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霜华几许落人间（1）（1/1）

眼见着容寂然离开，陆俞和燕双颐对视一眼，而后又都移开了视线。

燕双颐伸手从怀中掏出水灵珠，递到陆俞面前：“师傅……”

“还是别这么喊我了吧。”陆俞打断燕双颐。

“那，阿俞？”燕双颐呢喃，又笑了笑，“阿俞好，就阿俞吧。”

陆俞皱眉，奇怪得扫视了燕双颐一眼，嘟嘟囔囔道：“喊我这么亲切，你是心仪我么？”本是随意一说，谁知燕双颐突然凑近，敛了笑容，鸢紫色得眸子定定盯着陆俞。

被燕双颐这么一看，陆俞吓得倒退一步。

“是的。”燕双颐点头。

“是什么……是……”陆俞本被吓一跳有些慌，声音大了些许，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音调不自觉就降了下来，而后干咳一声，“你刚喊我做什么？”

燕双颐摊开掌心：“水灵珠，我不需要了。”想要救的人已经回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拿着了。

“你若是不需要，刚刚为什么还从容寂然手里拿过来？”陆俞不解。

“给你啊。”燕双颐老神在在的，“他白给我，我拿着就是了。”想来容寂然那种大家族的人，难得这么大方，不拿白不拿。

陆俞接过水灵珠，左看右看，又还给了燕双颐：“你拿着吧，既然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吧。”她并不需要水灵珠，也用不到。

想了想她又开口道：“如今蓟城的事情也解决得大差不差了……”

“你该不会还想着要跟我分道扬镳吧？”燕双颐正弯腰去撸已经变小得红月，替他顺毛。乍一听陆俞的话，他惊道，“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已经这么熟练了吗？”

“……”陆俞无语，深吸一口气，“我是想说，再不去昆山，我们就赶不上鸿鹄宴会了！”

闻言，燕双颐咧嘴一笑，拍了拍双手站起身：“倒也是。”

“你也去？”陆俞疑惑。

“我换张脸？”燕双颐摸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他这张脸要是出现在鸿鹄盛宴，铁定是人人喊打的，“我这还有秋三娘给我的人皮面具来着。”说着他从自己的芥子袋里掏出了两张人皮面具，递给陆俞一张，“你也换一下？”

陆俞：“我换什么？”她本来就不是原来的样子啊。

“而且，之前你不是学过障眼法吗？”陆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张人皮面具，手感跟真人的触感没什么两样，“做得好精细。”

燕双颐摇头：“障眼法容易被戳破，实打实得换脸，更保险。”一听陆俞夸这人皮面具，燕双颐忍不住得瑟，“秋三娘得手艺是真的没话说。”

红月蹭到燕双颐脚边：“主人，我也要我也要。”

燕双颐摆手：“你就别跟着我们了，可别浪费了面具。”

“？”红月绕着燕双颐转了两圈，“你要抛弃我？主人！你要做一个弃养忠狼的恶人吗？！”

陆俞在一旁看着一人一狼在那唱双簧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红月的脑袋：“乖红月，我们要去昆山，那边对你可不算友好，等我们从昆山出来，再带上你，好吗？”

红月一歪头：“嗯？”

“哈哈。”燕双颐笑了一声，眉眼弯弯。

陆俞疑惑：“你心情很好？”

“是啊。”燕双颐点头，然后也像模像样地蹲了下来，拍了拍红月的脑袋，“乖红月，红月乖。”

红月被燕双颐拍得抖了抖自己的毛，而后向远处逃去，一边跑一边还说：“那一定要来接我哦！”

看着红月离开的方向，还蹲着的陆俞话锋一转：“关于谢桃花的事情……你要先去解决吗？”

正乐呵着研究人皮面具的燕双颐手一顿：“那你要自己一个人去昆山？”

“你如果想先去解决这件事，我会跟你一起。”陆俞毫不犹豫开口，“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只是现下想听听你的意思。”

去昆山一探究竟还是追查谢桃花一事，燕双颐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昆山一行刻不容缓，至于谢桃花……我们若是想找她怕是毫无头绪，她找我们，应该是易如反掌。我瞧着，她恨我也恨得厉害，找上门也是迟早的事情。”

盯着燕双颐看了半晌，陆俞这才垂了眸子，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下唇，道：“燕双颐，我知我们不是一路人，可是，有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改邪归正。”

听了这话，燕双颐一时哑然，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陆俞。改邪归正，何为邪何为正？正邪一说，该如何区别？

“是我说错话了。”陆俞笑了笑，“正邪于你来说，应该是不一样的。”

“当年，我急于求成，为报家仇国恨，走上了不同于你们的道路。我知这是不对，可我现下早已无法回头。”燕双颐淡淡开口，“当年的行为是非对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陆俞站起身，而后对着燕双颐伸手：“你说得对，从前已经不重要了。那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她想得很简单，只要燕双颐在她身边一天，她就会约束好燕双颐的所作所为。抹除他之前的事情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便让他的以后不再有污点了罢。

“好。”燕双颐点头，伸手想要握住陆俞伸出的那只手，伸到一半却又停顿了，继而握住了陆俞的手腕，借力站了起来。

二人对视许久，最后皆缓缓移开视线。大概是有些事情说开了，抑或是身份上的变化，陆俞感觉燕双颐的眼中总是带着不明的意味，她有些不敢多看。

“走了，按照我们的脚程，约莫还能赶上大赛。”燕双颐约莫算了一下，鸿鹄盛宴一共分为五日，前四日是大赛，各个门派的弟子的比拼，最后一日便是真正的盛宴。

“鸿鹄盛宴一直都在年关前，届时人来人往……”陆俞皱着眉头，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也麻烦得很。

燕双颐道：“那你怎么打算？”

“到时候，能不生麻烦就尽量收敛着一些吧。”陆俞叹了口气，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要憋屈到跟一个西贝货软了脾气。

燕双颐看着陆俞有些苦恼得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从前俞麓在人前总是端着性子，大喜大怒都要背着人，更别提面上有什么小表情了，若是被人瞧见她得情绪，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好面子，总觉得自己名声在外，那就该事事完美，便是笑那也是微笑。

现如今瞧着她毫无负担的样子，倒也挺好的。

二人没再耽搁时间，一路紧赶慢赶，没再怎么歇脚。大概也是大家说开了，陆俞和燕双颐之间的话更多了一些，燕双颐也不似之前那般不喜言语，话多了起来，脸上的笑也多了一些。

相较于之前，二人的脚程快了许多。陆俞修为上升了不少，灵力自然也多了不少，但奇怪的是，流失得也更快了。她不时地调动灵力探查自己的灵核，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一点实在让陆俞愁得慌，如果她要突破境界进入金丹期，那她必须得解决灵力流失快的问题，不然到时候很容易走火入魔，实在是头疼得很。这事，她也没跟燕双颐说，想来燕双颐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事事都能帮她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