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只原谅你这一次（1/1）
在魏莱的陪伴下，白以安在离开福利院后过了第一个生日，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白以安一直记得那个生日，那是他有生之年最开心的一天。
直到海崎从警局确认不需要配合调查之后，白以安才返回国内，他离开的那天魏莱把自己从小戴在身上的一枚玉指环送给了他。
“以安，你应该认得的，这是我被送到福利院时就戴在身上的。”魏莱将玉指环放在白以安的掌心。
“我不能要，姐姐。”白以安知道这枚玉指环对魏莱的意义，那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拿着吧，它对我来说就像是护身符，希望它也能保佑你。”
看着他垂眸跟自己道别的样子，魏莱突然鼻子一酸，跟他相处的这几天，她越来越不安，虽然反复安慰自己多心了，但看着他就要离开时泛红的眼眶和暗淡的眼眸，她在心里祈祷神明一定要保佑这个男孩。
白以安在走出几步后忽然转过身快步跑过来将魏莱揽进怀里，“我以后还可以来找你吗？”他声音哽咽，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微红的眼眶不断有泪滚落。
“当然，我永远是你姐姐。”魏莱抚了抚他的背。
他嗯了声，肩膀微微颤抖，放开魏莱后便进了登机口，再没回头看一眼，他不敢回头，他不想让魏莱担心自己，他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后她才收回目光，魏莱后来一直后悔当时没能再多跟他说几句话。
送走白以安后的两三天魏莱一直情绪低落，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儿时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在她心里无比珍贵。
很快就到了周末，今晚魏莱和沈翼川约好一起去宫城冰场，只要不出镜一向素颜的魏莱今天难得化了个妆，她在化妆镜前打量了半天，“突然化妆还有点不适应了。”
宫城已经慢慢步入初冬，过了凌晨街上人影稀疏，昏黄的路灯下偶有行人经过，魏莱已经很久没有来宫城冰场了，从下车开始沈翼川一直牵着她的手，等他们到达冰场边时围挡上已经放好一个漂亮的礼物盒。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送我礼物啊。”魏莱说着打开了礼物盒，一双白色的冰鞋出现在她面前，金色的刀刃，鞋跟处有一朵手工刺绣的雪花。
“我一直想送你一双冰鞋，其实在你离开日本之前就定制好了，它已经等你好几年了。”
魏莱从盒子里拿出冰鞋，刀刃的流光里倒映着纯白的冰面，“谢谢，不过我一点也不会滑冰。”
“没事，附赠一个奥运冠军的教练。”他眼里的笑意隐匿在碎发后，恍惚间他们好似从来没有分别过。
魏莱穿上冰鞋在镜子前转了转，尺寸刚刚好，沈翼川一直在她身后保护她，防止她第一次穿冰鞋不小心摔倒。
“走吧，去试试。”
魏莱学着他的样子脱冰刀套，上冰前弯腰摸摸冰面，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魏莱知道在沈翼川心里对滑冰是充满敬畏的，这项运动给予了他无限的荣誉，但也带给了他很多伤痛，也许神明对众生都是平等的，冠军的背后是数不尽的艰辛。
沈翼川牵着她的双手，一点一点向前滑行，“你别放手，翼川。”
“好，别紧张，我不放手。”
她今天穿着一身白底黛紫碎花裙，外面套了一件木槿色的开衫，她笑意吟吟的脸上有浅浅的梨涡，眸光潋滟如波，美好得如梦似幻，沈翼川牵着她的手加速滑行时，微风带起她耳边的碎发落于唇角，灯光打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柔和了轻垂的眉眼。
沈翼川带着魏莱简单的滑行了两圈后，魏莱慢慢放开了一只手，她跟在他身后，清风吹起他的衣角，垂顺的发丝在鬓边飞扬。
她终于知道沈翼川在冰场上的意气风发是他从心底里对这项运动的热爱，冰场上的他是自由的，他所演绎的每一个故事都将自己融进了角色，正因为拥有这样一颗无比诚挚的心才让他的表演如此打动人心。
沈翼川慢慢带着她滑到冰场中央，魏莱这才注意到他外套下穿着一套考斯滕，他在魏莱站定后仍然牵着她的左手，单手脱下运动服后魏莱的眼眶倏地红了。
她认得这套考斯滕。
“这套节目编排了很久，一直在打磨动作。”他声音忽然有些哽咽，看着她泛红的眼眸，他知道魏莱懂这套节目的意义。
“我借了樱木教练当年的考斯滕。”他垂眸时刻有温热滑落脸庞，滴落在冰面上。
“你能做我这套节目的第一个观众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音乐响起时，魏莱的眼眸专注在沈翼川的身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幻化了，流畅的步法下是他夜以继日的带伤练习，他比任何一次排练都要认真，都要全情投入，每一个跳跃都完成得恰到好处，从前他的表演是为国征战赛场，而此时此刻他的表演只为了心爱的女孩。
表演结束时他已经满脸汗水，努力平复呼吸后，他慢慢滑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来到冰场中央。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几年，当初在那个地方我说了这辈子最后悔的话。”沈翼川的眼眸落在冰场的入口处，“失去过一次，你不知道在加拿大重逢时我有多开心。”沈翼川不知道樱木教练曾向魏莱讲述过当时的情形。
“当时我自作主张替你做了决定，我以为那样对你才是真的好，可是后来知道你过得那么辛苦，我恨透了自己。”
他顿了顿，汹涌的泪意如鲠在喉。
他一向是个泪点极低的人，但除了那年在大连与韩国选手意外相撞，在媒体面前他极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小莱……”念出这个刻在心底的名字他仿佛用尽平生最大的勇气，“我还是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说完他急忙低下头，用手擦掉下颚即将滴落的泪珠。
出车祸那天的回忆涌上魏莱的脑海，当时沈翼川满脸是血地躺在自己身边，尽管失去了意识仍然紧紧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以为自己即将被大火吞噬的瞬间，看着远处已被救出车外的沈翼川，她轻轻呢喃了一句，“我爱你。”
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见她不说话，他的眼泪落个不停，魏莱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低声说道，“我只原谅你这一次，沈翼川。”
他倏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眸里满是她带着笑意的脸，他一下把魏莱拉进怀里，剧烈起伏的胸口终于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爱意。
那天他们一直坐在冰场的围挡下聊不在彼此身边的那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牵着手散步回家。
远远看到魏莱公寓门口有人影在晃动，沈翼川揽住魏莱的肩膀低声说道，“不会是遭贼了吧？”
“不会吧……“
“你留在这儿，我过去看看。”沈翼川将魏莱挡到身后，“不不不，我一个人害怕。”
两人牵着手，沈翼川在前，魏莱在后，蹑手蹑脚地向公寓走去，昏黄的路灯下有一位中年女人在公寓门前来回踱步。
“妈？”沈翼川站直身子疑惑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回来啦！”美依妈妈急忙走过来，她瞥了眼沈翼川红肿的眼睛担心地问道，“你们还是决定不在一起吗？”
“您能盼我点好吗？”
“那就是在一起了？”
在得到魏莱肯定答复后，美依妈妈惊讶地捂住嘴，她开心地几乎要跳起来，下一刻立刻给了魏莱一个大大的拥抱。
美依妈妈这些年在沈爸爸的宠爱下一直过得很幸福，容貌也一直如年轻时没什么变化。
“太好了”她抱着魏莱笑着笑着突然哽咽了，放开手时也红了眼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好了，好了，快回家吧，那边还有一位正往这边探头呢，还等着你去报告好消息呢！”不远处沈家门口的沈爸爸正焦急地望着这边，初冬的凉风让他不时拉一下肩上披的外套。
沈翼川见美依妈妈就要崩落的眼泪，急忙推着她往公寓的方向走，魏莱今晚已经哭了一场，再哭第二天怕是要肿得睁不开眼睛了。
“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我看你进了家门再走。”沈翼川将礼物盒递给魏莱，他握住魏莱的肩，在她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不远处沈家公寓的二楼卧室，莉茉心满意足地拉上了窗帘，“沈翼川，你小子终于出息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