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罚降临（1/1）
杀戮？
战斗，
已从黑夜到了黎明，
雪花混杂着扬起的余烬尘埃在天空中飘散......
鲜血已经染红了大地，
结成冰霜，
人类彼此之间进行着无尽的杀戮，
裹挟着生灵们的哀嚎......
他们咆哮，
他们愤怒，
他们各自为战......
苍茫天地间......
已被白雪覆盖，
雪花的凋落却似神明的哭泣......
只有盖马要塞......
失去了纯白的颜色，
它，
鲜红，
黑暗，
流淌......
那是生命在谱写的一首，霜之哀伤......
战场之上，
雄克博琼的大军已经即将肃清所有雄坦王的将士。
雄坦王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逃跑的逃跑......
城墙下的一角......
重装盾甲兵将呼黑雄坦、安天羽、一众士兵将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做着垂死挣扎......
逼近？逼近？
呼黑雄坦狰狞着面孔，握住狼嚎的双手已在颤抖，盾牌在这把晶磷石钢剑下不堪一击......
大力挥砍，
两个盾牌被砍成两截，
连带后面的敌人被斩断了脖颈......
鲜血涌出......
再一挥砍，
被砍断的长矛飞溅......
众将士们被盾甲后的长矛一步一步逼至墙角......
内里已经拥挤不堪......
连呼吸都困难，
呼黑雄坦挣扎着探出头，
用力呼吸......
那双沾满鲜血的双眸，余光中......
雄克博琼骑着金棕马缓缓走近外围......
他是胜利者，
但他的眼中却是没有一丝高兴，
他坚毅的双眸看着......
二人目光交汇......
而另一边，
夯古兽菲力被一群扶狼和士兵夯古兽包围，
它低低的嘶吼，
露出獠牙......
敌人却没有下令杀死它，
这是魁克人对这种生灵的敬畏，
敬畏它的勇猛，
敬畏它的忠诚，
敬畏它的不屈......
敬畏的守护者？
大批士兵也被同样的方式逼至墙角。
姆索一家跟仲夫将军也在其中......
极川奋力地挣脱拥挤，
大口呼吸，
眼睛快速搜寻其他人......
栾卓，
仲夫，
梵伊？
梵伊哪去了？
再定睛一看，
却是跟姆索拥挤在一起，
姆索奋力的用双手支撑着墙壁，
梵伊被护在胸前......
她受伤的肩部流血不止......
虽痛苦，母爱却给了她力量。
“吼！”
重装盾甲兵同声喊出，
向前推进，
一步，
两步......
姆索终是没有支撑住，
砰，
一声闷响，
她重重地碰在了墙壁之上，
鲜血瞬间从她的鼻孔涌出，
后人不断地挤压......
喘不过气......
她不再挣扎......
抬头仰望......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耳边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
又或许是她自己所说......
“不要温顺的走进那个良夜，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淹没，咆哮吧，咆哮，痛斥那光的退缩......”
星穹之眼？不发光啊。
她高举手中的星穹之眼......
那微光再次袭来......
在顶端缓缓流动......
大雪更甚......
飘落至星穹之眼，融成水......
一抹光亮......
包裹的麻布从星穹之眼的顶端开始褪去，
伴着似燃烧的余烬......
向下，
再向下，
再向下，
直至姆索的全身......
她的全身已一丝不挂，
余烬随风缓缓飘散......
而在她的周围，已形成了一圈被星穹之眼光芒包裹的屏障一般。
雪落便化成水......
而外围的重装盾甲兵们皆被这神迹震撼......
他们缓缓后退，不敢向前......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所吸引，
连同包围呼黑雄坦的敌人和雄克博琼也被吸引。
雄克博琼瞪大了双眼，
呆住了，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魁克人星神的圣物，摩罗之眼？
极川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他被深深的震撼，他不明白这是为何，他的妻子为何会这样？
姆索光着身子，
缓缓移动，
她的双眸已变为深黑色......
没有任何表情......
忽地，
她挥动手臂，
星穹之眼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射向人群，
所过之处皆化为焦土，伴随着屡屡白烟升腾......
他们甚至来不及呼喊，
所有人虽举着武器，却是步步后退，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神明？
他们内心是恐惧的，
无助的......
“砰！”
一名魁克战士将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匍匐在地......
紧接着，
一个，
两个，
三个，
......
雄克博琼的部将扎西也缓缓扔下了武器，说道
“那是星神的指引，是摩罗之眼的现世，是星神之怒......”
他扔下了武器，匍匐在地......
“噗呲！”
扎西的人头落地......
鲜血喷涌满地......
是雄克敖娅，砍掉了他的头......
众人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他说道
“她是偷窃者，拿回属于我们的摩罗之眼。”
雄克博琼没有说话，他的金棕马来回踱步......
姆索背对着敖娅，
猛地回头，
那光袭来，
刹那间，
强光袭来，敖娅却是被人一把推开......
身后的士兵大片被化作焦土，升起阵阵白雾.....
众人惊恐，有的似是发了疯，跪地抽泣，四散奔走。
而大部分人却是没有动，他们不知该如何做......
姆索，
黑暗中......
“做的好啊，归零者，你是天上的神明，代替上天降下神罚，杀吧，杀吧，他们全都该死，他们的贪婪和欲望永无止尽，他们该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惩罚......”
姆索被撕扯的痛苦，她拼命呼喊，却是没有回应......
她蜷缩在地......
黑暗之中的双眸看着她，响起轻声的呼唤......
“母亲，母亲......孩子，你是氏族的骄傲......你是我的爱人，亲吻......呜呜......嗷呜......呼呼呼......”
孩子的爱，父亲的爱，氏族的爱，丈夫的爱，生名的呜咽......嘶鸣......大地的靡靡之音......
回响在她的幻境里，并如流沙一般组合成各种形状，消散......再组合......
“去死吧！”
那是她最后的挣扎......
“呼呼呼！”
姆索惊醒，
她大口呼吸，
眼睛已不再是黑色，恢复了正常。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再看向手中的摩罗之眼。
那光，
还在，
只不过她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她高举手中的星穹之眼，
走到极川身旁，
轻吻他的脸颊，
极川留下了两行热泪......
她牵起梵伊的手，
带领着众人缓缓走向南部的城门......
所过之处，皆是被让出了路.....
他们行走在泥泞中，
掺杂着肮脏的血腥味......
走过雄克博琼身前，
雄克博琼愤怒，却无可奈何，他终究是让出了路......
“嗷呜！......”
菲力已遍体鳞伤，跟随着走向城门......
墙角处的呼黑雄坦跟姆索眼神交汇......
姆索的目光坚定，
呼黑雄坦、安天羽和仅剩的残兵部将一起跟了上来......
卫兵们也不敢阻拦，为他们让出了路......
走到城门处，
还能听到猛犸低低的嘶吼.....
回头看看，
已经残垣断壁......
众人骑上金棕马......
向着南方走去......
呼黑雄坦，
驻足，
回望，
跟雄克博琼的眼神交汇......
雄克博琼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已没有反抗的力量和机会......
这也许......是雄克博琼所要的吧......
众人迎着漫天的风雪，
奔驰在漫天雪地之中......
而那光久久不曾散去......
雄克博琼，
再次统一了虹洲，
完成了他的夙愿，
而他还有更大的理由去做先祖门不曾完成的事情......
而这次，
该死的中洲人坐实了偷窃者的污名......
只不过，经此一役，他将不得不暂时停止征途，积蓄力量。
纪历1405年冬，雄克博琼统一虹洲多日后，魁虹道。
经过多日的奔走，极川一行到达去往中洲的唯一通道，魁虹道。
而呼黑雄坦将在这里跟他们就此别过，她需要带领着仅存的族人寻找新的栖息地，这一战她已无力再反抗雄克博琼......
今日的太阳出奇的明媚，打在冰天雪地间，折射出点点星光。
众人在此下马，做最后的告别。
他们已各自换了装束，呼黑雄坦拥抱了极川、栾卓和梵伊，而一旁的姆索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魁虹道的远方......
他走到仲夫面前，仲夫展开双臂，却是被她拒绝，说道
“我们就不要拥抱了，讨厌的蒙坦人，下次见你我不希望是在战场，那样的话我会砍下你的头。”
二人相视一笑，勾住手，碰了碰肩膀，仲夫说道
“如果是在战场上，我不会心软，放心。”
呼黑雄坦继续说道
“他们就交给你了，带他们到达墟山，那里或许才是你们中洲人该待的地方。”
仲夫点头示意。
“我们会再见的，那时我会变得更强。”说话的却是梵伊，她的眼神坚定，脸上的狄羽人氏族图腾还是没有擦去，她有一颗战士的心。
呼黑雄坦低头微笑着说道
“你是个合格的战士，我为你骄傲，来吧，让我们做一个战士之间的礼仪。”
二人同样勾住手，碰了碰肩膀，相视一笑......
之后，呼黑雄坦和她们部众们上了金棕马，朝虹洲南部的方向进发......
姆索还在那，看着魁虹道出神，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极川和仲夫目送呼黑雄坦离开。
仲夫缓缓说道
“我们该快些回到墟山了。”
极川皱了皱眉，没有作声，仲夫叹了口气，说道
“昨日我收到了墟山之主霍佑的白羽，南境揆神约，已开启北征，那个该死的加洛人，我们得回去等待蒙坦王的召唤......”
极川之前已经跟仲夫了解了大量的中洲形势，他困惑道
“那个加洛人？是谁？他们为何要进攻北国？”
仲夫上了马，回道
“揆神约的统军神抵-伯雷恩，他们的野心和贪婪，已经把他们腐蚀到没有了人性......他们把十七世揆奥的死作为发起战争的理由，而自古以来他们就不曾放弃过征服北国长廊，伯雷恩已经成为揆神约的摄政王，而他们的新揆奥还是个娃娃。”
极川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后说道
“碑林谷现在如何？”
仲夫耸了耸肩，说道
“额......你的族人们已经跪了太久，他们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并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好似已经消失，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在对抗揆神约的，比如......影川的龙泽将军。”
极川没有再多问，他看了看两个孩子，示意他们上马。
而在远处的姆索却是背对着他们，看着魁虹道。
极川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亲吻了她的额头，要说些什么，却是没来得及......
姆索吻住了他的嘴，二人相拥在一起，梵伊和栾卓开心的看着，仲夫有些嫉妒......
深吻过后，姆索捧着他的脸颊，说道
“照顾好孩子们，我要离开了......”
极川不敢置信，握住了她的手，不明所以......
姆索推开了他......
说道
“照顾好他们，你是最好的父亲......”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
极川伸着手，颤抖着双唇，不知所措，他不明白。
这时栾卓和梵伊、仲夫发现了异常，
他们下马，
奔跑过来......
梵伊说道
“母亲，你要去哪？......为什么？”
姆索没有说什么，两行热泪流出，她带着笑意，说道
“从生命中来，也终将回归生命，生命不会停歇，正如自然永远存在......”
她无法言说那些感受，她只是感觉到了生命的召唤，她是开心的......
梵伊和栾卓，看着她，奔向她......
嘴里哭喊着
“母亲......母亲......”
她如一缕尘烟，慢慢化作金沙随风飘散......
一点一点，
一束一束，
如被风化飞扬的流沙......
然而她的眼中却是带着笑意......
最后缓缓说道
“我被那个声音催促着，那个声音在呼唤着我，请不要在逆境中退缩，就像那个靡靡之音：
不要温顺的走进那个良夜，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淹没，咆哮吧，咆哮，痛斥那光的退缩......“
她已消散，隐入尘烟......
栾卓跪倒在地，他无法触碰到那些逝去的金色，他只是看着，并没有哭泣......
而梵伊则跪地奋力刨着地面，那只是她无助的写照......她哭喊着自己的母亲......
而在一旁的极川，抽泣着，什么都不曾把这个男人击倒，然而他此刻的强壮却脆弱不堪......
他永远里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那到底是什么？为何无法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