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家（1/1）
随月升想着平日里4S店员工都是西装革履的，也算正式场合吧。他在衣柜里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一套米白色西服。
选完衣服他又开始捯饬头发，磨磨蹭蹭的，连奶奶都看不下去了，催他快点出门别让人等久了。
待到两人接头的时候各自都懵了。龚舟简简单单一身运动休闲装，反观随月升，西装笔挺，仿佛要去签个一千万的合同。
在车上龚舟好奇地问随月升：“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随月升死要面子活受罪，支支吾吾的回道：“还还好，我车上有空调。”
龚舟：“那我就说车子其实是给我老板提的？”
“……”随月升给他个大白眼，“你想笑就笑，这里又没有外人。”
本来想笑的龚舟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他很想问随月升一句：这里没有外人，那你愿意做我的内人吗。
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到了4S店龚舟竟然真的跟员工说车是他老板的，员工们一看随月升一身剪裁合适的西服，身姿挺拔贵气十足，还真的就信了，张口随总闭口随总的称呼他。
龚舟提的是一辆松木灰的XC60，随月升觉得颜色不错，给人清风淡雅的视觉感。
随月升一开始对这车不感冒，绕着走了两圈愈发觉得好看，尤其是从车身侧面来看，犀利的腰线拉长了整车的视觉，有种简约大气又凌厉的美。
小美在员工群里发消息：“快来展厅看帅哥，还是俩。”
不知不觉展厅人多了起来，尤其是女员工。销售部、运营部、人事部，甚至财务部的都来了。
对此随月升毫无察觉，但龚舟对环境的警惕性很高，他注意到有女员工窃窃私语貌似在讨论他们，检查完车辆便要带着随月升离开。
龚舟把副驾的保护套取掉让随月升坐上去，然后自己绕到主驾。
“哎等等，”一个微胖秃头的中年人跑过来，看打扮可能是个领导，他径直找到随月升问他能否帮他们拍一组宣传照，报酬是十次全车保养。
这车保养一次得五六百吧，十次就是五六千，挺大一笔钱呢，随月升竟然认真考虑起来。
没等他考虑清楚龚舟已经帮他拒绝了。
“不好意思，他身份特殊，不能拍这些。”
驶出4S店后随月升问他：“怎么就特殊了，就拍一下又不会少两块肉，可以给你省几大千呢。”
“我不需要你给我省这些。”龚舟有些没好气的回答。
随月升也听出了龚舟语气里的不悦，不明白是哪里惹到他了，但今天是他提新车的好日子他不想跟他怄气，索性脸一扭看向窗外。
气氛一时有点僵硬。
……
两分钟后。
“那个，”龚舟斜瞄了随月升好几眼，不太流利的解释道，“我…刚刚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也没多少钱，没有省的必要。”
随月升转过头来看他，说：“虽然我知道你住东方风华应该不差钱，但也没想到几千块都入不了你的眼了。我说你该不会是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了吧。”
龚舟笑笑：“如果我说是你想怎么办？”
“那…”随月升想了一下说：“那我先潜伏在你身边找证据。”
龚舟乐了，逗他：“那你准备潜伏多久？”
可以是一辈子吗？
随月升这一次比刚才想得还久，最后摇摇头说，算了吧，我怕被灭口。
“其实，”龚舟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没什么钱，钱是我父母留下来的，我妈以前开画廊的，还算有点钱。”
随月升被他的实诚打了个措手不及，赶紧坐直了解释：“我没有要打听你隐私的想法哈。”
龚舟瞄了他一眼，笑着说：“知道了，是我主动要说的。”
新车都会有些味道，加上空调的气味，随月升觉得有些难受，悄悄把车窗降了条缝。
龚舟注意到了，问他：“难受？”
“嗯，”随月升老实说。
龚舟直接把窗户降到一半，随月升又升上去一些，说他，你傻啊，空调不白开了吗。
龚舟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问道：“你去过妄知山吗？”
随月升：“嗯？这附近吗，我怎么没听过。”
龚舟：“离这儿一百多公里，开车两个小时，不是很出名，但是环境不错，空气很好，而且比这儿凉快。你想去看看吗？”
进山避暑，夏天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吗。随月升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问：“可以玩水吗？”
“可以，山里有条小溪。”
“那我们现在去超市，买双人字拖好踩水。”
“好。”
于是两人拐道去了超市，买了背包，太阳帽，拖鞋，水，零食，折叠野餐垫，花露水，随月升还买了T恤和短裤换上，搞得像去露营一样。
妄知山在花海市下辖的春芽县棠溪镇，春芽县境内山多且高，植被茂密，虽然和花海市只隔了一百多公里，但气温要比花海市低6-7℃，驶入春芽县不久随月升明显感觉到凉快许多。
春芽县随月升是来过的，毕业旅行那次就经过了春芽县，但有没有经过棠溪镇他就记不清了。
棠溪镇离县城就十几公里，出县城不久就到了。
一踏上这个小镇随月升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毕业旅行时搞不好真来过这儿。
龚舟带随月升去小镇上吃饭，今天是赶集的日子，镇上十分热闹。一开始龚舟担心随月升会不适应，后来看他东张西望又爱凑热闹，好像乐在其中得很。
其实随月升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最盼望的事就是去赶集，撒撒娇爷爷奶奶啥都给他买。
龚舟带着他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一条小巷子。
蔡大娘看看挂钟，一点半，饭点已过，开始收拾摆在外面的桌凳准备回家睡个午觉。
“大娘，把我们这单生意做了再收行不行？”
这声音……蔡大娘兀地转身，“哎呀妈呀，是我们舟舟回来啦。”
龚舟走过去拥抱她，轻声说：“嗯，回来了。”
“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准备什么菜。”
“临时决定的。随便炒两个小菜就行，您炒的我都爱吃。”
随月升那么打眼蔡大娘自然注意到了，热情地招呼他：“你是舟舟朋友吧，快请进快请进，我去市场买条鱼。”
“哎哎，不”用字还没出口蔡大娘已经跑出老远一截了。
随月升看向龚舟：“大娘真买鱼去了啊？”
龚舟笑笑，回答说：“买真鱼去了。”
随月升：……
蔡大娘的店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龚舟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来，两人就着花生米边吃边聊等大娘回来。
“这是你老家吗？”
“不是。是我妈妈的老家。”
“那大娘是你亲大娘啊？”
“也不是，是我外婆家的邻居。”
“邻居都对你这么好啊？”
“嗯，我在云南读书的的时候每个寒暑假都是回外婆家过的。大娘的儿子和我同岁，一放假我们就整天混在一起玩，经常去彼此家蹭饭。”
“啧啧，你小时候到人家里去蹭饭，现在长大了到人店里来蹭饭了。我要是大娘就拿根棍子把你撵出去。”
“棍子，什么棍子。”蔡大娘提着条鲈鱼回来了，听见他俩好像在讨论棍子。
随月升急中生智，说道：“没，没什么棍子，您听错了，我们说的是凳子。”
“哦，凳子啊，”大娘一边腌鱼一边看他俩，说：“你俩那个头坐那凳子的确是矮了点，脚都伸展不开吧。待会儿我去李大爷家借两根高一点的塑料凳过来。”
“别麻烦了大娘，我们对付两口就行，搁哪儿吃都一样。”
蔡大娘对龚舟完全是对孩子的那种宠溺的语气，说他，都回家了哪能就对付两口。
小饭馆就蔡大娘一个人，既要炒菜又要招待客人，速度、力量、技巧那是练得炉火纯青，半个小时四菜一汤就上齐了。
随月升喜欢吃鱼，清蒸鲈鱼这道菜他吃过很多次了，家里经常做，酒店的也吃过不少，都不及这一次的好吃。
鱼肉鲜嫩细腻，入口即化，没有一点腥味，随月升忍不住多夹了两筷子。
“小随好像很喜欢吃鱼呢。今天刚好水库打鱼，要不你们待会儿带几条胖头鱼回去，我听说今天打到一条二十多斤的。”
这要放平时龚舟说不定真给带回去，但晚上还要去随月升家吃饭呢。
“不了大娘，我们待会儿要进山，出来就直接回市里了。”
他们吃饭的时候大娘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副冰袖，叮嘱他们：“山里蚊虫多，你们自己多注意。”
两人接过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谢谢大娘。”
蔡大娘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就两三秒的时间，还是被随月升捕捉到了。
随月升看着她的眼神由迷茫转为失落。
吃完饭两人帮蔡大娘收放好桌椅，龚舟让大娘回去休息大娘不肯，一直送他们到山脚下才不舍的离去。
两人戴好冰袖，喷了花露水准备进山。
这座山看起来很大，并且没有人工开发的痕迹，一般人可不敢贸然进去。
龚舟有一年放暑假没事做天天跟着护林员去巡山，知道里面有一条护林员砍出的小路。
天气干燥，小路其实还算挺好走的，但他们的速度还是十分的slow,原因在于随月升是个好奇宝宝。
一会儿，
“刚才什么蹿过去了？”
“野鸡或者野兔吧，这上面蛮多的。”
一会儿，
“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柏树，得有四十米了吧？”
“还有更高的，在另一座山。”
一会儿，
“喂，快来看，这好像是野生兜兰哎。”
“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牢底坐穿花。”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快两个小时还没走到四分之一，此时已接近四点，龚舟当机立断折回去。随月升也清楚森林里比外面黑得要早的道理，没有异议，只是有些不甘心。
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来都来了，啥都没干。
下山的速度就要快许多了，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回去的时候随月升坚持要自己开，来的时候他就不赞成龚舟开车，那夹板看得他心惊胆战的。
本来龚舟想的是路上开快点争取在6点半赶到随月升家，但随月升开车很稳，高速上一直保持70的速度，也从不超车，不慌不忙的，导致两人七点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