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冷的声音（1/1）

宋苒微微侧过身，让阴影挡住她兴奋的眼睛。

她微微朝上仰了仰头，忧郁地说：“以前，我在家乡吃过一种薄薄的，脆脆的，用土豆炸成薄片的东西，但神奇的是，那种薄片还是黄瓜味的。我还喝过一种水，既有牛奶的味道，又有淡淡的茶香，那是我以前喝过最好喝的水。”

少女的语气低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像一只将自己蜷缩起来的柔软小动物：

“可惜的是，现在我在厄斯宾得的宫殿里，可能再也无法品尝到这些味道了吧。”

银发神官思索片刻。

下一刻，屋子里的石桌上，立刻出现了一碟切得整整齐齐，很像薯片的东西，玉石做的杯子里，飘来了奶茶的淡淡香气。

宋苒：【……你说我要不要让他给我的奶茶变点珍珠出来？】

系统：【劝你适可而止。】

好吧~_~。

在银发神官的注视下，少女惊喜地朝着桌上的食物奔过去。

温德尔看着少女慢吞吞吃着东西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再次将其归于愧疚。

她太瘦了。

苍白得病态的皮肉，薄薄地覆在脆弱的骨头上，瘦小的模样，和他见过的所有祭品都不同。

淡淡的怜惜浮了上来，神官对柔弱的少女说道：“艾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出现。”

窗外的夜色渐深，银发神官的声音比徐徐吹拂的夜风更加温柔：

“晚安，艾娜。”

他说。

***

第二天，赛拉急切敲响了宋苒的房门：“艾娜？艾娜？！”

屋里的少女没回应，她便坚持不懈地叫她的名字，喊道：“快起来啦！今天我们还要去打扫宫殿！”

厄斯宾得厌恶人类，跟随他的吸血鬼便对这些被送来的祭品十分苛刻。

住的差，吃不饱就算了，还得勤勤恳恳当一个宫殿清洁工。

这真的是吸血鬼吗？

明明是个吸血的资本家。

宋苒从房间里走出来，赛拉便立刻给她塞了一个又干又硬的长条面包，她眨眨眼，小声说：“快吃吧，这是我今早特意给你留的。”

宋苒前几天吃过这种面包，入口又干又涩，还没有什么味道。

不过这一次，这块面包吃起来却很清脆，像是在吃超大号的黄瓜味薯片。

宋苒了然，在脑海里小声叫道：“温德尔？”

温和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我在。”

他还真的是时时刻刻都看着她。

那她昨天晚上睡觉呢？

他也在看？

像是猜到了宋苒的想法，温德尔说：“艾娜，我不会偷偷看你睡觉的。”

少女没有说话，但脸颊却悄悄红了一点。

“我相信你，温德尔。”她小声说。

在良好的，莫名有些暧昧的氛围里，又有人开始急切地叫她的名字：“艾娜？艾娜？！”

宋苒吃完了自己的超大号黄瓜味薯片早餐，慢吞吞站起来，朝着门口正在焦急寻找她的人走去：“我在这里。”

门口的侍从一看见她，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语气激动仿佛看到了绝世救星。

“快和我走！亲王殿下叫你过去！”

说着，他甚至忍不住来扯她的手臂，恨不得立刻把她拉到亲王殿下的宫殿里去。

跟在宋苒身旁的赛拉阻止了他：“你干嘛？！”

如果是平常，侍从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冲他吼的祭品，但此时此刻，他只想赶紧把这个病歪歪的艾娜带到亲王殿下的宫殿里去。

他想起亲王殿下刚刚的样子，背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在冰冷的，散发着玫瑰暗香的黑暗宫殿里，苏醒的亲王殿下用着充满压迫感的嗜血眼神盯着他，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要知道，以往亲王殿下从不屑于对他们动手。

在他看来，他们太弱了。

但刚刚的情形却完全不一样。

甚至，亲王殿下一从棺材中苏醒，就要他去将昨天引诱他的少女找过来。

侍从想到亲王殿下陌生可怕的神情，再次抖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直接略过愤怒地瞪着他的赛拉，扯住宋苒的手臂飞奔起来。

一边跑，侍从一边焦急地对她说：“艾娜，一会儿就靠你了，请你一定要安抚好亲王殿下。”

飞奔中的宋苒：“……好。”

因为跑得太快，到达宫殿的时候，宋苒这具脆弱的身体甚至因为虚弱倒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有些缺氧。而把她带来的侍从，根本不敢把她扶起来，头也不回，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温德尔及时为她清除了负面状态，温柔问她：“还好吗？”

“我很好，”停顿两秒，她似是羞涩的说，“谢谢你。”

温德尔：“一会儿不要害怕，按我说的做，好吗？”

少女用充满依恋的语气回答他：“好~”

宫殿里气氛诡异。

在黑暗深处，有人正在看着她。

视线冰冷黏腻，从头到脚，一寸寸舔/舐而过。

瘦弱病态的少女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她瘦削的肩头。

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在仿佛无边无际的沉默中，她的下巴被人漫不经心地挑了起来。

冰冷又色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艾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