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再遇(1/1)
回家的第一个下午并没有感到舒适,更多的是一种不适应和反感。
家里面多了很多花,味道算不上清新,因为太浓反而闻着有些反胃。
原本灰色系的家多了很多家具,买家具的人也许是想营造温馨的氛围,但因为审美不行所以整个家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易岁不想知道是谁擅自改了家里的装修,也没兴趣去纠正别人一言难尽的审美。
于她而言,这里算不上家,如果不是因为弟弟还在这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回到这里。
晚饭的时间易岁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看着电话地址是C市,易岁看着那串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接通。
还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易岁:?!
江肆年的嗓音很有辨识度,易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一眼号码,确定了这不是江肆年的号码才问:“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刚刚还以为是诈骗呢。”
江肆年走了两步,拉开寝室的椅子坐下:“手机没电了,在充电,所以借了室友的电话。”
易岁哦了一声,又想到了电话所属地:“你室友是C市的?”
第一天的车轮赛已经结束,三百多名学生,在第一天淘汰了一半,剩下的一百多名按照成绩分配寝室。
一个寝室四个人,江肆年的寝室只有他一个不是本校的,换句话说,他的三个室友都是青桥的学生。
因为易岁的原因,江肆年最开始对青桥的人都带着浓厚的偏见,但经过一早上的比赛,他也看出了室友们心地并不坏。
有一个是高三的,剩下两个都是高二的学生。
寝室剩下的三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借他电话的人也在埋头干自己的事情。
江肆年将声音压得更低,不去打扰室友:“嗯,三个都是青桥的学生。”
易岁闻言却是皱了皱眉。
三个青桥的人,那江肆年会被孤立的吧,青桥那群富二代最喜欢仗势欺人了。
易岁有些担忧:“怎么不按学校分寝室,这样你会很不方便的吧。”
易岁知道被孤立的感受,她一点也不希望江肆年经历这一切。
他那么好,怎么可以被别人欺负。
江肆年知道易岁在担心他,心里有一点点暖,声音也不自觉的温柔,他先是给易岁解释:“寝室是按照一轮比赛成绩分配的,周星那帮人发挥失常,跟我隔了几个寝室。”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安慰说:“我室友人都挺好的,不用担心,你看,这还接我手机了是吧。”
易岁这才收起那颗不安的心,小声道:“我就是怕你一会儿不方便。”
江肆年笑笑,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声音很苏:“怎么了,你在担心我吗易岁。”
易岁的担心他们两人心知肚明,但他就是想听易岁亲口说出来。
今天一天的比赛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很需要易岁的甜言蜜语来充充电。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寝室过于安静,所以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三个人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只错愣了两秒又各自干自己的事情。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无非就是重名罢了。
明明隔着手机,易岁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好半晌才红着脸点头:“嗯,我担心你。”
江肆年笑意更浓,看了眼时间问她:“吃晚餐了吗?”
易岁诚实回答:“还没有,保姆在做饭了,一会就能吃。”
易岁说这话的时候张姨恰好上楼来敲门:“岁丫头,快下楼吃饭了。”
张姨总是叫她岁丫头,很轻切,易岁虽然觉得别扭,但也从没有提过意见。
真正关心她的人太少了,所以每一个关心她的人她都很珍惜。
张姨于她而言不是保姆,是像奶奶一样亲近的人。
“好啦,去吃饭吧岁丫头。”电话那头的人笑意正浓,像天边厚重的云彩。
易岁羞红着脸,挂断电话前好不脾气的留下一句:“不要叫我岁丫头。”
说出的话软软糯糯的,不像是警告,更像是撒娇。
江肆年将手机还给室友,室友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最后还是没说话。
易岁将手机充上电下楼去吃饭。
晚饭很丰盛,张姨知道她的喜好,做了很多她喜欢的菜。
易岁走过去坐下,那个女人披着披肩坐到了主座上,易岁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水,玫瑰味,因为太浓让人有些不适,易岁皱眉看向香味的来源。
女人夹起一块可乐鸡翅,吃了一口便皱眉吐在骨碟里,她重重的怕在桌上,语气十分暴躁:“晚饭是谁做的,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甜口的东西吗,还有,怎么一个辣椒都没有,这么淡我怎么吃,你们还想不想干了。”
其实饭菜并非没味道,易岁也不是一个喜欢清淡的人,但张姨知道她不吃辣椒,所以很贴心的去掉了辣椒,这就导致于桌上的菜看上去有些清淡。
易岁对女人的反感愈来愈浓。
明明只是一个借住的远房亲戚,还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易岁十分不高兴,连带着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
整个别墅一共有四个保姆,张姨也在其中,因为女人的发怒,她们四个站在餐桌边垂头,十分惶恐。
一岁我放下筷子,在女人进一步为难人之前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不是这个家的主人……”
女人不解的看过来,易岁平静的叙述:“父亲不在,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觉得今晚的饭菜很可口,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点外卖,或者出去吃,没人会拦着你。”
女人气得有些扭曲,说出的话让易岁很懵。
“你算什么主人,可笑,你要不要去问问易至擎认不认你这个女人。”
易岁不悦的看着女人,女人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这会不安的避开易岁的视线。
易岁没兴趣知道些什么,父亲认不认她又有什么关系,总之以后她不会认这个父亲。
“他认不认我是我们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你要是还想住在这里,我奉劝你对这里的人好一点,不然我随时有办法将你赶走。”
易岁说完起身上楼拿了手机,下楼时女人还在餐桌边,刚刚很嫌弃的菜这会她到吃得很开心。
易岁收回视线,跟张姨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家。
晚饭没吃两口她这会是饿的,因为家在郊区,附近并没有什么餐馆。
易岁手机叫了个车,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家。
司机问她目的地在哪,易岁有些犯难,她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顺便填饱肚子,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易岁扭头看窗外,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向后飘去,易岁小声回答:“我就想吃个晚饭,您能随便送我去一个餐厅吗?”
司机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爱意,她透过车顶的镜子看一眼身后的小姑娘,柔声道:“小姑娘,你这是跟家里闹矛盾了?”
这一大晚上的,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外出,万一遇到点意外可怎么办,这父母当得是真的不负责。
易岁偏过头,看了一眼司机阿姨,笑的很甜:“没有阿姨,我就是家里面没人做饭,所以出来吃饭而已。”
她撒了谎,但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很多对话,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想跟别人谈起自己的家庭。
母亲不会喜欢她撒谎,但她觉得母亲能理解她。
司机阿姨笑了笑,想到自己家的女儿,因为夫妻俩都很忙,所以女儿都是花钱住在老师家的。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又或许是同为父母的无奈,阿姨放缓了声音安慰她:“你爸爸妈妈肯定也想陪你吃饭的,这世上所有父母都想陪着自己的子女的,但要生活所以只能拼命赚钱。”
她想起刚刚接小姑娘时看到的那个别墅,心想有钱人的世界也不一定好过,一个小姑娘守着那么大一栋房子该有多害怕啊。
易岁很想笑,但她知道阿姨的好心,只是点头收下了陌生人的好意。
她的父亲才不会想陪她。
易岁闭上眼睛,靠在玻璃上装睡,她实在是不想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有些犯困的时候阿姨将车停下,扭头看她:“小姑娘,到了。”
易岁掏出手机付了钱,这才看向外面。
街边的灯很亮,入目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灯光五颜六色。
易岁有些茫然的看看四周,并不觉得有哪一家店算得上好吃。
阿姨看她犹豫,按开车窗伸手给她指了个地方:“姑娘,那家的干锅很不错,你要不要去试试。”
易岁点了一下头,说了声谢谢便下了车。
那家店在二楼,很不起眼,但是看上去很大,而且坐得很满。
易岁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了一个空位,她正低头看菜单,面前却多了几道人影。
直到一声讥笑从头顶传来,易岁这才抬头。
她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熟悉到曾经在梦中折磨了她半年之久。
程西柔抱着你,看到易岁抬头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呦,我当看错了呢,这不是我们易大校花嘛,你不是转学了嘛,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呢。”
易岁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们,眼神不算友好。
她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但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任人欺负。
陆严说过的,不想在看到她受委屈了,江肆年也说过要她开心,她有人在乎了。
易岁冷冰冰的开口:“你们想干什么?”
程西柔咬着下唇里的肉,心情很不爽。
她总觉得易岁变了很多,一年不见她更加漂亮了,看她的表情也不是从前的害怕。
那种冷冰冰的表情让她心底莫名的有些怯场。
不过她们有三个人,易岁再怎么变也翻不了天。
这样想着她又有了些底气,程西柔毫不客气的拉开椅子,坐到了易岁对面,挑下巴道:“没什么意思,这不是难得遇见,大小姐请我们吃一顿饭不过分吧。”
见她坐下,身下的两个人也笑着拉开椅子坐下,原本显得有些孤单的四人桌瞬间坐得满满的。
吃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钱,这些钱对于易岁来说完全不足挂齿,她有很多钱。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为曾经伤害她的人付钱。
易岁将点好的菜单递给路过的服务员,回头看她们,拒绝道:“我跟你们不熟,没必要请你们吃饭。”
程西柔并不脑,她像是手握最终王牌一般讥笑着问易岁:“怎么就不熟了,你忘记我手里还有些什么了吗?”
易岁咬着牙,愤恨的瞪她。
程西柔在威胁她。
她的手里有的只有一样东西,那些照片。
那天在那个无人的巷子里,她们撕扯她的衣服,逼迫她拍下的那些耻辱的照片。
曾几何时易岁想过去死,那些照片就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子,每天每夜折磨她,痛不欲生。
可是……
那终究是从前。
易岁渐渐稳住了呼吸,没人愤怒占据离职,她笑着看面前的三人,毫不客气的说出她们的底牌:
“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说的是那些照片吗?你想用照片威胁我?”
“真的很可笑,你怎么就能证明那些照片里的人是我呢?你如果没有证据说明那人是我,那我就可以告你诽谤。如果你有证据,那就证实了你侵犯我的肖像权,还对我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损伤,我照样可以告你。”
面前的三人没料到她会变成这样,她们苍白着脸,显然被易岁说的话笑到了。
易岁微耸肩,对她们发出邀请:“怎么,要不要试试看,以我的家境我完全可以找到最好的律师,你说到时候你们要是留下案底又该如何呢?”
程西柔拍桌而起,怨恨的咒她:“你就不怕我把照片散步开来,大不了鱼死网破,你别逼我。”
“呵”
易岁摇头,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会被这种人欺负实在是有些可笑。
她微抬头,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试试,我绝对有能力让你受到比我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