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交流（二）（1/1）

韩贲的大脑中迅速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德里乌斯给自己灌输的各种理论，并且将自己的领悟与心得也一并归纳出来，于是开口对着战百里说道：“战老先生，地面作战时，步骑方阵应该有以下这几个公理。”

“一，多数打少数，那么多的一方获胜几率会大！我想这个大家都知道！”韩贲说完将整个礼堂环视了一遍。

战百里听完韩贲讲完这第一个公理。礼貌性地微微点头，那动作幅度看上去非常敷衍，因为从战百里心里对韩贲说出这个结论是不屑一顾的，以多打少，多的赢，三岁小孩都知道。

“二，输出面积大的，打输出面积小的，赢的几率大，关于这点，我想只要看过步兵骑兵操典的人都知道。当步骑兵部队展开以后，一支部队的正面宽度大地可以对正面宽度小的部队进行合围和包夹。”

“第三点，那就更简单了，也是如今的常识，就是队形密集的打队形稀疏的一定是队形密集的赢。”

“这就是地面战场线列战术”的三大公理！”韩贲斩钉截铁的说道。

随着韩贲说完，礼堂内部顿时又响起了不少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个韩贲总结得还算不错，仔细想想吧，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有意思，还真有些道理…………”

“哼哼，这算什么，这也叫公理？上过战场的谁不知道？哪怕没有进入惊澜府进修的低级指挥官，都知道这些，看这个韩贲还拿出来高谈阔论………”

““…………………………………”

旁听的几百名学员互相交头接耳，有对韩贲刚才结论认可的，当然也有对韩贲所说嗤之以鼻的。

欧亨利听了韩贲所言对着贝克拉苏赞许地点头，很显然欧亨利对韩贲提出的三个公理是赞同的。

贝克拉苏則同样附和着欧亨利微微点头，心中则替现在正躺在破旧小屋中的那一位高兴：他教出来的，肯定不会差。

战百里饶有兴致地等到礼堂内旁听学员发出的声音小了些，才转头对着韩贲说道：“这位韩贲学员，你的这个三个公理，很正确但是也不算新奇，你所言的这些内容，在联军中的一个高级指挥官都能知道这些，虽然他们不会和你一样去总结归纳成公理，但是你所说的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也是烂熟于胸的。”

“小子，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高论来，原来就这些？”战百里自恃研究各种理论和战例多年见识广博，一个年纪轻轻的惊澜府学员说出来的内容，怎么会比得过他？所以，战百里向韩贲说明，刚才韩贲所说的内容并不新鲜。

“战百里老先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韩贲对着战百里继续说道，“刚才我说的三个公理，都是作为联军指挥官所需要知道的。但是，这三个公理成立的同时，也带有反面性，我想作为一个联军指挥官，不得不知道这些？”

“什么，反面性？”战百里疑惑了，“那么就请你说说，它们的反面行到底是些什么，可不能脱离实际！”

于是，韩贲回答道：“刚才说了，以多打少，多的必赢，这个很简单。那么假如在特殊的地形下，多的一方被挤在一块不利于行动的地域，步兵骑兵都混淆在一块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阵型。这个时候，是不是只要敌人牵制住多的一方在空中的力量就可以像割草一样，对这支无法展开的军队进行攻击？”

“这………”战百里立刻皱着眉头思索，同时，礼堂内的旁听学员与诸位教导们，也在对韩贲所言，在心中比划。

“额，是的，我认为你说的是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人数多的一方，反而是即将失利的一方。”战百里承认韩贲所言，因为韩贲刚才所说的，战百里研究过类似的战例。两百年前的一场阵地战，有两个军的联军士兵被赶到一条河的河谷地带，几十万大军被弯曲的河道所阻扰，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结果被黑黎曼人派出一支中等规模的部队，人数只相当于联军中的一个旅，靠着部队里面的弓箭手，特等弓手和奥术师，就将这几十万联军官兵全部歼灭了。

当时，战百里在研究这个战例时，也认为是特殊的地形，最终葬送了了这几十万大军，假设这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没有将队伍带到这种绝地，那么它们至少不会被全部消灭在那个河谷。

礼堂内大部分人，见战百里对韩贲所言表示认可，此刻看向韩贲的眼神有些变了。

如果说，韩贲刚才所说的三个公理，其他人还能理解和意会的话，那么韩贲现在所说的，已经有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因为，长久以来，在惊澜府就没有这些内容可以供他们学习。

所以，他们在见到战百里这位如今最富盛名的军事理论家，都对韩贲表示认可，原本看韩贲不屑或者鄙夷的眼神，自然少了很多。

连欧亨利都对着贝克拉苏问道：“这些内容，大总教你都是从哪里找来给这个韩贲的？”

知道真相的贝克拉苏只能敷衍地说道：“我熬了几天夜，把惊澜府的收集的文献以及各种资料都汇总了一下，然后给了韩贲，让他背熟了。”

“这些内容，我看倒是不能让它们躺在灰尘里面，要让如今的每一位学员都熟悉和掌握！”欧亨利敏锐地对着贝克拉苏说道。

“那是当然，我已经知会我们学科总教公孙不凡他们了。”

礼堂正中，正在回答战百里的韩贲继续诉说道：“刚才所说的第二条公理，即输出面大的打输出面小的，那么一般来说，输出面大的胜率大，但是这条公理成立的同时，本身就带着两面性以及反面性。这就要看指挥官能否在战场上灵活运用。”

韩贲话说多了，咽了口口水，继续往下说道：“输出面大，也就是部队展开的正面宽度越大，那么对于指挥官的指挥能力要求也就越高。同时，将宽度拉宽，那么纵深一定会变薄，导致兵力过度分散。假设敌人利用这一点，就会集中兵力攻击我方兵力分散薄弱的地方，从而战胜我们。这一点我想我说的也没错吧。”

战百里这时已经从站立的地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因为韩贲所说的，让他不得不坐下来，让自己的心神不受这礼堂内有些嘈杂的话语声的影响，好好理解与分析。

韩贲則继续说道：“然后是第三个，所谓密集打稀疏則密集的阵型获胜的几率大，当然，这个公理也有反面性。”

“都知道，阵型的密度与纵深越大，那么地面方阵的机动性就越差，假设要对付敌方的高机动目标或者对高机动目标进行防御时，通常就会陷于被动和不利的局面。”

“关于这一点，”战百里突然出声反驳道：“联军用密集的队形与黑黎曼人作战，这是自永夜战争开战以来的一贯形成的铁律！我们的联军士兵在面对身体素质远远优于他们的敌人时不得不采取的方法。因为在战场上，我们圣灵大陆的一方，无法在与黑黎曼人兵力对等的情况下作战。”

“这还是在我们的部队中，还有着一些有修为的官兵作为战斗核心的情况下，假如没有这些，那么敌我双方的兵力就算是三十比一，我们也无法抗住任何一支黑黎曼军队的进攻！”

战百里这话一说完，礼堂内大部分人包括欧亨利在内，都微微点头。

战百里所言，真就是如今最真实的战场，并不是说联军的指挥官愿意舍弃了机动性而把地面部队的方阵组织得如此庞大和臃肿，而是假如阵型不那么密集，根本扛不住黑黎曼人哪怕地面轻装步兵的一轮冲击。

韩贲則马上回复战百里道：“是的，三百年来的战争，太多的牺牲让我们不得不用密集的阵型去应对黑黎曼人。这是我们圣灵大陆一方如今在战场上能够使用的唯一方法，可是这种方法能够让我们取得胜利，能够让我们不再丢城失地么？”

“韩贲学员，”战百里立刻对着韩贲道：“怎么，你是想要推翻这个无数人用鲜血和生命才换来的有效方法么？要知道，密集的阵型，也是可以给官兵的心理上带来安全感以及些许信心的。士兵在战场上，周边有无数战友和身边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同伙时，两种心境是不一样的。那些站在队伍稀疏的阵型里面的士兵，会因为对黑黎曼人的恐惧，而转身就往后逃跑，从而让整个阵型不战而溃，最终被黑黎曼人全部屠杀干净。”

“听到了么，贝克拉苏大总教，”欧亨利对着贝克拉苏说道：“战百里说的这些，都已经是准则的存在，甚至我们都无法去改变和突破这些准则，在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对抗黑黎曼部队之前，我们只能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