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贺宣的回礼(1/1)
贺宣知道牙刷成品的样子,只不过表述出来有些问题,柄可以用竹子木头,就是这刷毛有些技术,一般的毛发软硬不合适,就算合适,毛发有股味道,怎么处理又是个问题,没处理干净的贺宣也不敢放嘴里。
全部弄下来,一样样尝试,要花不少功夫,柳枝将就下算了。
谢端直接送了一把牙刷,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贺宣实在想要也就接受了,想着后面找机会给谢端回些礼物。
在贺宣穿过来第二年的冬天,睡上了火床,用上了牙刷。
第一次刷牙,贺宣足足刷了半刻钟,再刷下去牙龈都要抗议了,刷完后用舌头一舔,久违的光滑啊,可惜没有牙膏,盐还是有些粗糙。
洗完脸,出了房间,到正堂吃饭,余婶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
吃了早饭,正常读书。
贺宣让小竹去小集那里买两条大些的鱼,最好肉质细腻些,刺少些,贺宣没有在村里看到过黑鱼,告诉小竹实在不行就草鱼。
等小竹买好鱼回来,贺宣把今日的功课完成就不再继续了。
跟谢端说下,自己要去准备些东西,让他自便,反正这几日下来,贺宣了解谢端这人讲究,做事也有章法。
到了厨房,余婶已经把鱼洗好,去除掉不能吃的内脏了。
贺宣要做的是酸菜鱼,这道传世的经典名菜。
去年贺宣腌的白崧还不错,两颗拿来炒着吃,或者炖肉都很香。
今年有了余婶,贺宣只要张张嘴,就腌了两三种青菜,有白崧,长杆子的青菜和细细杆子的青菜,贺宣也叫不上来名字,都是菜。
做酸菜鱼用的就是长杆子的青菜,这种菜腌好了之后酸味比较重,炒起来没有细杆子的松脆,但是跟以前酸菜鱼里面的酸菜就很像。
先把一整根酸菜拿出来,切好后,冲洗,撰干水分,放到碗里备用。
酸菜鱼的鱼片就是一个难题了,余婶从来没有片过鱼片,贺宣也没有这手艺啊,两人沟通了半天,才把鱼肉和中间的大刺分开。
这根大刺已经被切成好几段了,按照贺宣的要求,整条鱼身斜着切,鱼身滑溜,切得时候总是按不住,菜刀重,也不受控制,鱼片片的稀稀落落,薄的薄,厚的厚。
这样可怎么下锅?
贺宣赶紧叫停了,让余叔先把菜刀磨一下,就在水缸边缘,来回用力推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刺刺拉拉的。
“余婶,你来看,待会儿就这么片鱼,像余叔磨刀一样,用手按住鱼,再一点点片。”贺宣比划着解释。
“可是公子,这鱼身子是滑的,我一用力,它就脱手了。”余婶委屈,这鱼可太难片了,一不小心就会把手切伤。
贺宣想着固定鱼身,鱼皮滑溜溜的,不好控制,把鱼身上的水擦干,砧板也擦干,第一条鱼另外一边拿来再试试。
余婶把水控干后,木板的摩擦力好一些了,菜刀也快多了,还是很小心翼翼的按照公子的要求片成透光的鱼片。
这就要求每一次都全神贯注,把握好下刀的角度。
另一边片好,鱼片大概就有些薄厚一致了,距离贺宣想要的薄如蝉翼,肯定是有很大进步空间的,不过第一次,余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第二条鱼切好,贺宣把这两条鱼分开清洗,第一条就留给家里这些人吃吧,放入碗里,加盐搓洗。
换一次水,腌制鱼片,鱼身,鱼头,加些盐,葱姜水一起抓拌,鱼最好多腌一会儿,去腥。
贺宣让余婶把家里的调味品都找出来,安德县里也没有什么香料,还好贺宣买过茱萸,清洗一下,备用,再把蒜拍碎,切粒,没有辣椒花椒这些,增香可以用花生。
家里的花生在库房,临时剥一些出来,去掉红皮,炒香,在碾成碎粒,花生的香味就很浓郁。
条件不足,贺宣想招待客人也只能凑合了。
马上要准备午饭了,余婶先把家里的饭蒸上,小竹烧火,腊肉蒸蛋直接在米饭里蒸熟。
做好酸菜鱼,炒个青菜就可以了。
鱼头,骨头和边边角角先用油煎,煎到金黄就可以了,把酸菜放进去,翻炒一会儿,加水,鱼汤煮沸后就可以下鱼片了,鱼片一下锅就熟了,第一锅先用钵头装好,这是试验品。
贺宣也是第一次做,尝了一口,有点酸菜鱼的酸味了,却没有记忆里的好吃,不知道是手艺问题,还是缺少调味料。
余婶洗干净锅,第二锅是要给谢端吃的,再做一次,卖相看起来比第一次好一些,因为鱼片很快就熟了,余婶还先把下面的鱼身子等菜盛出来,再下鱼片,这样鱼片和汤汁倒在最上面,看起来就好多了。
重新洗锅,开始烧热油,把切好的蒜粒,花生碎,茱萸粒,加点小葱增色放在碗中间,热油一浇,“唰”的一声,一股扑鼻的香味传来。
贺宣看着忙活了好些时间的酸菜鱼,大体样子还是不错的,就是家里没有好看的盆碗,档次不够的样子。
贺宣出去洗手,换外套了,一上午的油烟味,虽然没有动手,还是有些难受。
等清洗之后,谢端已经在正堂等着了,浇热油的时候,厨房的香味飘到正堂,勾的谢端有些好奇。
“谢三哥,多谢你送我的牙刷,我准备了一道酸菜鱼,请你尝尝。”贺宣说道。
谢端点点头,笑纳了。
菜上桌后,旁边两盘菜都被酸菜鱼掩住了光辉,谁让这碗最大呢!
两人先品尝的也是酸菜鱼,夹起一块鱼片,谢端是吃过鱼生的,把鱼片薄倒不是很稀罕。
入口之后,这鱼有些酸味,上面的花生碎和蒜粒口感丰富,还有一丝辛辣。
担心谢端吃不惯辣味,茱萸没有放进鱼汤里煮,只是用热油浇了一下,然后在汤汁里散开,沾些味道。
贺宣吃了几块鱼片,舀了些酸菜汤,泡饭,夹筷子青菜,再来一口腊肉蒸蛋,吃的香甜。
这条鱼的鱼片都被吃光了,汤也舀了好些,剩下鱼头这些,就不动了,撤下去。
贺宣吃饱了在院子里走走,谢家管事尽职尽责的去作坊监工了。
谢端跟个大爷一样子院子霸占着最好的位置,在凳子上晒太阳。
昨晚降温,早上出来院子里都结着白霜,中午晒干后,阳光也不是很暖和,但人不能一直在屋子里烤火盆。
贺宣家里的红薯还有一些,余叔余婶正在清洗,下午炕一锅红薯,吃一些,剩下的切条晒红薯干。
村里人做的红薯干又硬又干巴,还没洗干净,有些泥巴。
“这是要做什么?”谢端看着厨房边的余叔余婶,问贺宣。
“我想吃红薯干,蒸好了晒得油亮的那种,正在洗红薯。”贺宣回答。
谢端这几日吃的还顺口,让侍卫帮忙去挑水,贺宣觉得家里可能还缺一口水井,今年都忘记了。
现在打井来不及了,地都冻住了,等明年天暖和了再打吧。
第一锅红薯洗干净,下锅,灶台也就不怎么用管了。
消完食,贺宣这几日在学礼,《礼记》讲的是周代的冠、婚、丧、祭诸礼的礼法,内容很细,需要理解,谢端给贺宣讲解的时候,还能结合《礼记集说》详细的讲明缘由,这种注解的书,贺宣在县城无法买到。
谢端自身的礼仪也很出色,抬手,答礼应该都有人训练过,看起来不仅标准还有美感。
贺宣请教了下,一般生活中,需要行什么礼?自己只会拱手,还是看村里里长他们给里甲行礼学的。
齐国,最盛大的礼仪就是稽首,跪拜,叩头,要等一会儿才能抬起头,不过这种礼仪不太常用,朝臣在正式场合拜见皇帝的时候才会用。
顿首,也是跪拜,磕头,磕完就起,这也是比较正式的礼仪,用在下属见上官。
空手,类似顿首,不过低头至胸前,不叩头,可以用来面见比较尊敬的人。
揖手礼,就是那天知州和县令行的礼,两腿合拢,站直,双手呈环抱,手指微曲,男子左手在上,弯腰鞠躬,这个礼仪用的比较广泛,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都适用。
拱手礼,类似揖手,身子和手不用弯曲,平辈之间可以用。
答礼,主要是上级用来回应的,颔首致意就可以了。
一般来说,只要会几种礼,在生活中就够用了,贺宣给谢端行了一个揖手礼,被纠正了好一会儿。
双手抱圆时要大气,不然侧面看起来就畏畏缩缩的,低头的时候,眼睛要注意,不能乱瞟。
行礼的时候谢端就是一个严格的夫子,指出贺宣每一次错误,贺宣在现代没有给人行礼的习惯,只能慢慢适应环境。
厨房的红薯传来香味,烤熟的红薯虽然好吃,但是多食胀气,易出虚恭,要是家里没别人,贺宣才不管这个,现在不是谢端在,自己的形象总要维持一下。
分给大家一些,让余婶把煮好的红薯切成粗条,放在笸箩里晾晒。
傍晚的时候,谢家管事过来汇报,两人在房间里嘀嘀咕咕半天,贺宣都洗好了,在正堂等谢端。
谢端出来之后,告诉贺宣,“小四,我这几日就要离开了。”
“啊?哦,好的,我知道了。”贺宣不知道他通知自己是什么意思,不过以后没有免费的夫子了,还是有些可惜。
“嗯,这次回去,铜钱碳作坊的事情,我会上报,后面应该会有人过来接手。”谢端想说自己不会冒名贺宣的功劳,不过这事没成之前,还是先别说了吧。
“好的。”贺宣除了答应也不知道说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两人同时开口。
“我,”
“你。”
“你先说吧。”贺宣只是想问问,谢端离开的具体时间,看能不能给他准备份礼物。
“我想问问你睡的火床,是怎么做的,京城天冷,要是有个火床,家母会舒服些。”谢端开口说道,这床的大概样子自己也清楚了,不过贺宣家的东西,经过主人同意再做更好些。
“那个其实很简单,就是床围起来,底部生炉子,不过要有石灰板,不然床底会烤焦的,一般的石板也可以,现在做来不及了,我送你几块,路上可以用。”贺宣说起自己的保温神器还是有些骄傲的,没有这个火床,自己冬日里过的不会这么舒服。
“好,你刚才想说什么?”谢端道。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准备给你做个礼物,谢谢你教了我好些时日的功课。”贺宣这几日的收获很大,都是村里学不到的东西,谢端教给了自己。
“明日还要收拾下,就后日出发吧。”谢端决定道。
两人说完事情之后,准备睡觉,贺宣还是尽量靠边睡,虽然没有翻身,互相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
“小四,我时常觉得你好像不似这个年岁的小郎。”谢端偶尔会觉得贺宣稳重,没人督促还能认真读书,有时跳脱,院子里那些器物就是证明。
想起贺宣父亲早逝,被分家出来,经历太多,心智成熟些也是正常的。
“是吗?谢三哥,京城是怎么样的?”贺宣心里吐槽,我当然不是只有这个年纪,我心理年龄比你还大,我的经历说出来吓死你,信不信,赶紧转移话题,问点自己想知道的。
“京城,就是房子大些,人多些,东西也丰富些。”谢端回答让贺宣的想象力无法发挥,只能再问的细致些。
“那京城冬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冬日里会喝羊汤驱寒,家里取暖时常做一盏蜜梨噙,下雪后在院子里吃拨霞供…”谢端详细的说了自己的吃食,引得贺宣好羡慕,转过身来听讲。
“京城有什么好的书院吗?”
贺宣想读书,接触到这个时代思想最开阔的那群人。
“京城里的最高学府是国子监,里面的夫子都是各派的名仕,大儒,除此之外,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东林书院,静思书院这些书院也都不错,我就在白鹿洞书院读书。”谢端讲了几件自己念书时的小事。
“那书院有什么规矩,严格吗?”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好一会儿功夫,贺宣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皮已经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