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试探(1/1)
易岁爬下床,在房间里找了创可贴贴上,重新洗了脸回到床上时已经是五分钟以后。
江肆年的电话还没有挂断,易岁有点疑惑,但还是重新开口说话了。
易岁说:“你怎么还没有挂电话啊江肆年。”
江肆年轻笑一下:“怎么了,现在不想听我说话了?”
易岁摇头,抿了一下唇,小声道:“我以为你要睡了。”
江肆年扭头看窗外,小区昏黄路灯下,细细点点的银线划过,小雨淅沥,夜还是一样的宁静,没有大雨磅礴的吵闹,没有闷雷惊人。
他收回视线,好像勾了一下唇角,答非所问的淡淡道:“我害怕你会害怕下雨。”
他用的是害怕,而不是以为。
不知何时,易岁对于他来说变得无比重要,明明才认识一个星期,甚至他连易岁的喜好也不知道。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想到她会委屈,会害怕就止不住的心疼,密密麻麻的刺痛,不至于撕心裂肺但难以忍受。
对于这种变化江肆年没什么困惑,喜欢就是喜欢了,如果非要给喜欢划一个等级,那么他对易岁的喜欢会逐渐接近无穷。
他喜欢易岁,非常喜欢。
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对她好,宠着她,护着她,只要她开心。
再在每一个夜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在某一日醒来,易岁会喜欢上他。
那么他会像得到世上最耀眼的星星一样无比开心,幸福。
害怕下雨……
易岁握着手机翻了个身,严丝合缝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夜色,绵长的细雨也没能打破窗户的屏障发出令人害怕的响动。
这个夜晚是宁静的。
易岁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不知何时热烈跳动的心跳声。
“我不害怕下雨,我只是害怕打雷。”
易岁说的小声,江肆年听得模糊,但也猜得到,他起身离开书桌,缓步坐到了床上。
“今天要听故事吗?”
“啊?”
易岁愣了一瞬,江肆年又说:“不是说不记得我上次讲了什么故事吗?”
“记得的”易岁小声回复。
记得的,那天夜里,江肆年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的,一字一句,记得很清楚。
江肆年无声笑了一下,拉开被子一角躺下去,小孩真的好乖。
好想偷回家。
“那要不要听其他的故事。”江肆年捂着听筒打了个哈欠,哈欠声并没有传过去。
易岁不自然的卷着自己的头发,犹豫了很久,细若游丝般回:“你为什么总想给我讲故事啊。”
江肆年对她好温柔,所以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金钱,乐趣,感情,还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措不及防,江肆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为什么想讲故事呢?
一开始是害怕易岁一个人会多想,所以想给她讲故事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是现在,好像那些其他的心思都不再站得住脚。
他只有一个目的。
想要融入易岁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希望她睡前听到的是他的声音,运气好一点没准还能梦到他。
温水煮青蛙就是要在无知无觉中慢慢的实现。
他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可能做到看易岁喜欢别人。
所以,他编织了一个温柔的网,密不透风的想要网住易岁。
既然易岁总归是会喜欢别人,不如让自己成为那个人,他会给易岁幸福,会将她宠成小孩。
况且,他不会强迫,他只是织了一个网,那个网就固定在那,只要易岁不愿意,她可以一辈子不入网,而他的爱意会永远为易岁兜底。
可是现在,易岁的问题仿佛将他所有的小心思摆在明面上。
像是再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江肆年无觉的吞咽,几次开口都没能发出声音,许久他才叹息一声,“易岁,还想听故事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装作没发生似的选择无视问题。
像是在逃避问题的渣男。
易岁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难过和失望搅匀在一起,分不出究竟谁占了风头。
她只是忽然间心情变得不太好,也没什么想听故事的兴趣。
易岁闭上眼睛,僵硬的开口:“太晚了,江肆年,我要睡了。”
易岁拒绝的生硬,毫不留情。
江肆年再次叹息,重重的叹息声隔着手机落到易岁的耳中,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越来越盛。
“晚安易岁,好梦。”江肆年轻声说。
易岁很困,但她怎么也睡不着,安静的夜里总是容易想起很多事情。
易岁不知道朋友间该怎么相处。
以前她以为朋友就是要给对方钱,让对方买自己喜欢的,她以为她是对的,朋友在买到心爱东西的时候是笑的。
可后来,朋友笑着站在人群中,鄙夷的看她,“易岁,你就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对我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们是人,我们也有尊严,不是你养的狗,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就不配有朋友,活该你落到现在这样。”
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想要你们高兴的,我没有看不起你们。
易岁的辩解在谩骂声中如同水落江泉,掀不起半点波澜。
易岁缓慢的爬起,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渐渐变得惨白。
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
易岁不知道,也没人为他解答,而她认为的朋友江肆年似乎也被她惹生气了。
易岁忽然的想落泪,怎么就这么糟糕呢,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她没有朋友。
江肆年说好梦。
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很少有人对她说晚安,没人祝她好梦,所以她夜夜噩梦缠身。
可是江肆年祝她好梦,他的叹息声那么重,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所以,刚刚是不是不应该问出那么不礼貌的话。
其实他想要什么都无所谓,易岁后知后觉,如果是江肆年,那么他想要什么易岁都不会拒绝。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易岁觉得自己很自私。
一开始,她觉得江肆年温柔,所以她想要跟他成为朋友,现在想来她真的好自私,她把江肆年当成一种解药。
能医治她也能医治陆严。
她的初心本就不纯,朋友间不可能是这样的思想。
所以,就算江肆年真的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她也没资格猜疑,没资格不满。
易岁试图说服自己,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劝说那颗不安的心。
易岁自暴自弃的想,自己真的好自私,带着目的接近别人,还想要得到全心全意的好。
真的是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