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知是故人（1/1）

“王兄，郑儿可以跟你说李念是何人，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赵哲微微一笑，戏谑的说道：“郑儿，你欺君已是不对。怎么？难不成还要与朕谈条件？”

郑儿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来，她此刻心情异常紧张。不过尽管如此，却仍坚持道：

“王兄，你得答应郑儿的请求，不然我不会说的。”

“好，你说。”赵哲点了点头，“朕向来守诺，既然答应你，就不会不办。”

郑儿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笑着说道：“郑儿就晓得王兄最好了。王兄，我们虽然骗了你，却也是为你好，况且事前还曾与那人有过约定。所以，一旦你晓得了，也不准迁怒于我们，你能做到吧？”

赵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郑儿犹豫了下，最终仍说道：“李念不是旁人，正是思云姐姐。”

赵哲的心头一颤，他怎样也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竟然胆子这么大，居然随军奔赴战场，与金人对战去了。想到战场上危险重重，他的脸色登时变得阴沉。

郑儿察言观色，心知赵哲想法，便又继续说道：“我们之前也曾劝过思云姐姐莫要以身犯险，可她却执意不肯，说抗金一直是你的心头之事，唯有替你出征，方才能够表明真心。见思云姐姐这般执拗，我们也只能随她去了。至于取假名、隐瞒真相也是思云姐姐的主意，考虑到眼下你与她的关系，我们也就只能配合了。”

赵哲深呼了口气，脸色也随之恢复正常，笑着安慰道：“郑儿放心，朕并非那种不分好坏之人，自然晓得你们的用心良苦。当然，也要谢谢你，帮我解开谜团，不至于疑惑到底。”

“王兄，你不怪我们吗？”

“怎么会？”赵哲笑着说道，“不过，郑儿，你既然有求于朕，那朕便也提个要求吧，这样也算公平。”

郑儿瞬间露出好奇的神情，在她的印象里，赵伯琮向来聪颖，总能轻而易举的摆平任何事情，如今他居然有求于自己，属实稀奇得很。

“你不要和任何人说朕已经晓得此事，即便唐王和仪王那里也不要透露。”

郑儿怔了下，随后像是悟到了什么，点头答应了。

是夜，国师府，周必和赵哲相对坐在水榭石桌前，推杯换盏，吟诗作赋，好不快活。不知不觉间，全都有了微微醉意。

“圣上，不知提拔虞允文之事，如何决断？”

赵哲摇了摇头，有些郁闷的说道：“不瞒周兄，朕对这虞允文确实印象不深，若说立刻提拔属实有些为难。”

周必喝了口酒，提议道：“那圣上为何不试探一下？若行，便给予提拔。若不行，那就继续让他留任就好了。”

赵哲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不知如何试探？”

“据微臣所知，如今金宋两军在采石矶一带交战正酣，圣上何不命虞允文为特派官员，前往此处犒师，同时也可秘密前往在暗处观察其的言行？”

“周兄的意思是朕也随行？”

“那里有圣上心心念念之人。”周必笑着说道，“即便周某阻拦，你也一定会执意前往的，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做这阻挠的恶人？”

“周兄，看这情形，你已经晓得那人在军中了？莫非你们早已通气，一起瞒着朕不成？”

周必见赵哲疑心自己，便摆了摆手道：“圣上无需怀疑。周某不敢欺瞒圣上，此前确与思云姑娘见过面。不过从军一事，我确实不知。”

“不知？”赵哲惊讶道，“那你为何说得这般准？难不成特意掐算了一番？”

周必哈哈大笑：“此事无须掐算，全都写在圣上的脸上了。话说回来，你与她相见也是好事，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话确实该说开了。”

赵哲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酒坛在二人碗中续上酒。随后，在周必的注视下，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采石矶，悬崖叠嶂，江水滔滔。此处位于翠螺山麓，与城陵矶、燕子矶合称“长江三矶”。同时，又因其山势险峻、风光绮丽、古迹众多而被誉为“长江第一矶”。此时，宋金两军就分别驻扎在相对的山头上，大有两虎相争、势不相让的态势。尽管如此，由于不知虚实，故此哪方都不肯率先强攻，只是静静对峙，暗中观看战事的发展。

这日黄昏，林间溪畔，李思云独自一人来到水旁。前日巡逻时，她不慎中了对方射来的暗箭，虽经军医紧急处理包扎，如今皮肉仍未完全愈合。由于不想让旁人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因此每天她都会悄悄到溪边换药，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营中。

稍倾，李思云在来到溪畔后蹲下身来，动作娴熟的处理好伤口。忽然，她无意中瞟了一眼水面，只见镜子里倒映出的人影又黑又瘦，乍看像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哪里还有过去一点白皙的模样。

唉，只怕就连那个人也认不出自己了吧。

想到赵哲，李思云的心头倏然一紧，其中还夹杂着些许酸楚。她正想着，身后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李思云一听到这声音，脑子立刻变得清醒，伸手拿起身旁草地上的随身宝剑，起身喝道：

“谁？！”

不一会儿，草丛里走出一名宋兵，朝李思云双手抱拳道：

“李都头，朝廷派的押运督军已经到了，唐王要你前去一见。”

南宋军队有着严明的等级制度，其中掌管100名步兵的为都。李思云因此前屡立战功，虽未入军籍，却仍被唐王赵伯麟破格提拔为都头，以示嘉奖。

李思云心中很是好奇，按理说她作为都头和押运督军并无直接关联，为何唐王还要自己前去见面。无论怎样，唐王的情面是绝不能拂的。想到这里，她向那宋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多谢小哥，还烦请你在前面带路，咱们这就过去。”

那宋兵看了李思云一眼，转身沿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李思云见此情形，也连忙紧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