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素雪纷扰静空心（1）（1/1）

二人挑了小路走，最主要还是不想跟李尚时他们碰上面，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整整走了七八日左右，中途陆俞有御剑，但是灵力不够稳定，偶尔还会摔下来。这时候燕双颐就会用自己的长剑接住陆俞，带她一段。

到了夜间，两人也不急着赶路，寻个落脚处便休憩下来。有的时候运气好会有四处漏风的寺庙，有的时候运道差了只能在树上将就将就。

好在两人也都不是娇气的人，一路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偶尔聊聊天，但都是陆俞在说，说一些‘少年郎迷途知返’的话本子趣事，有意暗示燕双颐。

燕双颐也不恼也不急，认真听着，听到精彩处还会发表两句自己的观点，给足了陆俞讲故事的兴头。

一路相处和谐，直至第九日，天公不做梦，下了场骤雨，两人只得寻了附近城镇村长找个能避雨的地。

只是走了近半柱香，两人连个破庙都不曾见到。

“真奇了，这不是衡山地界吗？”陆俞皱眉，紧缩在燕双颐用灵力制出来的无形伞当中，“怎么连个落脚的城镇都没？诶，你能把伞做大点吗？”她整个人都快倚靠在燕双颐身上了，实在过于靠近了。

燕双颐垂眸，不疾不徐：“衡山在相反方向，这是江南地界，前边应是金陵一带了。”他顿了顿，又道，“大不了，我的伤还没好全。”

“……”陆俞瞥了一眼燕双颐的手臂，有些无话可说。

不过，若是到了金陵……陆俞眉眼一弯：“我们去趟金陵？”

“嗯。”没多问，燕双颐就点了点头。

雨越下越大，二人脚步匆匆，远远瞧见了一城墙，想着应是到了金陵城的某地了，加快了步伐。

临到城下，却见城墙门头上的牌匾写着【蓟城】。只是那牌匾斜斜歪着，风吹雨打下竟还摇摇晃晃，似是将要落地。

偌大一座城，连个门头都不注意？

陆俞皱眉，步子越发焦急，她恐是这地儿生变。

果不其然，二人行至城下都不见城门口有守城将士，城门半开半合着，门上竟还结了蜘蛛网，更是落满了灰尘。

燕双颐往前踏了一步，抬手，门应声裂开，城内景象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恶劣，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概是蓟城许久没有来过外人了，城内的人皆紧盯着他们二人，上下打量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与他们说上一句话，直到一个乞丐小孩撞到了陆俞。

陆俞蹲下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弯了弯唇角，以示自己的善意：“请问，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女孩看了看陆俞，又看了看燕双颐，发现那人瞳孔不是正常的颜色后吓得一下子打掉陆俞的手，尖叫着：“来了来了！又来了！”跑开了。

女孩下了很重的手，陆俞的手背都红透了，她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而后环顾四周，结果周围的人纷纷跑进屋子，闭门不语。

一时之间，明明住满了人的城，此刻犹如一座死城，雨声混杂着风声，席卷着一地的破烂物什，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燕双颐垂眸看了一眼陆俞的手，后又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走吗？”

“这个地方不对劲。”陆俞抿唇，视线穿透荒凉的街道，落在了不远处的城主府，“若是放任不管，不知会发生什么。”

“嗯。”燕双颐没有再说些什么，他虽知道陆俞不是这种见死不救的人，刚刚却也是真的动了放任不管的念头的。

雨越下越大，二人只得找了间废弃的屋子暂时避一避雨。

“这地方倒是大得很。”陆俞转了一圈，刚刚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地方虽然废弃了许久，但异常得大，从正门到大堂就有两个拱门，大堂入口处有一露天的干涸了的池塘，里头是枯枝烂叶，还有老鼠的尸体。

入了大堂便是漫天的帷幔，发了白的暗红色帷幔裂了许多口子。

再往后推了门便是后院，院子四周是厢房，中间是口井，不过被封了。

陆俞扫了一眼后院又退回大堂，抹了一把檀木桌上的灰，却觉得触感不太对，桌子上有些高低不平。她又细细摸了一下，发现高的地方形状也不规则。

“奇怪。”她呢喃出声。

燕双颐捻了捻帷幔，手指上多了一些粉状的东西，凑近看了一眼，他便了然：“这帷幔，原先是白的。”言外之意，这大片的暗红色是后来染上去的。

“白的？”陆俞走到燕双颐跟前，“看这屋子废弃不下三四年，再白的东西都该发黄的。怎么会是这种白？”她凑上前去，没注意脚底，被脚下的的帷幔拌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燕双颐连忙伸手，陆俞倒是没扑倒在地，却是挂在了他的手上。

“谢谢。”陆俞稳住身子后，站起来，却见燕双颐伸着的手是握拳的，手心朝下。

“小心些。”燕双颐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

一时之间，两人间的氛围陡然暧昧起来，便是陆俞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妥的氛围，她只好转移话题。

“你看那桌子，我刚摸着有些奇怪，刚觉上面像是沾了什么东西，有些不平。”陆俞指了指那桌子，按理来说，这种大户人家的用度都该是精挑细选的，没道理会是高低不平的。

燕双颐看了一眼，皱眉：“应该跟帷幔上的东西是一样的。”

暗红色的，血。

一瞬间，陆俞脑子里有了大致的情况了解：“当时的情况挺惨烈，这么大片的血迹……死了不少人吧。”

这么大一个宅子，说废弃就废弃了，难免会有些不好言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