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佛子大人的白月光1（1/1）

缘起缘灭，皆是因果；善恶自负，报应由心。

“兰婵国有两件奇事，可谓是广为人知，传的沸沸扬扬啊。一件就是那同州寺庙里有名的佛子，据说出生那日佛光普照，百鸟争鸣，与寻常婴儿不同，他刚出生时不哭不笑，只睁着双眼睛看，将他娘吓了一跳，后来了尘大师亲自去将他抱回寺庙，说是天生佛骨，常人不好养活，另一件便是那座有名的观音庙。”

有人打断他的话。

“这个，我听说过，今儿个我等就是闻名前去，听说那庙灵的很，不知是真是假。”

老者摸着胡子，突然一脸神秘的低声道：“可是我听闻供奉那庙的村子前不久死了很多人。”

……

茶馆外雨越下越大，雨点打落在青砖黛瓦，发出细细轻轻的脆响。

雨大，农户家进了水，忙拿着盆儿去接，老妇人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脸上满是担忧，“老头子，待天晴时，这房子还是得好好修修，可不能舍不得钱了，床褥都湿了，俺小宝可咋整啊。”

老头吸着旱烟，面容沧桑，闻言只道：“听你的便是，待天晴了，你出去摆摊，我去地里做活。”

老妇人双手合掌，朝天边拜了拜，感激道：“可得好好谢谢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为俺们吸引了那么多贵客前来，才让俺们的日子好过嘞。”

突然门被敲响。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眼神疑惑又警惕，老头清了清嗓子大喊道：“谁啊。”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人家，小僧失礼了，前来问路。”

光听声音便觉得此人温润有礼，果然开门就见一个模样清隽，眉眼俊秀温和的年轻貌美和尚，和尚着一袭雪白的袈裟，脖子戴着一个挂珠，手腕上戴着一个灰白色的佛珠。

他一手拿着白玉色的油纸伞，另一手置于胸前，缓缓对他行了一礼。

此人一身雪白，周身萦绕着一层平静淡然，仿佛是置身于仙境中无欲无求的仙人。

老头不知为何连呼吸都不由放轻，学着和尚的模样给他回了个礼，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大师想问何路？”

那和尚细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小僧想问那观音庙的路。”

雪白的衣角被雨滴落下溅起的泥水沾染，清瘦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雨雾中。

任那风雨如何荡漾，他自归然不动。

老头愣了半晌才关门回房。

妇人道：“那和尚模样倒是俊俏，只是不知为何我竟不敢瞧他。”

老头不语，沉默的抽搭着旱烟，略微失神。

观音村原先叫桃花村，只因几十年前有村民在山上一座大坑里发现一座形似观音的石像，当时正逢大乱，他们便认为那是老天爷赐予他们村的宝物，给那石像做了个简单的庙，起初只不过是由几块石头铸成，后来不知是受香火久了还是怎的，那石像越来越像个盘腿而做的女子，特别是其额头还有一点朱红，像极了观音，于是他们将那庙修了修，越修越大，干脆把名字也改成了观音村。

说来也奇怪，自建了这座庙后，此后无论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他们村总是风调雨顺，于是愈发相信这观音是有神性可以保护他们，慢慢的这观音村就有了名气。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观音村许愿很灵，但是也要看缘分。

自从观音庙出名后，观音村便将庙围了起来，由村民日日夜夜守着，无论何人想要进庙都需要交进庙费，凭借这个观音村里的人日子过的都很不错。

此时天色已渐渐昏沉，雨水却还不停，打在地上溅起水花，路边小花在雨中摇曳生姿。

守庙的两人一瞧，干脆都躲进庙里，这庙不大却很干净。

高个子的男人坐在一旁的草跺上，拧着被雨水打湿的衣角。矮个子的男人却径直走向观音像的前面，他盯着那石像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哥哥，我觉得这观音菩萨长的可真好看，比村里的小花还好看。”

小花是村里最白最好看的姑娘，可他却觉得小花比不上观音菩萨的半点。

哥哥闻言一愣，起身过去扯着他的耳朵道：“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还当着观音的面。”再说了，哥哥瞥了眼那石像，模糊的五官能看出什么，这小子莫不是想女人想疯了。

他踹了弟弟一脚，让他跪下道歉。

他自己也跟着跪下来，双手合十，拜了拜道：“观音娘娘大慈大悲，不要跟小弟计较，他不是有意冒犯娘娘的，请娘娘宽恕。”

他之所以这么怕是因为，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这座石像会说话，只挑有缘人帮他实现愿望，但代价是同等交换，交换的内容没有人知道，因为是不能说出来的。

曾经有个人喝醉酒后说出了观音像帮他实现愿望并且说话了的事，第二天就死的很惨，众人都推测是观音娘娘在惩罚他。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座观音像会说话，但也没人敢明面上说出来，只是心知肚明，对这座观音像又尊敬又恐惧。

弟弟却没他哥哥那么害怕，他如今刚好16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因为他家是猎户，经常能吃到肉，所以他生的比其他人同龄人更加高大健壮，在村里也是个小霸王，胆子更是大的不得了。

高台上的观音像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形成，通体银白，一个娇小女人大小，人形模样，虽然五官模糊，却也能看出来她做着垂眸往下望的姿态，似乎在悲悯众人。

弟弟程河看的久了，好像被蛊惑了般，观音慈悲的面容还有额上一点朱砂，似乎鲜活了起来。

他仿佛间看见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虽看不清面貌却莫名觉得对方很漂亮，她轻盈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可下一秒，他被拉回了现实。

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个和尚，他哥正要向他收费。

程溪向观音道完了歉，便起身去看看那雨停了没有，结果看见一袭雪白袈裟的和尚，撑着伞从雨雾中走出来。

和尚向他行了一礼，微微抬眼，声音温和：“想必此庙便是那观音庙了。”

程溪细细的打量着这和尚，闻言回道：“正是，入庙需交银子，你可有？”

程溪怎么瞧都觉得这个和尚是那种钱乃身外之物，身上不会带一分钱的人，毕竟对方看着实在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出乎他所料的是，那和尚竟真的有钱。

只见他那只修长净白的手指从那雪白的衣袖口掏出一个袋子，拿出几两碎银递给程溪，眉眼温和，似一块莹白透亮的暖玉。

程溪默了默，让人进了屋。

他携着一身寒气走近程河身旁，程河周身一冷，原先有些混沌的表情清醒了几分。

他懵懵的朝旁边看去，一个清隽白皙的和尚冲他行了个礼，随即盘腿坐在他身旁。

程河有些好奇的瞧着，暗想和尚也会有想要完成的心愿吗？

想着他也问了出来。

和尚一只手转着灰白色的佛珠，闻言一顿，侧头看他，他的眸色较浅淡，其实看起来比较疏离冷淡，可是眉眼又成温和姿态，长长的睫毛半遮住眼眸，中和起来，面容便成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他垂眸平淡道：“世人皆有欲望，小僧也不过是世人中的一个普通人。”

程河好奇道：“那你所求为何？”

“小河！”程溪加重了声音，看他的眼神暗含警告。

程河撇了撇嘴，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向和尚道歉：“抱歉，我不应该过问你的私事。”

和尚微微点头，闭上眼，转动佛珠，不再言语。

天色已黑，如今正值春日，空气寒凉，雨还未停，便下不了山，如此三人只能在这庙中过上一夜。

幸而庙中有些稻草铺成一个小床，还有一些村里拿上来的被子。

程溪拿着一床被子走到和尚身边道：“小师傅，夜里寒冷，拿床被子吧。”

和尚停下动作，睁开眼看向他，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小僧法号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