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云国缩影（1/1）

使用一次听风盗秘获得的愉悦值为30-100之间，具体数值与他愉悦的程度有关。

比如听到青地和他妻子吵架，他没有多少兴趣，只获得30点愉悦值，而井上阿雄与管家的密谋内容，令他大感兴奋，直接得到了100点愉悦值。

而且他发现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每次获得的愉悦值在快速衰减，同样的内容，第二次听到获得的愉悦值只有第一次的80%左右。

集中精神沉入意识海，查看信息界面。

萧梦觉

流派：欢喜

职阶：一

职阶名：听风盗

愉悦值：680/1000

灵能值：11/10（+3）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会进行半个小时以上的观想，每次都搞得比跑了马拉松还累。

那是灵魂层面的累，远比身体上的累更痛苦，更难缓解，甚至有两次他直接昏了过去。

从一开始只能观想出来巴掌大的地面，地面的草有棱有角，像是像素游戏资源，不会生长，质感犹如塑料，没有昆虫，没有水源，存在无数逻辑漏洞，一眼假。

到现在他已经能观想出一块水稻田，有杂草，植物上有虫，水中甚至还有鱼，空中飞着蜻蜓，而且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演化，比顶尖3A大作更顶。

想象谁都会，但绝大多数人只能想象出一个十分模糊的画面，即使是画家们能做到的胸有成竹，也只是能构建出某几种事物的细节。

观想、具现洞天，对脑力和精神的考验可想而知。

付出也得到了回报，灵能值上限从最初的10点，变成了现在的13点。

这意味着他每天可以使用六次能力，比之前增加了一次。

萧梦觉每天都会进入洞天，试图从福弟那里获得灵学方面的信息，可惜收获不大。

几次进出洞天，倒是印证了一件事情：确实是身体进入洞天，而非灵魂。

出来之后，会返回原来的位置，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没有。

也就是说，必须在安全的场所才能进入洞天，否则在人前突然消失，会引来神照会的调查。

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会回到原位，那更糟糕，被人蹲守围殴那是必然的。

另外，他发现洞天废墟边缘多了一小片水稻田，正是自己观想出来的那片。

福弟说洞天就是观想的成果，随着洞天的演化和完善，其能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目前洞天的状态是「破败」60%，拥有「灵能共享」和「神仙托梦」两个能力，但必须有信徒才能使用。

而下一个阶段「重建」可以获得新能力，不过福弟没有细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梦觉偷听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一直被水原千绘通过二号窥视。

看书累了，瞅一眼。

泡澡无聊，瞅一眼。

打扫神社间隙，瞅一眼……

渐渐成为了习惯，水原千绘有一种伴随萧梦觉成长的感觉，欲罢不能。

幸好，萧梦觉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进入洞天，水原千绘睡得早，没发现他好几次凭空消失。

这几天的生活十分单调，常年996的社畜萧梦觉非但没有觉得无聊，反而十分享受这种放空自己的生活。

但偶尔放空可以，人终究是要前进的。

这天，他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奈良川城。

奈良川城距离秋田村十六里左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何况还是山路，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这个距离足够让普通人叫苦不迭。

听风盗不像红菱的家庭煮妇，能力中没有强化身体的效果，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萧梦觉与普通人无异。

萧梦觉不打算每天回秋田村，太浪费时间，也太累。

收拾行李，翻来找去，发现根本没啥可以带的，只有一套打满补丁的常服。

“早点回来。”绫奈理抱着诗织，静立在门口，神色复杂。

时间如果倒回五天前，她一定不会说出这句话，巴不得丈夫出去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然而这些天萧梦觉跟她学习出云语，展现出了极强的学习能力以及专注力，令她惊奇万分。

他整个人的气质与以往完全不同，她甚至有这人根本不是自己丈夫的错觉。

但毫无疑问，这样的丈夫，才是她梦寐以求的良人，心中的疑虑被有意无意地忽略。

那天晚上的梦游事件，她从未再提起，仿佛不曾发生过。

萧梦觉没有细想，随口说道：“哦，尽量吧，我会尽早带钱回来的。坚持一天，我后天应该可以跟源信智一起回来。不要去游郭，照顾好孩子。”

游郭这几天并没有派人来催债，也没有逼迫绫奈理去工作，倒是让萧梦觉颇为意外。

想想也是，既是同村，也不怕绫奈理欠债不还，当然不用着急。

他这几天想好了，如果能顺利在神照会工作，就预支薪水带回来还债。

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也有备用方案，肯定能弄到钱。

回顾了一番前世的制造业知识，他想起了香皂的制作方法，少量制造不成问题。

这个时代香皂还是新生事物，只要做出来了，一两天赚几个月用度不成问题。

但是，仅限于应急，他不打算走大发明家成首富的路线，不想像前世那样为了金钱而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灵学」才是值得探索和发展的方向，其神秘而浩瀚，如无尽的未知海洋，哪有多余精力搞其他的。

绫奈理脸色顿时转冷，沉默片刻才说道：“你是一家之主，你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要是家里没有钱买粮食，还不起债，说明你没有尽到丈夫的义务，我会自己想办法，不用你告诉我不要去哪，大不了继续在游郭工作。”

这女人可真是大阴阳师啊，诗织误服的灵能本源给她更合适！

萧梦觉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此时怎么辩解都不合适，只好当没听见。

秋田神社。

水原千绘很纠结：“我的能力有效距离也就10町不到（约1000米，注1），萧梦觉要去奈良川城，我就没得看了。

“不行不行，难得找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观察对象，作为之外的调剂，不能就这样失去。

“唉，好几年没出过神社了，这次就活动活动吧。

“留一号在神社就行了，她虽然称不上聪明，但毕竟是「活化」能力制造的傀儡，有初等的智能，应付来参拜的村民足够了。”

山路难行，不过风景优美，路途中不会太无聊。

一路上只遇到两个人，一个是从奈良川回村的锻刀匠，一个是去奈良川进货的料理店老板，路面上行走的痕迹十分稀少。

这说明一个问题，人口的流动性很低，低得不正常。

原因在于出云国的政策在阻碍人口流动。

如中国古代，用路引限制人口流动，但在严格的朝代也是要出行超出百里才需要路引。

而出云国连不管多近，只要进出城都需要「手形」，路上也随时有可能被查验。

炭烧郎常年卖炭，官府给他发放了手形。

整个秋田村也只有五个人有，其他人如果想要进城，只能找庄屋井上阿雄申请临时手形。

道路上骡马蹄印和车辙印寥寥无几，可见交通水平之落后。

官府除了各藩国大名觐见天皇必经的神道，极少修路修桥，进一步限制了人口流动。

出云国官府的思路就是让民众少交流，知道越少，统治就越稳固。

只要没对比就没伤害，即使民众在生死线上挣扎，「百姓一揆」发生的几率也不高。

一路上经过五六个村庄，每一个都跟秋田村差不多。

除了极少数富户的豪华院落，都是破旧的小木屋。

人们的衣着基本是粗糙的麻布材质，颜色也十分的单调，只有极少几个富户穿着棉布、丝绸衣服。

出云国土地狭小，人口也不少，人均耕地面积自然就很少，大约只有十分之一町耕地。

而且，所有耕地都属于大大小小的领主，农民本质上都是长期佃户，更惨的是不少人想做佃户都不可得，比如炭烧郎。

烈日炎炎下，田地里都是男女老少辛勤劳作的身影，在狭小的土地里精耕细作，恨不得每一寸土地都得到最大产出，这样才能在交了赋税后多剩下几口粮食。

颤颤巍巍的老人坐在门口，做着针线活，麻木地看着过路人。

半大的孩子也没有闲着的，要么在地里帮忙，要么在家做家务，劈柴挑水。

只有衣不蔽体的两三岁小孩无忧无虑地在村里追逐打闹，富户和武士领主们则在自家院子里喝茶或巡视自家的土地。

萧梦觉看到一名男子打开米缸，抓出一把糙米放到手中的锅里，犹豫一下，又放回去一撮。

世道艰难如此。

出云国唯一的好处在于，四面皆海，没有外敌入侵，国内已经两百多年没有发生战争。

走走停停，接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城下町」。

城下町是藩主属下的下级武士和工商人士居住的区域，这片区域的中心就是藩主和其他贵族居住的城堡「本丸」，是真正的奈良川城。

直到此时，萧梦觉总算感觉自己脱离了与世隔绝的境况。

城下町的建筑样式和布局看起来都十分天朝风，毕竟都是从天朝学来的。

不同的是店铺的招牌和装饰，有出云国独有的风格。

略显杂乱的街道上行人如织，随处可见的小摊贩前面几乎挤满了人，商业气息看起来十分浓厚，不愧是藤原藩第一大城市，藩主的居城。

据说藤原藩主曾派儿子前往西洋留学，前些年儿子回国后大力改革，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大哥哥，需要向导吗？我对整个城下町都很熟悉的。”路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跟上萧梦觉，眼巴巴的看着他。

萧梦觉见男孩穿着齐整，虽然洗得很旧，但起码没补丁，说道：“你是町家子吧，怎么不去上学，在这里招揽生意？”

男孩笑着说道：“大哥哥一看就知道很少进城下町，町人也有很多人家赚不到钱吃不饱饭啊，哪有钱上学。求求你，雇佣我吧，只要十文，我可以一整天帮你带路。”

看来町人的处境比农民是好得多，但底层人民依然不少在温饱线上挣扎，萧梦觉摇摇头：“对不起，你看我这身满是补丁的衣服，我也没钱雇你。”

这是实话，他现在身无分文，就等着预支鬼冢居酒屋的薪水续命。

男孩哦了一声，失望地寻找其他目标去了。

走到一个看客极多的摊位前，萧梦觉才看到，摊主是一名年轻男子，摊位上只摆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排十几个铁盒，年轻人正在给其中一个上发条。

发现铁盒排列得不够整齐，萧梦觉的强迫症又犯了，立刻就想要上前帮他摆齐。

真要那么做的话，想必大家会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萧梦觉无奈，拿出火柴盒，打开一半，看着里面有些杂乱的火柴，摆齐火柴的冲动取代了帮人摆正铁盒的冲动。

然后他飞快地摆好火柴，满意的收入怀中。

只听摊主大声介绍：“这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宝物，本来是准备给亲人朋友当礼物的，但没想到回国后家里出了意外，急需用钱，所以忍痛出售。它的神奇之处，你们很快就会看到听到的。”

清脆的音乐响起，并不是萧梦觉前世听过的经典名曲，只能说一般，但人们却像是出了水的鱼，张大嘴几乎无法呼吸的样子，好几秒后才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八音盒，萧梦觉很小的时候也有过一个。

小小的盒子给他传达了重要的信息。

注1：町可作为长度单位也可作为面积单位；

长度单位时，1町=60间，约109.09米；

面积单位时，1町=10反=3000坪，约9917平方米，约等于一公顷。

萧梦觉作为现代人，使用现代单位，而土著则会使用当地单位，后文其他单位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