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睿武门遇刺（1/1）

载着太上皇李隆基的马车行至宫中睿武门门口，高力士觉得氛围蹊跷，不敢再往前走，吩咐下人停车。

高力士四周观望，看到平日里站岗的士兵都不见了人影，心里打鼓，向李隆基禀报：“圣上，老奴觉得不安全，可否不去太极宫了？”

李隆基睁开他闭目养神的双眼，掀开帘子，看了看，睿武门前，阴云密布，鸦雀无声。他说：“若是不去，你猜他们会给朕安个什么罪名？”

高力士叹气道：“嗳，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奴家担心此去有意想不到的危险。”

李隆基放下帘子，车里传来他的声音：“走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划破长空的哨响，几十黑衣人自高墙奔袭而下，瞬间将太上皇马车围住，来人手持刀斧，目露杀气。

迎面马蹄声奔赴而来，李辅国为首，一眼望去，足足来了四五百人。刀已出鞘，挡住去路。

高力士惊声喧：“护驾！”

李隆基倚在车内柔软的绸垫上，心脏狂跳，双腿顿时失去了力气。他想，这一天，报应不爽终究要来了吗？遥想多年以前，自己带着御林军围剿韦后一党，就是在这睿武门，厮杀，奔逃，鲜血，尖叫，当年画面不受控制地翻腾到他的眼前，那时候竟没想到，自己也会交待在这里。

高力士先惊后惧，他想到李辅国派人来兴庆宫邀请太上皇的时候，来人那一副不容置疑、落井下石的丑恶相道，万分嫌弃。

一股恶心，加一股忠心，凝结成他发自肺腑的力量保护太上皇李隆基。他痛斥来人：“五十年太平天子在此，谁敢放肆！李辅国，你好大的胆子！”

黑衣勇士们没想到这个老太监张嘴便喊李公公名讳，紧张了起来，下意识地面面相觑，企图用眼神交流，不敢动手。

高力士见状，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顾不了那么多，他迅速诏告来人：“众将士乃天子臣民，岂能糊涂，对天不敬；冒天下之大不韪者，罪无可赦；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护驾有功者，太上皇有赏。”

太上皇坐在车内，面都没露，来人甚至不知道李隆基是否坐在车里，他的天子余威已经不多，可高力士几十年宣诏的语气却镇住了来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声音，那语气，不是口谕，胜似口谕。先有一人仿佛听惯了，下意识地丢掉手中的兵器，跪地叩拜，随后，众人纷纷效仿。

高力士为保太上皇性命，命李辅国跟自己一起坐在李隆基的车上牵马，太上皇的马车快速地驶离了睿武门。

李隆基马车到达太极宫，车夫停好，高力士叫他人上前搀扶，自己则跪在车前等太上皇露面。

李隆基下了车辇，轻瞥了高力士一眼，边走边说：“起来吧，若不是将军你假传圣旨，朕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高力士在跟前伺候，李隆基没怎么理他。兴庆宫已经回不去了，他表面上无所谓，内心实则还惊魂未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从前天下所有人的生死都捏在他的手里，如今，要靠宦官假传圣旨来保护这条苟延残喘的老命，又在儿子软禁在深宫内苑里苟且偷生，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