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虚假的繁华（1/1）
3240年，距离大塌陷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往日那个封闭落后的山区如今已经变为了繁华的城市。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城市规划管理处主任白楠，欢迎大家来参加我们山间城市的建市五周年庆典。”在无数媒体的聚光灯下，主舞台上手拿话筒的白楠宣布了周年庆典的开始。
“来时满目荒凉，如今高楼耸立，依托信号波段技术与山区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我们在短短五年之中完成了城市建造。”白楠声情并茂的朗诵着贺词，五年过去了，岁月消瘦了她的身体，但没有削去她对生活的热情。
“今天，我将跟随环游城市的庆祝车队，带大家游览我们山间城市的繁华市景。”说完，白楠哼着歌曲登上了带头的礼车，环游城市的庆祝车队从主舞台出发向市中心开去。
庆祝车队由五辆小型运输车组成，这些运输车都是建造城市的老帮手，如今它们被大家装饰成礼车，居民们坐在他的车厢上唱歌跳舞，成为了大家传播欢乐的载具。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城市中的居民区。信号波段技术帮我们铲平了大山，将从大山那里得来的石料变成了我们眼前的高楼。”白楠站在运输车的车箱里，热情洋溢的向采访的记者与路旁围观的百姓讲解着居民区的来历。
“在每一位居民，房屋设计师与信号波段操纵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居民区在半年之内拔地而起，为我们城市中四百多位居民遮风挡雨。下面，让我们把画面连接到无人机，带大家看看我们美丽的居民区。”
与白楠处在同一车厢的李所长将无人机升起，从无人机的视角来看，山间城市的居民小区布局整齐，设施齐全。小区内商店，公园，餐馆等健身娱乐场所应有尽有。小区内道路省时宽敞，外接城市主干道，绿化覆盖面积高，隔音安静又防尘。
“在大家观看无人机画面这一小段时间，我们的车队已经到达了城市边缘的现代化工业区。”白楠指示录像人员将镜头对准远处低矮的厂房，拿起话筒继续向大家介绍。
“提到工厂，我们可能会想到烟囱中升起的阵阵黑烟，或者是厂房中成百上千名员工辛苦劳动的画面。但是在我们美丽的山间城市中，算力强大的计算机和信号波段代替我们完成了这些辛苦的工作。下面我们把画面给到厂房中正在工作的两位技术人员，让他们带我们领略一下信号波段的神奇。”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们是工厂中两名普通的技术人员。今天我们收到了一批订单，我们需要将一批钢原料利用信号波段技术加工成一批钢筋。”摄像机的镜头切换到工厂内，一位瘦高的研究人员来到电脑旁边，向大家展示信号波段在工业方面的应用。只见瘦高的研究人员在电脑上输入了钢筋的型号信息，随后，计算机自动匹配塑形钢材所需要的信号波段，并为这些信号波段附加位置信息，不到五分钟时间，堆放在一旁的那堆钢材原料在信号波段的影响下分解并重组，成为一堆码放整齐并且型号统一的长条状钢筋。
摄像机的镜头切向刚刚做好的那堆钢筋，一位等待多时的矮胖研究人员迫不及待的向大家介绍道:“大家看，信号波段技术就是那么的简单方便。虽然信号波段技术不能应用于所有的工业项目，但是，它有着超越专业生产线的效率与质量，在我们的现代化工厂中得到了广泛推广。”
“好了，非常感谢两位研究人员为我们呈现神奇的信号波段技术。现在，我们把镜头调回庆祝车队，我们已经来到了市中心的教学区，接下来我将带大家参观山间城市文化中心。”电视机的画面中又响起了白楠的声音。
摄像机的镜头从工厂切回庆祝车队，经过五六分钟的行驶，庆祝车队来到了接近市中心的教学区。
“随着山间城市生活质量的不断提高，我们有了居所，有了粮食，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于是，我们充满希望与活力的教学区便因此诞生了。”
在白楠的讲解声中，庆祝车队上随行的媒体将摄像头应准城市中唯一一所大学的正门。校门正上方，“山间大学”四个大字出现在每家每户的电视屏幕上。
“下面我来采访一下现场的一位大学生。”白楠跳下运输车，将话筒递给了一名在路旁围观的学生。“你好，请问你认为我们山间大学的教学质量怎么样呢?”
“山间大学的教学质量基本符合我的期望，作为一个仅建立半年的学校，它还有许多可以进步的地方，希望山间大学越办越好，希望我们的城市越来越繁荣。”
“请问同学，山间大学中，你最喜欢的学科是什么？”白楠向那位手握话筒的同学继续问到。
“是信号波段学，这项技术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很高兴这项技术能够编入课程。”
“好了，非常感谢我们这位同学的回答，也祝这位同学学业进步，事事顺心。”白楠拿回话筒，回到了一旁的礼车上。
“接下来，我们的庆祝车队将开往繁华的市中心。而我在这里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庆祝车队的后半程，将由山间城市市长杨硕带领大家游览，请大家稍加等待，市长正在赶来的路上。”白楠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挥手告别。
“咳咳……”白楠离开了庆祝车队，她感到有一些体力不支，坐在路旁一处偏僻的长椅上拨通了杨硕的电话。
“喂，是杨硕吗？现在李所长正在用无人机带大家俯瞰教学区，你快点准备好，庆典的后半场就交给你了。”
“明白了，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需不需要单位派人去接你。”
“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会自己开车回去，不要耽误了庆典，快点过来吧。”
说完，白楠挂断电话。她靠在长椅的座背上，欣赏着自己身上华丽的礼服，又联想到山间小区的繁荣景象，白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
不久后，白楠的电话铃声又响了，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白楠，你快到我们这把天冬接走，他在小巷里喝醉，被我们带回治安处了。”电话那头，王林对白楠说道。
“什么?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白楠长叹了一口气，掂着礼服的裙摆跑回自己的车内。
半小时前，现任山间城市治安队长的王林正在街道上进行着日常巡逻。
“队长，那有人喝醉了。”随行的队员在不远处一条偏僻的巷子中发现了一名醉酒的男人。
“知道了，我去看看他。”王林走进那条偏僻避光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他认出了那个是醉酒男人的样子。
“天冬?你在这儿干什么。”王林打开手电筒，借助手电筒的光芒，他看清了天冬狼狈的面容。
天冬的头发脏乱，头上蹭满了泥土和灰尘，身上沾满不知名液体的白褂勉强可以认出是森尔斯研究所的制服，他的裤子被啤酒完全浸湿了，深深的眼窝与失神的目光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颓废。
“嗯……”天冬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无精打采的朝着手电筒的光芒看去，“原来是王林啊，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没什么可招待的，你要来一杯吗？”
天冬从屁股后面的酒箱中抽出一瓶只剩下一半白酒递给王林。天冬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那瓶被拿起的白酒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把酒瓶放下。”王林将天冬手中的酒瓶放在地上，用胳膊将无精打采的王林掺起，“走吧，跟我回治安所。”
王林扶着天冬回到了附近的治安所，并立刻联系了白楠将天冬接回研究所。
“王林，你觉得在山间城市生活着幸福吗？”天冬突然拉住了王林的胳膊，他摇摇晃晃的坐直身子，疲惫的表情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严肃。
“天冬，我们只是半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王林并没有回答天冬的问题，他看着天冬邋遢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林，我没喝酒，我只是把酒倒在身上，假装我喝醉了。”天冬放开拉住王林胳膊的手，他将皱巴巴的衣服拍平，十分拘束的坐在治安处的长椅上。
“你这一身酒味的，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趁现在你还没有在外面闹出什么事情，我已经联系白楠了，她一会儿就会把你接回去。”王林叫来专业人员抽取了天冬的血液，将天冬的血液送往化验室进行化验。
半个多小时后，白楠急急忙忙的来到天冬所在的治安所。
白楠看见浑身脏乱的天冬，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天冬，你都多大了，就别让研究所的大家为你操心了。”
“非常抱歉，但是我……”面对白楠的教育，天冬惭愧的低下了头。
“白楠，你来了。”王林将一份血液化验单交给白楠，“根据化验结果，天冬确实没喝酒，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可不太好啊，你们多注意一些。”
“好的，实在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接他回去。”白楠用手指着天冬，有些生气的对他说道，“快走，去外面找我的车，你这一身脏兮兮的，还要等我们把你扶出去吗？”
“哦……对不起，王林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天冬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了白楠的车内。
“白楠，这么长时间不见，天冬这是怎么了。”王林看着天冬失落的背影，疑惑的向白楠问道。
“嗯……天冬不会管理自己的情绪，最近他在研究中遇到了点困难，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白楠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嗯，等到有空了我去研究所看看他，快回去吧，我想大家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好的，那我们就走了。”
与王林告别后，白楠回到车内。此刻，天冬正像是一个犯错的学生一般低头坐在车内，不敢直视白楠的眼睛。
“天冬，别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管理好自己的情绪。”白楠关上车门，继续对天冬说道:“现在山间城市的医药资源紧张，我们没办法做出舒缓情绪的药物。”
“我知道，我以后会尽量控制好自己，把更多的时间花费在工作上。”天冬看着白楠还未更换的礼服，默默的点了点头。
“白主任，你真的去主持山间城市的五周年庆典了。”
“是啊，虽然主持到一半时，体力不支的下台了，但我还是挺开心的。”
“白主任，我一直想说，我们是不是乐观过头了。”
“乐观过头?”白楠摇摇头，“长期精神紧张的人们需要一些活动来放松心情，这样我们才能保持更好的工作效，你说对吧?”
“可是……我真的开心不起来。”天冬愁眉苦脸的继续说道:“我们无法生产药物，任何一次传染病都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
“我们城市的资源接近枯竭，提前建立的生态循环虽然可以勉强维持城市运转，但那意味着我们成为了这个城市中的囚徒，再也没有办法走出山区了。”
“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行为，无法对这一现状造成影响。”
天冬失落的看向车窗外，街道两旁，几个孩子正在那里快乐的嬉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