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忆4(1/1)
从小镇去G市约莫两个小时的样子,此时已是傍晚,等到达目的地已经接近9点钟。因为临近年关,路上车辆较多,所以车子显得有些拥挤。
陈诗韵自昨日午后便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肚子咕咕作响,周世南将车上的一些零食递给她垫肚子,她吃了点零食又服了药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她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还围绕三个男人,七倒八歪地靠在椅子上、病床旁。
届时,有护士进来帮她检查身体。
“哎,都醒醒,我要给病人上药了。”
众人眼神惺忪,不情不愿地离开。
陈诗韵见他们离去,松了一口气,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损,右脸肿得老高,背上也满是红肿与青紫,看起来狼狈不堪。
“怎么样,疼不疼?”医生关切地问着。
“不疼。”
医生叹了口气:“你这伤是刚才这几个弄的?”
陈诗韵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被人欺负,他们帮了我。”
“那就好,再住个两三天的院就可以回家了。”护士仔细擦拭一遍伤口,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放心地离去。
换药的功夫,周世南拎着白粥回来,看见她坐在那里,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就是想坐坐,他们呢?”
“星子和阿凯去酒店了,我给你带了粥,生病吃点清淡的”说完递给她。
陈诗韵拿着勺子的右手颤抖,少年此时才发现她手背青紫一片。
“我来吧。”他接过碗,捏着勺柄喂她,病房安静无比,只有她与白粥相碰发出的声响。
少女一直垂眸不去看他,而少年动作生疏,将伸过去的勺子戳到了她的牙齿。
“哎,对不起。”少年的道歉让病房气氛更加诡异。
陈诗韵默默吃完,两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咳咳。”少年不由得清了嗓子。
她下意识地捏紧被角,大脑像是宕机似的一片空白。
少年转过头去望向别处,而少女则在病床上低头不语,时间就像定格一般静止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人再开口打扰,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我出去抽个烟。”周世南随意找了个借口,语气中透着一股慌乱。
病房里脚步声消失不见,陈诗韵才抬起头抿嘴轻笑,恬淡的笑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说不出的清婉可人。
命运如同一场游戏般把她推向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她的柔弱不堪总能博取男人的同情和怜爱,他们心中本就有英雄情结,喜爱救人于水火,而她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村寨的人与周世南怎会相同,生活在底层整日被现实磋磨的人与高高在上的人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被家庭保护长大的孩子总是会显露几分单纯善良,拥有肆意放纵的底气。
而穷人怎么会不计回报地帮你?他们只会暗中计算回报的成本,用其他表象掩饰要强又抹不开的面子,回头就对你进行道德绑架。
少年对她只是骨子里英雄情结使然,并不是真正地喜欢她,由此,她得想方设法地留在他身边,直至初试那天的到来。
夜已经很深,隐约看到外面薄薄的夜雾,湿冷的雪天即使呆在温暖的走廊里都让人觉得冷飕飕。
周世南进了病房,发现少女已经睡着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已染上一层红晕,整个人像只慵懒的小猫一般蜷缩在床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走过去伸手小心地帮她掖好被子。
陈诗韵在周世南的坚持下,三天就可以出院的情况下足足住了五天时间。
这期间少年始终守在身边照顾她,并给她带一些简单的饮食补充营养,只不过,这几日两人毫无默契相处模式,都让双方都感到煎熬。
出院这日,周世南给甩了一个口袋给她:“小爷我正好路过看到的,觉着还挺适合你的。”
陈诗韵打开看,才发现是一件白色羽绒服和一条牛仔裤。
她这才想起自己外套现在已经脏得像块破抹布似的,裤子还沾染了不少的煤灰,那种混着泥土结合而成的黑色,无论如何都搓不干净。
“谢谢..”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看上去漂亮了许多。
少女从旧外套里拿出自己攒了好久的3000块塞给他,他自从见过她的困窘后怎么肯将钱收下,两人互相推搡。
“妹妹,你就当是哥的一片心意。”
“哎呀,你就收了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少女带着撒娇的口吻,精致完美的脸在小表情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灵动
最后两人都各退一步,以周世南收了她1000元告终。
陈诗韵心里窃喜,本来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着用大出血的方式感谢他,以此换来往后的一些便利之处,没想到折中法子倒是讨了个巧。
汪凯驱车接他们出院。
路边车水马龙,行人来往络绎不绝,待汪凯周世南二人将她带到一栋居民楼时,她仿佛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南哥。"星子往窗口外探头,向他们挥手。
星子从楼上下来,一脸促狭地凑到周世南耳边:“南哥,房子是我租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哥们儿知道你暂时回不去,就想着...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啊”
周世南听了此话踹了他一脚,星子不明所以。
"奶奶的,人才十五岁,你他妈脑子里有病吧?"周世南拿着陈诗韵的身份证挂号时,看到年龄一栏也被震惊到了。
星子的嘴几乎张成一个”0“型,他回头打量陈诗韵,165厘米高挑匀称的身材,脸蛋精致美丽,五官完美,双眸犹如一汪清泉一般清澈明亮,整个人透着一股既忧郁又青春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咳咳,那南哥,你多保重啊。"他拍了拍周世南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模样。
"草,搞得老子跟禽兽似的。"
汪凯见星子和周世南不知在一旁说些什么,出言提醒道:“他丫的!还上不上去了?”
两人转身脸色各异,看着陈诗韵都有几分尴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陈诗韵通过这几日观察下来,发现几个男孩的友情深很是深厚,汪凯比周世南大几个月,十八岁,话少稳重,而那个叫刘星和周世南同岁,则更像个孩子,整天嘻嘻哈哈,没有半点正经。
众人上了楼,租的两套房子都是挨着的,两室一厅,南北通透,光线充足,虽然不是很奢华,但是里面的布置看起来十分雅致,让人感觉舒适温馨。
她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房子,村寨的木屋动不动就咯吱作响,而且是不是会有许多不知名的虫子从外面爬进来。
她问刘星房租的事,周世南听后告诉她不必为这一切操心,房租他们已经付了,陈诗韵本来就佯装问问,特殊时期也不会为了面子逞强。
如今她就像菟丝花一样攀附着周世南这棵大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日事情忙下来,众人终于有了机会可以在一起好好的聚聚了。
某私房菜馆。
“阿凯,你们出来的时候家里人知道吗?”周世南翘着二郎腿手擎香烟,烟味熏得旁边的陈诗韵咳嗽,见状,就将烟掐灭到烟灰缸里。
“我找了个和星子出来旅游的借口,反正待在家里也没意思。”汪凯给众人斟着茶。
“是啊南哥,正巧遇到这个机会出来玩一玩。”
周世南自皇城根下长大,要风的风要雨的雨,只不过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感觉有些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许是半个月都没见,三人酒劲上涌,相聊甚欢。
“南哥,我的好大哥。”星子抱着周世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喜欢上一妞,可是她不喜欢我。”
“你丫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哪里知道是谁?”
“星子喜欢的是一刚结婚的少妇。”
“咳咳”陈诗韵听到这话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惹得众人看向她。
刘星一脸醉意,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酸:“是啊,老子第一次见她,就感觉到那个女人很特别,我的心也跟着乱跳。”
“那能不特别吗?有夫之妇。”周世南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得了你们,少在诗韵妹妹面前说这些,回头怕你们给人带坏了。”汪凯佯装制止他们的谈话。
酒到浓时,大家都醉得不轻,只有陈诗韵一个人清醒着。
周世南醉意上头精力旺盛,拉着汪凯去做俯卧撑,把汪凯做到跑去卫生间呕吐。
刘星则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坐在她身边,一边喝着酒一边敬她,陈诗韵不会喝酒端着茶水回敬。
“妹子,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人不错,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打电话吩咐我,我和阿南是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星哥言重了,以后机会多的是,希望您多指教。”
刘星和她拉着家常,差点就没把他自己家祖宗十八代给扒拉完,他们从天南聊到地北,什么政治经济文化、诗词歌赋、音乐游戏电影聊了个遍,这时他才发现,怎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能懂这么多?好歹他比她多读了两年书,接受的教育也不是一个层次的。
陈诗韵也感叹他的文化底蕴,人看起来特别不着调,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鸿沟。
周世南见刘星和陈诗韵聊得火热,心中不禁有些不爽:“星子,你搁那养鱼呢?”
“哎,南哥我这就来。”
汪凯、刘星最后都被周世南喝到趴下。
他又拿起酒杯,倒了杯茶水,走到陈诗韵面前,似醉非醉俊朗的模样与平时判若两人,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陈诗韵,我祝你往后自由且快乐,没有颠沛流离,平平安安,梦想成真。”他一干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回桌上。
陈诗韵仿佛被一句简单的话震撼到,她骨子里仿佛天生就自带一种自卑,这种自卑就是就像深渊一样吞噬了她所有的自信,“它”常常告诉她不配,让她习惯最为恶劣的环境,所以别人对她的任何好意(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她都无法进行反馈,她的人格好像是缺陷的,可又渴望被爱。
她愣住的片刻,少年已整个人倒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