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银杏新生渡罪仙(1/1)
青衣女子发疯似的大笑,然后转成悲哭,十分伤心。
荀青时心中有些发闷,回过神来身边只有云慕还在,他正摸着手边的那棵枯树,而老头早不见了踪影。
荀青时不知要怎样与云慕相处,便也想着回去。刚要离开,云慕说道:“你去了了她的心愿。”
“我?”荀青时不敢相信,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还帮得了谁。
云慕看出了她的疑虑,说:“她问什么你,你如实答即可。”说完,云慕就离开了。
荀青时记着云慕的话,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恭敬地走上前去。
“姑娘,如若不嫌弃,我帮你擦擦?”
青衣女子闻言抬眼,荀青时手中拿着一块手帕大小的布,虽然布料不佳,却洗得干净。再往她身上一瞧,女子便明白了,这帕子是从衣衫上扯下来的。
“姑娘?我怕是比你的奶奶都要大上一些。”
青衣女子说得轻松,脸上还挂着笑,即使面颊上有两道很深的伤疤,并不影响他是个美人。
荀青时心里本就不害怕她,此时更是放松了。
“收起来吧,将死之人,不用了。倒不如你来陪我坐坐。”
见荀青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脸上也没有恐惧之色,女子的笑容更明显了。
“小丫头,我问你刚刚的可是崇宁真君?”
“崇宁真君?”荀青时重复着名号,却对不上脸。“我只听老神仙唤他云慕,不知道是不是前辈口中的崇宁真君。”
青衣女子知道荀青时会错了意,“不是那个年轻的,是白头发的那位。”女子的眼神真切又期待。
“老神仙吗?”荀青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老神仙老神仙的叫着,并未问及名号。她记着云慕让她如实回答,便说了句:“我并不知道。”
“我且问你,他是不是坏了只眼睛。”
荀青时想到老神仙黯淡无光的左眼,点了点头。
青衣女子听到回答身体都跟着放松了一圈,“还活着。”她又想了想,说:“小丫头,麻烦你给崇宁君带句话,说青愿知错了,如今也没有脸面求崇宁君原谅,望崇宁君今后珍重。”
“前辈放心,我记下了。”荀青时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一定不简单,斗胆问了句:“晚辈冒昧,只是想问青愿可是前辈的名字。”
青愿点了点头,“是,今天以后就再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
荀青时在凌师俯的时候总听着凌若说她们这些心思不纯的仙娥是有罪的,迟早填了万人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仙娥多是无辜的,就算有几个顺杆爬的,也没有到罪仙的地步。
如今落入这万人坑底,荀青时也第一次见到了罪仙,可是她打心底觉得眼前的青愿前辈是有苦衷的。
“青愿前辈,我记得这个名字了。”荀青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青愿愣了一下,转而一笑,“小丫头,你叫什么?”
“荀青时。”
“青时,咱们都有一个青字,听起来倒像是有缘的。”
青愿伸出秀长的手指在荀青时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冰冰凉的感觉让荀青时很舒服。
“青时丫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就是个天杀的罪仙,就不用记着我了。”青愿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悲戚,“前面的两千多年我都觉得时光过得很快,后头这二十年却如此漫长。”
青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顿感周身轻松。“痛快,我被戾气折磨这么久,终于解脱了。”
“前辈,我刚刚听着您的话,您是否有什么冤屈,可否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哪有什么冤屈,你没有听说过被丢到这万人坑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青愿看见荀青时的脸上有些许尴尬,又转言:“罢了,这就是我的报应。”
青愿的周身开始变得透明,而坑底的枯树却犹如新生,不断地抽出枝芽。不消一会儿,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便显现眼前。那黄灿灿的叶子犹如暖阳,将这万人坑映得都没有那么凄凉了,光是看着就似得到了救赎。
“青愿谢过神君。”
青愿看着银杏树,身体渐渐随风消散。
荀青时也盯着那棵银杏树看了很久,直到它再次变为一树枯枝。
回到结界时荀青时还在想自己能不能进得来,却没想到自己可以来去自由。向着结界里看了一圈,她并没有看见崇宁真君的身影,也没再找,而已急着向云慕回话去了。
站在云慕的屋门口,荀青时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荀青时无权无势无依靠,任谁都可以在她身上作威作福。她的生命力顽强,可是那疼也是实实在在要自己挨着。先头在凌师府的时候,她并不惧怕,如今看着云慕的时候,心底是又些怕的,荀青时想这可能就是神威吧。
“神君,青愿前辈已经仙逝了,还特地让我谢过神君。”荀青时在门口毕恭毕敬地站着,半晌都不见云慕回话。
她怕云慕没错,却也觉得他不是个没礼貌的,就又补充道:“青愿便是那……”
云慕屋里传来一声闷响,荀青时一时间就推开了房门,只见云慕躺在地上,墨色的长发铺散一地。
荀青时见状赶忙就去扶云慕,可云慕生得高,自然也沉,荀青时拉了几次都不曾拉动。
“神君莫急,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行。”云慕昏迷着自然不会回应,这话说出来是给自己打气壮胆用的。
果然,她还是没扶起云慕,荀青时怎么也想不通,她法力低微不假,但力气活没少做,怎的连个人都拉不动,她拉起云慕时只觉得有千斤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君们的“金身”?
总不能让神君躺在地上,“神君莫急,我去找老神仙。”
“别去。”
荀青时刚作势起身,就听见云慕的声音,她一慌脚一下绊住了云慕的外袍,整个前胸结实地跌在了云慕的腹部上。
她为什么会慌?自然是没想到云慕会回答她,也是拿不准云慕是何时醒的,磕着他的头这事可真不是故意的。
荀青时迅速地从云慕身上爬起来,又羞又心虚,连说话都没了分寸,“你……你醒着怎么不作声。”
荀青时看见云慕的额头渗出一层细汗也不再多言,只问句:“神君,你能起来吗?”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