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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 章 倒霉蛋子(1/1)

距离陈珏献血事件已经过了数十天,这小半个月陈旭屁颠屁颠跟在陈珏身边没有乐趣,要不是询问了系统,陈珏最多还有两年的活头,陈旭都要给陈珏上演实力作死,买点江湖第一第二的杀手搞刺杀了。

幸好的得之我幸,这半个月来,由于陈珏疯狂搞了一波腥风血雨的厮杀,陈国内部的民情并不是很美好,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转机就是,一些实力相差陈国较大的国家,主动向陈国求和了。

他们自愿成为陈国的附属国,给陈国上供,听从陈国的安排。

一时之间,造访陈国的使者陡增。

这些使者的身份也大都尊贵,要么是皇子,要么是重臣,带着锦罗绸缎,稀世珍宝,挖空脑袋,绞尽脑汁献礼,来表明本国的重视与诚意,进奉的也不乏美人。

而陈珏也算给了来使面子,他举办了一场秋猎,规模庞大,如火如荼,宫中上下、内外均在努力准备。

陈旭避不可免也参加了此次上开恩德的狩猎,他换上了陈珏命人给他准备的劲装,一身靛青色的窄口袖口与裤口的衣服,服帖包裹在身上,胸前挂着皮质的背绳,后面是筒状的箭篓,靠在背上。

头发一根白玉的簪子全拢在头顶,陈旭的装束完备,向陈珏告了声,便又出了陈珏的庭帐。

外边的日头光芒璀璨,却不炽热,秋日的阳光有着不知名的哀思闪耀,尚且苍翠的树林看不到尽头的广袤,驻扎的帐篷三三两两的远离皇帝的中心,四散开来,零零散散的几个装束简单的人也才准备进入树林,陈旭同他们一样,晚了大多数人一步跨入森林,陈珏的临时起意,总要有人来替他达成结果。

马蹄踏在森林中的土地上,有树叶清脆的声音,陈旭背后的箭已经用了大半,然而,他的准头欠佳,只瞄住三只兔子,并且不知不觉间,他走进了森林深处,深入了森林的心脏。

原本还能寥落见到几个人影,如今却是不闻鸟语,未有人声。

猛兽在深林,陈旭唯恐遇见他不能解决的生物,打算就这么返回,三只兔子,不至于不能入眼,还说得过去。

调转马头,攸尔风声鹤唳,尖锐的利器刺破空气的声音从后方疾驰而来,来不及多想,陈旭就直接侧身跳马,右胳膊被刺啦划开一道裂痕,衣服撕裂,内里的肉也泛出血丝。

陈旭顺着箭矢飞过来的方位去找行凶者。

那人坐在高头大马上,头上绑着翡翠色的抹额,一身黑色骑射服,挽弓的手还未放下去,一只手又在拿取背后的羽毛箭。

诚然,秦令抒要杀他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但坏就坏在,他还没当皇帝呢,这会子死了,没处抱屈。

陈旭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一棵相对粗壮的树后,破空而来的箭擦肩而过钻进灰褐色的树干中,炸开一堆木屑。

尝试着渗出一只脚,脚边直接钉了一根尾翼摇曳的黑闪电似的的利箭,陈旭收回打算跑出去的脚步,待在树后,暗地里骂了秦令抒的十八代祖宗,生出了这么个莽夫。

树叶在婆娑作响,马蹄踢嗒踢嗒慢慢地向这边靠近,陈旭摸着腰间别着匕首,匕首千雕万刻的纹路如同他此刻乱麻的思绪,生死难料。

焦躁宛如催魂令的声音停在了他躲得树后,隔着一棵并不粗壮的树,陈旭听见秦令抒叫他,“陈旭。”

那声音,完全就是喊他出来送死。

陈旭拔出了匕首,打算搏一搏,汽车变摩托,死得慢一点。

手腕慢慢探出树干,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陈旭打算迎面直上。

忽然,另一道马蹄声响起,陈旭看到了同样参加此次秋猎的状元郎,陈祠。

他穿着一身红色大面绣的劲服,整个人张扬夺目,哒哒着马蹄,不知所谓就朝这边过来。

不出所料的,一只箭擦过了马腿,陈祠骑着的马受惊,嘶鸣不止,陷入惊吓的狂乱,失控的力量将陈祠从马上甩了下来,诱陈旭现站在一旁的马一起跑走不见。

陈旭的绷着精神,秦令抒真的行,他真的快不行了。

“你出来,我不杀你。”

陈旭不信,树后传来秦令抒下马的声音,几步之遥的距离,一下子就逼仄的短。

他的匕首被横空夺走,秦令抒的臂膀抵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树上,陈旭看清了那双烈意飒飒的眼,里面的杀意过于露骨,让人心惊。

沉不住气的鳖崽子,陈旭咬牙,“秦令抒,你是疯了,你竟敢行刺当朝太子。”

后边在地上滚了几圈的陈祠灰头土脸从地上站起来,摘掉挂在发间的枯叶,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这边。

显然,他脾气很大,以至于他没意识到此刻情况的刻不容缓,判若水火,一身红衣猎猎,直挺挺的站在那,不跑也不走,沉默站在那,看着这边。

要不,来一双杀一双得了,把那小子的狗头一并取了算了。

秦令抒充耳不闻他的话,大逆不道的想要弑君,他从陈旭呼吸被阻的痛苦中得到了多日不得安宁精神的抚慰,从刚才陈旭张皇的多次,彷徨的行为,这一切都是在给他快感。

陈旭就这么在他手下挣扎着,只要他再用点力,就可以把这颗脖子拗断,但这似乎不是他要的结果,这样赋予的结局还是过于轻松了,就简简单单的一声脆响就结束一切,实在是太过轻易。

不能就这么算了。

秦令抒卸了胳膊上的力道,陈旭捂住脖子,咔咔咳嗽,嘴里分泌大量的唾液,他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秦令抒双手攥住他的衣领,直盯着他的眼睛,一把嗓子是喝多了陈年老酒的深沉,大逆不道发言,“太子殿下,照看好自己的性命。”

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留着命,等我弄死你。

陈旭默默咽下口水,秦令抒方才会挽雕弓如满月的气势收敛,他眉尾桀骜地挑起,纨绔子弟,流氓地痞的邪佞说完这话,松开了他。

转身,对那边押着身家性命看戏的状元郎,语气恶劣警告道,“管好你的嘴。”

陈祠的唇相比大多数人要红润,他的唇角天生上仰,此刻往下弯,被迫无奈接受了这项保命的警告。

狂妄的言论下完,秦令抒又屌上天拍了他的胳膊,然后就骑上他的坐骑离开,剩下不争气二人组。

陈旭和陈祠对上眼,陈祠那双透亮的桃花眼挑起一个虚假的弧度,对着陈旭道,“太子放心,下官必定会一字不言。”

点点头,陈旭把目光放在他的胳膊上,刺开的伤口已经干涸了血迹,但破损的衣物却遮不住伤口。

真想扇秦令抒三十巴掌。

深吸口气,陈旭无言骂骂咧咧往回走。

他两手空空走回了陈珏的营帐内,陈珏此刻,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他靠在舒适的宽大红木椅上,旁边的矮几上摆放着几盘散发着清香的点心,有桃花瓣形状的,也有锦鲤梅花状的。

他一手拿着书籍看着,另一只手,两指夹起梅花糕放在口中品尝。

陈旭朝他行礼,他从闲事的罅隙里斜睨了陈旭一眼,嘴中的糕点绵密易化,梅香淡淡充斥在舌尖,他放在手中的书,拿起帕子擦了手,端起旁边的茶水轻呷一口道,“可打到什么猎物?”

陈珏的目光扫过陈旭略微松散的头发,和多了扶不平褶皱的衣服,又瞥过陈旭胳膊上的伤口,最后定睛在陈旭不见异色的脸上。

陈旭朝人拱手,“回父皇,儿臣遭了些变故,并未打到猎物。”

茶盏触碰桌面,撞出木板的声音,陈珏冷淡的又把视线放在书本的墨字上,“可是发生了什么?”

陈旭说道,“儿臣偶遇了秦小将军,攀谈了几句。”

“攀谈?看来秦小将军已经走出了皇后暴毙的丧痛。”陈珏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声线较往常略微上扬,像是在嗤笑陈旭拙劣的谎言。

陈珏是不在意真相的纯金度,他一笔带过,此句过后,未再多言,而是让陈旭拿着帐内备着的药粉过来,要给他上药。

伤口被撒上细细的一层药粉,陈珏清癯的侧脸柔静而平和,道不尽的清俊儒雅。

陈旭感觉心脏被硬组装了去不掉的怀疑,陈珏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静静地,瞧着陈珏的嘴角又微扬,陈珏和他四目相对,还撒着白色药粉的伤口被有些嶙峋的拇指摁住,陈旭收紧立马脱口而出的龇牙咧嘴。

陈珏笑道,“这可比过你呆头呆脑的样子。”

陈旭附和。

好想给你一刀。

染着点心甜香的手指拂过他耳边汗浸的头发,太阳穴那里一闪而过的凉意,陈珏灰色的眸子有些暗沉地盯着陈旭,声音轻缓,“去换衣服,准备晚上的宴会。”

“是。”

————

秋猎的宴会上先是对打猎到最多猎物的臣子一番赏赐后,就是喝酒观歌舞。

一位伏降的使臣向陈国皇帝进献了一位美人,向他们表演了一支色艺双绝的舞蹈。

篝火在火热的燃烧着,那位被进献的美人,一袭蓝色的舞衣,翩翩起舞,蓝色的舞衣在火光下渲染出涅槃的灿然,柔软至极的腰身,高超美妙的甩袖,令在场之上的人将目光都聚精会神放在了人身上。

陈旭在此期间看陈珏,陈珏还是冷淡颜色,不假辞色,兴致懒懒。

舞的后半段,正是高潮迭生时,陈珏的目光放在下方,饮了薄酒一杯。

献舞完毕,宴会上的称赞声不绝于耳,而陈珏对此置若罔闻,他等着喧闹的人息平静。

台下的女子,粉装花钿,气质不卑不亢,面容冷艳冷清。

她是没有选择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人决定。

陈珏指骨撑着下巴,懒散瞧着人,那国的使臣跪在女子旁边,恭恭敬敬道,“陛下,这是我国寻遍上下找来的绝色佳人,不知您可以满意,可否纳入后宫?”

怕是这算盘要落空,陈旭低眸看着澄澈的酒液,主座上,陈珏的声音清晰而缠着清浅笑意,“来使心意朕领了,不过,朕的后宫并不空虚,暂且未有纳妃之想。但朕见这姑娘确实倾国倾城,不若嫁与朕的少将军做妻如何?”

陈旭差点把桌上的酒杯打翻,不是,他听到了什么,陈珏在给秦令抒赐婚?

“秦小将军。”陈珏的目光投向下方左边第三张案桌的人身上,含着的笑意似是砒霜剧毒。

秦令抒一身月牙白的衣裳,他站起来,架起来燃烧的火光在他衣服上波澜,他表情沉静朝陈珏行礼,“臣在。”

“你可对朕的赐婚有异议?”

陈珏摩挲着桌上的酒杯,台下的秦令抒和过来归属陈国的使臣没有区别,他们是臣,要遂的是君命,尽忠心,容不得臣子拒绝。

所以,使臣也好,将臣也好,所有的一切任凭安排。

“臣,谨遵圣令。”

————

秦令抒的成亲的日子定的早,仅是三日后。

大婚的那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来来往往的宾客络绎不绝,任谁也没想到,火红的嫁衣同着不可抑制的烈色火焰共同燃烧的场景,是何等绝貌。

火势浩荡可吞天,将军府里里外外的人被锁住的大门困在其中,拍打惨叫都被热火吞噬,大半的人被活生生的烧死。

而洞房同样是被铜锁挂上,热浪侵袭的房内,窗户被钉死,喜床坍塌,画作布帘皆燃起巨大的火焰,扑向新娘子。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无人知晓是谁胆大包天纵的火。

————

朝堂上,原本不问政事的秦令抒出现在大殿中央,他跪在帝王的冷淡表情中,磕头向帝王请军出征。

秦令抒的身上多了烧伤的疤痕。

他的眉毛有有一截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在那生成了一个像是炸开火焰的白色疤痕,绵延直到额头,而置于地上的双手,也呈现出不同于他原本肤色的深褐,或许其他被衣服包裹的地方还存在着不为人知,隐秘的伤口。

陈珏面对秦令抒的请求,先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像是在昭示帝王的仁慈,仿若舍不得宠爱的臣子,去吃征战的尘土。

但他却是答应了,帝王给了少将军十万精兵,暂掌兵符的权利。

陈朝培养的兵力强盛,而秦令抒带走了四分之一的兵。

陈旭严重怀疑,陈珏是故意为之的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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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安静的悄然,暗地里进行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华燮和陈珏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较劲,又是陈珏说躺了就躺了,华燮伤筋动骨一百天恢复的腿也会在坐上轮椅,周而复始的轮转,陈旭看陈珏活不长。

这一年又是要过去,某人也快立坟。

新年皇宫的烟火盛大璀璨,陈旭和陈珏站在乾阳殿的门外,见了魅力四射的烟火。

陈珏的气色由于总是躺,变得更是病态的苍白,他像是随时都能撒手人寰,一切总是指日可待。

今夜的雪色正厚,天上还飘着落不尽的鹅毛大雪,雪陷入人的衣服内,勾在人的睫毛发尾上,陈珏的在一岁光阴的交替中,烟火的明暗里,留下冷漠的神色。

陈旭是想在喜庆日子里,呲个牙乐乐,除除霉气,但有些人的存在,就是让一切不容乐观的。

天空骤然响起又一道烟火爆裂的声音,陈珏的声音在此刻被震的模糊,陈旭隐约听见陈珏命令他跟着他。

看着前方披着狐裘的身影,陈旭跟了上去。

————

七拐八扭,陈旭不知道何时陈珏建了一个地下行宫。

这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没有烟花爆竹的热闹,也没有杂乱的人声,静谧在无穷蔓延,蔓延到人的心里产生出恐慌。

陈旭不自觉慢了脚步,越往前走,危机感越重。

渐渐的,他忽然闻到了清雅的梅花香味,搀着凛冽的霜雪,沁人心脾。

陈旭在陈珏的带领下,走进了曲折的行宫深处。

这里面,大片大片的梅花栽着,清新的寒意。

冰清玉洁的颜色恰是雪白。

只是梅花过于繁盛,梅香充斥脾肺过火,陈旭的呼吸像是被香气阻挠,他的手放在鼻子上,却挡不住梅花香气的浸润。

陈珏还在往前走,而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梅花,陈珏被梅花的枝桠淹没,陈旭的视线在其中模糊。

陈旭唯有,老不死的,花样真多,想法一瞬而过,人瞬间闭眼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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