推开那人的手，猛然惊坐起来，“太，太子殿下？”他扶着墙慌忙起身，理了理衣服，正经道：“老臣在此等候殿下多时了，今晨醒来依稀记得昨夜多有得罪，特来向殿下赔罪。”
“无碍，大人不必紧张，婚书我已经扔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臣的意思是小女不敢高攀殿下。”
二人聊得投机，并未注意到墙角的裙摆……
他真的把婚书扔了？也对，本来就是醉酒写下的婚书，作不得数，可为何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小姐？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赶紧抬了抬头，试图让眼泪流回眼眶，笑着走了出去。
“破天荒第一次起这么早？”隋晚说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隋馆君与他互呛，“爹不也是？头一次见你卯时就起，原来是为了昨夜之事前来赔罪。”
“你竟调侃起你爹来了，没大没小，这次回来打算住几日？”
隋馆君下意识看向李世民，李世民怔了怔，无辜道：“我手上还有别的事今日就得离开，你若想多住几日届时我让齐元来接你。”
“那我再多留两日！”隋馆君笑意盈盈看向隋晚。
李世民的马车停在隋府外，齐元已提早候着，隋晚前来送行，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李世民心不在焉望了望院子里，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朗朗的声音。
“殿下！等等我！”隋馆君提着裙角追了出来。
李世民错愕的看着她，控制着嘴角的弧度，淡淡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隋馆君娇嗔的抱着隋晚的手臂，摇摇晃晃道：“爹，我想了一下我还是跟殿下一起回去吧！你不要太想我啊！还有，要按时吃饭，不要整日看那些没有营养的民间话本，多多锻炼一下你的老骨头！”
“好了好了，知道了，去吧！”隋晚拂了拂手，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叹气道：“女大不中留啊！不知道爹还能再见你几次。”
直到马车驶离了附近熟悉的街道，隋馆君恋恋不舍把脖子缩回了马车里，一言不发。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再多住几日？三月之期早就过了，其实你若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本就心情低到谷底的她，在听到李世民的这番话后泪水瞬间浸湿整个眼眶，哽咽道：“殿下说这话什么意思？所以我现在对殿下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是吗？也不再需要我了……”
李世民舌头打结连连安慰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是，你日后想回来我随时陪你回来。”
“真的？”
“嗯。”李世民小声回应，眼里却满是笃定，“不过话说回来你何时对我有用过？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拖后腿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你！我怎么一点用没有了？我把你院子种上花，打理得多好！”
她本想着求夸，不料李世民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你把太子府搞得乌烟瘴气，我从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那你让齐元拔了呀！”
“……”
李世民黑了脸，隋馆君不死不休想看他尴尬的样子，“嗯？那你为何不让人拔了呀？你让齐元拔了呀！你拔呀！”
“闭嘴。”他伸手捏住隋馆君的唇瓣，拧成了香肠嘴，扬起得意的笑容，“看你还多不多话，你说啊！怎么不说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