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打的就是你（1/1）

这个世界很大很美，可在言秋心中，却远没有家人重要，所以她剩下的这点时间全都留给言云了。

八月的天，又闷又热。

言云奶奶搬来风扇，拉着言秋，说了很多她离开后发生的趣事。

大到新华国建立，小到三年前黎家大宅前要修一条新马路，门口那棵有近一百年树龄的荔枝树不得不被挪走。

可对于自己被人欺负的事，言云却是只字未提。

时光如水般流逝，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言云聊着聊着，倒是自己累得先睡着了。

沈予微拍拍言云的胳膊，轻声唤道：“老人家？”

言云没有回话，只是唇角带笑，躺在椅子里睡得十分安详，就像她再次回到小时候，回到妈妈的怀抱。

沈予微和言秋两人相视一眼，言秋哭笑不得地说：“人老了，就是这样，容易疲倦，喜欢睡觉。”

言秋说着看了一眼远方，感慨道：“真亮啊。”

沈予微知道她说的是在那个年代尤为珍贵，在现代却随处可见的灯光。

言秋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看了言云一眼，然后朝沈予微欠了欠身，感激道：“沈小姐，谢谢你，没有你，我恐怕出不了古宅，看不到新的世界，也见不到小云。”

沈予微眼帘微垂，柔声道：“我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

言秋露出灿烂又满足的笑容：“虽然是仅限于此，可你让死后的我看到一束光。”

言秋说着退出红伞的庇护，没有沈予微灵力的加持，言秋的灵魂开始逐渐变淡。

“沈小姐，其实有个秘密我藏了一辈子，再不说，恐怕都没机会了。”

沈予微心念微动，她其实隐约已经猜到答案，可依然温柔地选择倾听。

“你说。”

言秋凝视着远方的星辰：“少爷总让我去追寻真正的爱情。”

“可他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就是他。”

言秋仿佛松了一口气：“我终于大胆说出来了，此生也算无怨无憾。”

言秋的声音越来越轻，魂魄化为无数光点。

有些人从没将“爱”说出口，却在用一生描绘这个字。

无论是言秋对黎达的“爱”，还是黎达对国家对民族的“爱”，亦或是黎家父母对儿子的“爱”。

沈予微看着那些光点越飞越高，像是星光回到天上去。

一首古老的歌谣从她口中轻轻吟出，空灵又缥缈。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那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歌声随着言秋的灵魂碎片化为世间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沈予微回过头，看到言云奶奶已经醒了，正愣愣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随后，她朝沈予微笑了笑，可这笑容里又含着泪光。

不需言语，她已经明白，秋姨离开了。

沈予微道：“老人家，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言云颤巍巍站起身，道：“不用啦，姑娘，谢谢你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男人的暴呵声：“死老太婆，开门！”

“妈的，我知道你在，开门！别装死！”木门被男人拍得震天响。

沈予微眉头紧皱：“外面是什么人？”

言云不想连累沈予微，便催促道：“小姑娘，你赶紧从后门走吧，别掺和进这事。”

说吧，她拽着沈予微就要往后走去。

“不碍事。”沈予微安慰着言云奶奶，“我去开门。”

“小姑娘，别别，这人都可恶的很……”言云想要阻拦，可她哪能拦得住身姿灵巧的沈予微。

沈予微拨开木门的插栓，木门从里打开，而外面的男人正好抬脚踹门，结果这一脚踹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右脚猛地向前伸，生生劈了个扭曲的一字马，然后裆部砸在门槛上。

“哎哟！”男人痛得龇牙咧嘴，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口中还在骂骂咧咧，“我……草！你个死老……”

他那句“死老太婆敢阴我”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他猛地一惊，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女人，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男人嚷嚷道：“你谁啊！敢打我？！”

沈予微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对方，反问道：“你是谁？”

男人被她的气势镇压下去，莫名地感到胆寒，同时他看来看去，总觉得眼前这女人有点眼熟，可一下又想不起是谁。

男人不敢朝沈予微撒气，只敢对着言云嚷嚷道：“老太婆，你厉害，敢找帮手了！”

男人害怕挨打，往后退了一步才道：“这老太婆是我家的人，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管！”

沈予微听到这一层关系，不免有些疑惑，她回头看了言云奶奶一眼。

言云奶奶站在院子中央，颤抖着手用拐杖用力捶了捶地面，带着哭腔地痛斥道：“他是张家的后人。”

“哦。”沈予微转头冷漠地对男人说，“那就没什么好谈了。”

说罢，她一脚就把男人踹出门外，然后重重关上门。

这门能挡住男人，却挡不住他的叫骂声。

下一秒，一勺污水越过墙头，直直泼在男人脚边。

“滚！”冷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男人：“……”

男人察觉出沈予微不好惹，只能暂时偃旗息鼓，灰溜溜走了。

待人离开后，沈予微扶着言云奶奶回到屋内。

进屋后，言云伸着皱巴巴的手摸着屋内的椅子、桌子，最后她拿了一块布，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地擦拭着言秋和黎达的牌位。

沈予微问道：“老人家，当年言秋去世后，又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