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名风15（1/1）

黎枝回到家后，开门便到客厅堆了大一包小一包的行李，心里陡然产生一个念头。

果然，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的老爹黎建华无疑了。

“爸，你啥时候回来的？”黎枝惊喜地问。

黎建华笑笑，“刚到家没一会儿。”

黎枝刚想和老爹好好唠唠，母亲蒋珍珍裹着棉被一脸蓬头垢面地走了出来。

“回来了，给你煮碗面。”蒋珍珍淡淡地开口，情绪不温不火。

黎枝朝老爹眨了眨眼，黎建华给了她一个眼神后，黎枝这才开口：“不用了妈，我今晚不吃夜宵了。”

黎枝看了眼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的老妈，“那个，爸刚回来，你俩聊吧。”

三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蒋珍珍不屑地笑了笑，“我和你爸有什么好聊的。”

黎枝诧异地看向老爸，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他的脸，神色朦胧不清。

良久，黎建华开口，声音有些沉重道：“当着孩子的面别说这些。”

蒋珍珍冷笑，像是积压许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一般，大吼道：“当着孩子的面怎么不能说了，黎枝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不能说了，你自己一分钱没挣得跑回来还要我在孩子面前维持你这张老脸吗？！”

黎枝被吓了一跳，刚抬起打算溜回房间的脚停在了原地。

她看向父亲，岁月催人老诚不欺人，纵使头发染了又染，脸上的沟壑也掩藏不了父亲不再年轻的事实。

黎建华闭眼，黎枝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凝重，愧疚，恼怒，还有她读不懂的成年人的心酸。

蒋珍珍说完，似是觉得不过瘾一样，继续道：“我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自己熬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就算了，女儿也跟着你吃苦。”

黎建华抹了把脸，转头对黎枝说：“你先回到房间去。”

黎枝点头，知道此刻自己在这里只会添乱。

黎枝回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父母的争吵声隐约听到。

黎枝把自己摔进床上，看着昏暗的小电灯，放空，发呆。

对于他们的争吵对黎枝来说早就屡见不鲜，更有甚者，之前每隔几天就会吵一次，追根溯源，左右不过一个钱字。

因为钱，消磨了蒋珍珍和黎建华之间的感情，曾经再相爱的两人如今不也成了一对怨偶。

曾经的说的天花乱坠海枯石烂的誓言，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渺小，不堪一击。

在黎枝的记忆里，自从上高中以来，父母间的争吵加剧，母亲总是自怨自艾，纵使父亲觉得愧对家庭但也受不了母亲无休止的抱怨，过去的恩恩爱爱也成了幻影。

黎枝已然麻木，她抬手，看着自己细伶伶的胳膊，冷白的皮肤，又想到不止一次地被别人说自己就像富养长大的大小姐一样，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小姐吗？

贫民窟里的大小姐？她算哪门子的大小姐，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

因为继承母亲的美貌，黎枝可谓是从小美到大，称赞声都没停过。

可能也正是如此，她在一片片赞美中迷失了自己，心比天高，差点忘了自己生来就是只丑小鸭。

仅仅片刻，她就想了很多，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少女的心事疯长，内心的自卑滋生。

最后，她想到了宋延，她在想要不要结束这场还没有开始的恋爱。

她这样的人，背负了太多，父母老师的期待，家族的荣誉还有自己的骄傲，这个时候，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呢。

她又想到《大鱼海棠》里的一句“这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点，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

最后，黎枝选择听从一次自己的内心。

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客厅内的争吵声渐渐消退，“咚咚，枝枝啊，我进来了？”

黎枝从床上坐起，擦了擦眼睛，扬声：“进来吧，爸。”

黎建华推门而入，黎枝露出一抹微笑，“坐啊爸。”

黎建华倒显得有些局促，坐在黎枝面前的椅子上。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凝滞，黎枝扣着床单，抬眼，打破了沉默，“爸，你和妈怎么又吵起来了？”

黎枝说完，心想自己真的没话找话，这么明显的答案还要问吗，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黎建华咧嘴，“害，你妈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黎枝点头。

是啊，她妈她可太了解了，比自己还要刀子嘴豆腐心，一张嘴整天叭叭，这会估计吵累了睡觉了。

过了一会儿，黎建华才自嘲般地笑道：“不过啊，这也不能怪你妈，谁让你爸我没本事呢，唉。”

黎枝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年过中年的男人。

父母虽然赋予了她生命，但是并没有教会她如何对亲人表达爱意，他们的爱总是含蓄的，内敛的，沉默的。

正如此刻一般，黎枝只是摇头，不语。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黎建华本想和女儿好好聊聊，可能是不善言辞近乡情怯，又或者是因为女儿撞见了自己的尴尬……好几次欲言又止。

他轻咳两声，操着他那口浑厚的嗓音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压力大吗？”

又是这种老生常谈的问题，像极了所有的家长找子女夜谈必走的流程。

黎枝扶额，脸上到底没有表现出什么。

“还行，压力还是有的，我都高二了毕竟。”

黎建华点头，附和道：“对，高二了，关键时刻……”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似的，面对黎建华的滔滔不绝，黎枝也只是尽量不那么敷衍说着“嗯嗯”点头。

说话间隙，黎枝偷偷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11:50。

“那个爸，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图书馆自习，要不你也去休息吧，你回来肯定还没好好睡一觉。”

黎枝试探性地开口，她就怕因为明天放假她爹就拉着她彻夜长谈。

黎建华看了眼手机，发现是不早了，于是说道：“好的，是不早了，挺晚的了睡觉吧。”

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黎枝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她不想和爸爸聊天，实在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她爸没说倦，她听都听腻了。

她原是打算趁明天放假好好补觉的，既然话都说口了，看来这图书馆不去是不行了。

大番薯（黎枝）：在不在

大番薯（黎枝）：明天图书馆一日游去不去

黎枝给许颜发完信息，等了一会儿，见许颜没回她，倒也不在意，把手机放到一边，收拾书包去了。

没一会儿，“叮咚”。

sj（许颜）：？

sj（许颜）：不是你什么情况啊

sj（许颜）：我晚自习问你去不去，你说不去，我都答应和我妈去逛街了，你现在又跟我说去图书馆【摊手】【愤怒】

黎枝看完，叹了口气，看来她是不行了。

大番薯（黎枝）：那好吧

大番薯（黎枝）：那我找别人

黎枝倒在床上，她也不是那种干啥都得别人陪着的那种，不过去图书馆她还是更喜欢找个搭子一起相互监督啥的。

sj（许颜）：你找谁啊

黎枝漫不经心地回道

大番薯（黎枝）：还没想好

许颜正因拒绝黎枝感到有些小愧疚，看着黎枝正在找图书馆搭子，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手指下滑，翻到一中的表白墙，感谢我吧枝枝。

sj（许颜）：墙墙

sj（许颜）：帮我姐妹捞一个明天一起去图书馆学习的搭子，有意者可加356xxxxxxx（哦对了，是个大美女哦）

sj（许颜）：急发，谢谢墙，不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