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白兔在杀人（1/1）
曾经欢声笑语，书声琅琅的教室现如今满目疮痍，翻倒的课桌，坠落的灯具，破损的窗户和地上一滩滩的血液夹杂着残肢断臂。
“接电话啊……快点，接电话！”谷果死死地靠着被猛烈撞击的门，手上拿着手机止不住的颤抖。
“那，那些是什么！”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在窗户边往外看，他们的眼里有好奇有不解有惊恐。
“这是？在拍戏吗？”
“太逼真了……”
“叮铃叮铃……”下课铃声恰好响起，一下子更加躁动，不论是人还是“人”。学院里响起各式各样的声音。
谷果身后的门被撞击地更猛烈了。
“喂！你谁啊？凭什么堵着门不让走？打铃了，你赶紧让开。”另一小部分的人没有去窗口看，听到打铃赶紧收拾好东西走到门边，发现门口堵了个女的，她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可是就是不把门让开。
周围的哀声越来越多，谷果只是一遍又一遍打给江饮，打了四五遍都是暂时无人接通，又将电话打给了110，却出人意料地也没有接通。
这么说来，外面恐怕比学校好不了多少，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谷果在拨通另一个电话的时候，身子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那些人的话她都听到了，可是她急着联系人，所以也没有多管，只要往外看一眼就能发现现在这个场面很明显不适合莽撞地出门。
身后的撞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小了，趋于平静，就在她打算给陆梅和杜小度打电话的时候，电话还没接通，人已经被一个男人撞开。
猝不及防的一下让她往一边倒去，也幸好那边是门后的墙，才堪堪没有一屁股摔到地上。
她人被推开了，门口的位置就让了出来，刚刚推她的男人还瞥了她一眼，眼里的不屑十分明显。
之后就拉开大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一些聚在门口急着出去的同学也没有多说什么，偶尔一些关切的眼神只在谷果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钟就挪开，跟着走出了大门。
谷果揉着被墙体撞疼的手肘，缓缓皱起眉，张张口却没有发任何声音，她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顺势将自己隐藏在了门后，打开的门刚好把她夹在门后那条缝隙当中，可以通过门的缝隙往外观察情况，自己又不至于暴露在外。
是一个很好的地理位置。接着她看着已经通话十秒钟的页面，赶紧把手机贴到耳朵边上，就听到了陆梅急切的声音。
“谷果？谷果你妈的，你怎么样？回答我啊！”
可能是电话接通梅子已经喊了很多声都没听到谷果的声音，一下子有些慌了神，不然相处这大半个多月什么时候听见过陆梅说脏话！
“诶，诶！我没事，你呢，你在哪儿？安不安全？”
“我和杜小度还有她男朋友在一起，在二楼的男厕所里。”陆梅瞥了一眼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在郑城怀里瑟瑟发抖的杜小度，还是省了让她来接电话的心。
巧的很，这次考试谷果陆梅和杜小度三人都分开了考场，陆梅开考一个多小时之后就交卷了，她先来找过谷果，但是谷果这边迟迟不放，她就去找了杜小度。
杜小度也提早交卷，可是这恋爱脑说什么也要等在郑城的考场门口，死活说今天必须见到他，让他给个解释。
陆梅想了想觉得谷果出来肯定会联系她们，就陪着杜小度在郑城门口等着郑城考完。
也是刚好郑城踏出门的第一瞬间，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扑在了楼梯口，他们的教室离楼梯口中间隔了三个教室，不算近，但离得也不远。
中间还站了好多等人的，因此这个第一时间三人都没往那边过多关注，只是那边突然骚动了一下才看了一眼。
之后那边的骚动越来越大，尖叫声，撞击声，拍打声，甚至还有哼哧哼哧的啃食声……
三人打算离开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结果被堵得水泄不通，正打算挤出去，却发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杀人了，所有人往反方向跑来，有些直接被人推挤到地上，踩踏着彻底没了声音。
这一幕暴动打的三人措不及防，紧接着人群散开后，那更为血腥的一幕估计能让三人这辈子都铭记在心！
郑城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转头往反方向跑，陆梅也快速反应拉着愣在原地的杜小度，跟在郑城的身后。
等三人都挤在男厕所里，把门堵上之后，杜小度还抖得像个筛子一样，谁说话都不好使。
陆梅威胁地瞪了一眼郑城，对方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抱着杜小度，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陆梅把大致的内容快速地和谷果说了一遍，两人约定好一个暗号，等谷果到了那里再商量该怎么办。
谷果放下手机前，看着联系人里江饮的名字良久，最终还是息屏把手机收了起来换成了这一个月贴身携带的小刀。
还是得靠自己。
谷果眼里闪过一抹讥笑，她最近也是忙傻了，有些恃宠而骄了，从一开始翌的反差温柔对待，到邵瑾的亲密暗示再到江饮的出格行为……天之骄子围在她身边让她恍惚到以为自己还挺重要的。
其实事实呢？
曾经那个说让她相信他的人，现在电话只有“暂时无法接通”这几个字而已。
无论还能不能相信军队相信国家，救援能不能到，前提是她得活下去，在安稳年代她都不顾一切想要活下去，现在乱世开启，她又提前有所准备，怎么能不拼尽全力活下去呢！
又将手里的刀攥得死死地，紧到手心里都被刀把勒出了痕迹也毫不在意。
现在的目标——出去，到达卫生间。
也幸好她离卫生间的距离不算很远，只是目前走廊上情况不明，这么贸贸然出去有些危险。
谷果透过门缝仔细地看着范围有限的走廊，地上是零零散散的血迹，有脚印有手印，都能看出之前所发生的事是有多么令人慌乱。
突然眼前被一片黑色笼罩。
怎么回事？
谷果心里咯噔一下，手拿着刀不自觉抖了一下，连呼吸都暂时屏住。
门外刚巧堵住门缝的“人”凑起鼻子用力在空气中吸了两下，整个人又缓慢地转了一圈，这才阴差阳错地把那条缝让开了一些。
谷果也因此看到了那位堵住她门缝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丧尸的脸——瞳孔白到比白内障病人还吓人的程度，眼白周围全是类似于红血丝。为什么说类似？因为牠的其中一个眼球周围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眼眶凹进去，眼周的肉正要坠不坠地耷拉着，如果不是另一个眼睛较为完整一些完全看不出来。
整个脸都有些腐烂的痕迹，身上流淌出来的是发黑的血液，应该是病毒所引起的病变。
仔细的看还能看到牠的嘴脸不止有血还夹杂着口水，混合在一起随着牠任何一个动作都在不休不止地往下滴着。
牠站的地方不一会就积攒出了一块恶心的液体，还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恶臭味道。
谷果吓得没忍住往后撤了一小步，这个“人”和她只有一个门的距离，大约不到半米，那种恐惧感恶心感扑面而来。
能忍住只是后退一下没有大声尖叫出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谷果的这小小的一步，不小心撞到了门，这个门只是很小幅度的动了一下，声音却没有那么小。
这一声响被门口的这位丧尸听到了，瞬间转头，朝着谷果面前的门缝嗅了嗅，谷果一手拿着刀，一手捂着嘴以防自己害怕突然叫出声。
但是就算她再也没发出声音，那丧尸似乎也从这声响里面找到了方向，直接扑上来，整张脸对准了那个缝隙，那破破烂烂的鼻子被塞进了缝隙当中，离触碰到谷果只有不过十厘米距离！
太，太恶心了！
谷果被吓得抬手将刀叉进了那“人”的脑袋里，又猛的拔出，全程另一只手都死死地捂住口鼻，眼睛也在叉下去的一瞬间紧紧地闭起。
等一整套都做下来，周围似乎安静了很多，那个丧尸也直直地倒下去再没有起来。
谷果维持着这个姿势起码待了五分钟，才缓缓睁开双眼。
手拿着还在往下滴血的刀站在原地，她睁开眼楞楞地盯着刀尖向下滴的红黑色血液……
她杀人了……她真的杀人了……她……居然杀人了！
虽然意识里明白这不是人，是个行尸走肉的丧尸，是被病毒控制只会吃人的丧尸，但是他们曾经都是和她一样生龙活虎的人，现在彻底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还是由她亲手送走的……
“谷果！谷果！你清醒点，谷果！”
谁的声音？谁的声音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眼前一片涣散，等再抬起头才慢慢回过神，眼睛聚焦在眼前神色焦急的少年脸上。
江南奕检查了一下谷果的身体，发现她确实除了脸上身上被溅了非常少量的血液以外，没有任何损伤。这才放下心来将人一把抱在怀中。
一路砍杀过来，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也终于安稳了很多。
就在刚刚谷果刚刺完那个丧尸，江南奕几个人从楼下杀了上来，就看到那丧尸直直地倒下去。
他抱着满心的侥幸和期待，直接冲了过来，门没有完全打开，他一推发现不对劲，拉开门一看，终于，这份侥幸，这狂跳不止的心才乖了很多。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谷果盯着刚聚焦的脸又模糊起来，这次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从喃喃自语到忍不住崩溃。
泪水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扑到面前少年的怀里，只希望有一个能暂时给她安慰的港湾。
不只是因为第一次杀人，不只是因为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不再安宁从此进入黑暗……谁能知道刚刚她的无助，在她多次打电话却没任何回音时候的无助感。
她知道她在江饮心里没有分量，可是三年，连接电话骗骗她也不可以吗？
明明那天说让她相信他时，那男人眼里的认真……原来只有自己傻傻的信了。
在这种时候，她几乎没有什么保护能力，她就想要个信念，一个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好的信念。但是手机里传来一次又一次的“暂时无法接通”一次次在击垮她。
哪怕外面再混乱，哪怕只有一句话都好，她都会相信自己肯定能活下去……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这次运气好，有这个缝隙做掩护，活了下来，那下次呢？未来呢？走不走的出去这个教室，走不走的出去这个教学楼，走不走的出去这个学校都很难说，更何况还得安全去到自己的小金库。
悲伤消极的情绪一下子占据了整颗心。
正是因为太想活下去了才草木皆兵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小金库，也因为她太懂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办法自己一个人保护自己安全回到那里。
活下去是理想，如果让她一个人生存，仅仅是刚刚那样，就已经让她明白现实的骨感！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你很棒！特别棒！”江南奕感受到怀里人紧紧的拥抱，胸口湿润了一片，整个身子还在不停地抖动。
心里狠狠地被揪了一下。
杀人他以前没做过，但是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所以尽管一开始第一个会有点不忍的心，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这个世道，不是牠死，就是他死！
毕竟在军队里面混过几年，又是世家子弟，很快能够转换心情。但是面前的女孩一看就是小娇娇，那皮肤白嫩地稍微用点力都能红一片，让她举起刀保护自己，还杀了一个丧尸，真的很有勇气了！
江南奕只能一遍遍安抚着怀里的女孩，一遍遍在她耳边鼓励她，直到女孩渐渐安静下来，情绪平复了很多才慢慢松开了一点。
“奕哥，我怎么从没见你这样哄过我呀？”这个声音从两人旁边不远处传来，满满打趣的意思，“直接把我按地上摩擦给我干哭了，眉毛都没动一下嘞。”
“就是，奕哥这是干嘛呢？之前那舞蹈系的系花贴你身上来，你给人家推一大跟头才不情不愿道了个歉，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走了，今天什么情况啊？”
“诶呦呦，这还用说？这位肯定就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谷果大美女呗。也就只有她才能把咱奕哥吃的死死的。”
“噢～奕哥你好坏啊，特意带着兄弟们跋山涉水来自个救心上人！”
“别说，咱们这些单身狗还真没心里挂念的人去救，不就只好屁颠屁颠跟着来了。”
“看这教室都没人，那刚刚那丧尸不会是这……”
这话还没说完，江南奕皱着眉头冷眼一瞪，将那差点口不择言的小子后面的话全部瞪了回去。
前面的话虽然听的他臊得慌，但也算变相默认了，这句话现在这个场合可不兴说，这怀里的小姑娘才刚刚平复下来，别等下被这一句话又想起刚刚那一幕给人又吓着了。
谷果在平复下来以后就已经想通了，悲观的情绪通过刚刚的眼泪也已经释放很多，正打算退出这个怀抱的时候就听到周围的声音。
大概算了一下他们的方位和人数，应该有四个人，加上他们俩，现在这个教室里有六个人，五男一女。他们目前都围在教室的门口，分散地不远。
等周围安静下来，谷果慢慢地退出身前这刚刚给予她很多温暖的怀抱，抬眼认真地望着盯着她的江南奕，“谢谢你，江南奕。”
江南奕看着谷果那副像许下万重承诺的认真模样，那黑如曜石的眸子里面仿佛盛满了星光，眼角还有泪水的模样，眼尾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这让人欲罢不能的小模样真恨不得让人搂在怀里一辈子。
这美丽的容颜暴击让江南奕心里忍不住骂一句“江饮那畜生眼光真毒”，当然他眼光也很好。某人下意识就直接忽视掉是因为江饮的原因才接近谷果的。
当然如果谷果长得不好看，他才不会恶趣味的想着用得到谷果的办法去报复江饮，那时候他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去江饮面前嘲笑一顿他的审美再换一个办法对付江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