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施粥（1/1）

残阳带人施粥，通常是一天，早上一次，下午一次，而这次，朱厌为了显示自己的慈爱，足足带了伍车粮食，打算一天两顿，连施粥三天。

他们找了个农家小院住下。

朱厌住主屋，相繇和白猿轮流在主屋外守夜。

十三被安排在西厢房，和所有丫鬟婢女烧饭大婶一起。对这些可怜的女子，十三曾多有照顾，大家便执意让她睡在床上，其她女子打地铺或者睡板凳，有的直接趴在桌上将就。

白玫在门外守着，连同一个新指派的男侍卫一起，怕的不是有人接近，而是里面的人不要趁机逃跑。

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天一大早，鸡还没有开始叫，朱厌便叫大家起床前往粥棚，已经有侍卫守在那里了。

做饭的大叔大婶已经将野菜粥熬好。

朱厌让大家一起到粥棚里用早餐，简单的稀粥里加了许多不知名的野菜，嚼起来微微苦，却也别有风味。

他们喝粥时，已经有些难民流浪汉过来了，他们有些人拿着破碗，有些人甚至连破碗都没有，随意在路边捡起的一个中间凹进去的东西就打算来装粥。

朱厌走过去，大声对他们说：“没有碗的人，这顿可以领一个新碗，以后这只碗便归你们了，等下顿来的时候，你们就要带着碗过来，而且要把他们刷洗干净。不洗干净的，就没有粥喝。”

“好好好。老年说了，大家快过来领碗领粥喝。”

一呼百应，领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得很远，大家一拥而上，争先恐后，有的明明自己有碗，都小心藏起来，空着手过来领碗领粥。

男人带着女人，大人带着孩子，哥哥牵着妹妹，一个灰扑扑，脸上却如同这朝阳一般金灿灿。

每个人经过朱厌的时候，都会叫他一声“老爷”，再捧着粥，弯腰给他行礼，“老爷，您就是个大善人啊。”

“对啊，朱老爷就是大荒一等一的大善人，要不是他，我恐怕在两年前就已经饿死了。”

“我三年前就已经饿死了。”

朱厌被这一声一声的夸奖，乐得合不拢嘴，直叫打粥大叔给他们多装点。

“谢谢朱老爷，我爷爷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他还生着病，要是再不吃东西，恐怕就要挺不住了。”

一个小女孩，捧着个破碗，里面装着半碗粥，好不容易等大家都散到一旁喝粥去了，才慢腾腾走到朱厌前面，表达她的感谢。

朱厌看着她黑乎乎，干巴巴的双手，问：“大家都领了新碗，可以穿满满一碗粥，你怎么不去拿个新碗？”

小女孩笑着说：“爷爷胃口小，吃不了太多，我还小，也不需要吃太多，我们这个碗刚刚好。”

“十来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爷我啊，那个时候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饱过，要是让我放开肚皮，老爷我啊，一定能是十来碗。小姑娘，你这碗送去给爷爷，回头再来，我让他们再打一碗给你。”朱厌弯着腰，耐心地对小姑娘说。

小姑娘一再表示自己够了，她爷爷胃口不好。

十三一直看着朱厌，仿佛他一直都是这么善良的人，见不得路边任何人受苦。

朱厌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真诚，完全没有演戏的痕迹。

只是大家伙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各自做着自己事情，目不斜视。

相繇也坐在一张石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很直，眼睛望着小女孩的方向，但他绝不是在望着小女孩，也不是在望着朱厌。

只有十三在盯着朱厌，暗自惊叹。

看来朱厌对于善人这个人设很是满意，也愿意为此做足戏份。

终于，他招呼十三过去，让十三跟着这个小姑娘去给他爷爷看病。

“让申跟着你，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十三带着药箱，和一些简单的药物出发了。

申的手里还端着个新碗，碗里满满的野菜粥，野菜很少，粥就显得有些稀，不过在大荒，已经是穷人家难得的美味了。

小姑娘家得远，接近荒漠地带，离施粥的地方约三里路。十三背着药箱倒也不重，可申和那小姑娘分别端着碗，却不好赶路，碗不重，但稍一不注意，粥便会洒落。

两人小心翼翼捧着碗，十三接过小姑娘的破碗，放到申手里，说：“这位哥哥习武，力气比旁人大些，也能端得更稳当，若是撒了，咱就得再回去，多浪费些时间，你爷爷便要多饿上一会儿。”

小姑娘本想拒绝，十三这么一说，她低声说了句“那好吧”，便继续赶路。

“哥哥，你小心些，累了就把碗给小玉，小玉不怕累。朱老板心地善良，能施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还让大夫给爷爷治病，小玉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们才好。”

“不用担心，小玉，哥哥可以的。”

小玉的爷爷得的不是什么大病，但是无奈拖得太久，又加上营养不良，如今也快油尽灯枯。

小玉在一旁，小口喂粥，她爷爷吞咽得十分艰难。饿过了头，反而不适合一次吃太多，十三示意小玉缓缓再喂。

十三给他拿了些补气血的丹药，按时服用三五日，应该可以延长些日子。

小玉千恩万谢。

看完病，小玉送十三他们出来，十三说要去小解，申便在小玉的家门口等着。

申说帮十三拿着医药箱，十三说他端着粥走一路，不如抓休息，万一遇上盗贼好对付他们。

这里离荒漠近，没有什么植被，大家也都居住在简单的棚户里，哪里会有专用方便的地方，地往有植物的地方走。

穿过一户户人家，他们也都刚刚从朱厌的粥棚陆陆续续回来，见到十三都是十分客气。

十三也冲着他们笑笑，忽然，一个大汉不小心撞到了十三，将她肩上的药箱撞得掉落在地。

药箱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药，还有少数稀有灵草灵药，这些都是十三特地带着的。

给小玉爷爷治病是一方面，但十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