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言风语（1/1）
陈凯是一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没多久就调整好了通告表，当晚就给苏阮加了一场大夜戏。
基地通常情况下都是几个剧组同时开机，陈凯虽然占的场地不小，但是化妆间只有那么几个，再加上《风辞》演员众多，所以难免两三个人共用一个化妆间。
苏阮到达化妆间的时候，顾景淮正坐在桌前，闭着眼化妆。
“苏老师，我是您的化妆师小欧。”一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生妖娆地走过来，热情地牵着苏阮的手。
苏阮有些不自在，跟在小欧身后，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
小欧穿了一件紧身上衣，低下头认真打量苏阮的脸，啧啧道：“不得了不得了，你这皮肤也太水灵了！”
苏阮坐的位置和顾景淮是背对着的，她坐在桌前，透过化妆镜看着身后的顾景淮。
今晚两场戏，其中一场是沈怀已经准备谋反，她已经好久没有陪过姜棠，当晚夜色正好。沈怀难得抽出点时间，陪姜棠赏月。
沈怀此时处于黑化边缘，因此妆容更显凌厉。
“你也看顾老师啊？”小欧一边给苏阮上粉底，一边小声调笑。
苏阮被人抓了现行，急忙收回目光：“没有，我就是……”
“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小欧胸有成竹：“怎么，喜欢顾老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种极品男人，谁不想多看两眼。”
苏阮惊讶于小欧的大胆，忍不住又看了看顾景淮，见他闭着眼，应该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红着脸小声问道：“我没有。”
直到到了片场，苏阮的脸还是红的。
“苏阮，作为一个心里苦恋自己主子多年的暗卫，你坐在房顶看着沈怀和姜棠散步时，心情应该是怎样的。”陈凯拿着剧本，看到苏阮和顾景淮一前一后走来，伸手叫她过去。
这段戏苏阮不知道已经揣摩了多少遍，“她渴望能够得到沈怀的关注和爱，但是更多的，她觉得就这样默默守护着沈肆就够了。”
陈凯点头：“对，沈墨的情绪需要从小细节和服神中表达，咱们先走一遍试试。”
没一会儿，孟岐也在助理的陪同下化了妆过来，她正皱着眉和助理说什么，看上去一脸焦躁。
不过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陈凯身边的顾景淮，刚刚的不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笑脸。
“顾老师。”孟岐两三步小跑过来； “天气好热哦，不知道今晚要拍到几点。”
“苏老师，过来上威亚了。”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招呼苏阮。
顾景淮拍过几部古装剧，吊威亚的次数不少，然而即使心里清楚剧组的设备都是安全的，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看着苏阮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带上装备，直到被安全地吊上屋顶，顾景淮才意识到自己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直不由自主地紧握着。
“《风辞》第十九场，”陈凯坐在设备后，拿着扩音器： “开始！”
月光如水，偌大的王爷府只听见几声蝉鸣，沈怀一手小心地护在姜棠身后，侧着头温柔地看向身边人。
“沈怀哥哥，你看！天上有这么多星星！”姜棠好久没有见到沈怀了，兴奋得不停摇晃他的胳膊。
沈怀始终看着姜棠：“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我不在你身边，有没有人欺负你？”
姜棠嘟着嘴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很想哥哥。”
两人停下脚步，沈怀扶着姜棠的肩榜，让她面向自己，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
月光映着两人的脸庞，姜棠的脸红红的，沈怀的内心一片柔软，将她轻轻抱在怀里。
沈墨坐在房顶上，单手撑着下巴，这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盯着主子的机会，即使那人怀中抱着别人，她垂着眼出神，过了好一会儿，露在面罩外的双眼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cut!”
画面定格在苏阮的眼睛上，陈凯满意地叫了停。
房顶是斜的，苏阮小心地站起身，陈凯拿着喇叭走过来，仰头朝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没想到啊，一遍就过！”陈凯招呼工作人员：“把苏阮放下来，景淮，孟岐，你们今晚的戏就结束了，可以先回去休息，苏阮还有一场打戏。”
苏阮双脚刚碰到地面，就迫不及待地问陈凯：“刚刚还可以吗？”
陈凯笑道：“可以可以，不错啊，眼神把握的很到位。”
苏阮已经很久没拍过戏了，刚开始有点紧张，听到陈凯的表扬，才松了口气。
“待会儿是一场打戏，群演已经到位了”陈凯回头看了眼正在化妆的几名群演，“这样，你先休息一会儿，后面有咖啡，困的话去冲两包。”
“辛苦苏老师了，”一直站在顾景淮身边的孟岐听到陈凯夸苏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笑了笑：“景淮哥，那我们过去卸妆？”
“你先过去，我等一下。”孟岐原地眨眼，茫然了一会儿，然而她毕竟没有资格过问顾景淮的事，只得带着助理走了。
顾景淮自顾自地坐在陈导身边的小马扎上，从他身边的盒子里抽出两包咖啡。
“大半夜不回去睡觉，在这儿糟蹋我咖啡？”陈凯一回头，抓了个正着。
顾景淮把咖啡倒进杯子里，盖上盖子摇了摇：“我呆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陈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靠在另一张椅子休息的苏阮，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你和苏阮…”陈凯味着眼：“这两天怎么回事？”
顾景淮收回目光，坦然地喝了一口咖啡：“没怎么。”
陈凯哼了一声：“没怎么就好好对人家一个后辈，苏阮这孩子人不错，你收收那身少爷牌气，现在剧组风言风语的，你无所谓，她可不行。”
“什么风言风语？”顾景淮随手脱下外掩搭在椅子上：“我没听过。”
陈凯喘起茶杯喝了一口：“谁敢嚼舌根嚼到你面前去？他们都说，是苏阮上次主动和你炒CP，惹得您老人家龙颜大怒了。”
顾景淮嗤笑一声：“您就损我吧，行，我知道了。”
苏阮不常熬夜，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困得不行，虽然成功过了一条让她很兴奋，但是一休息下来，立刻觉得困倦。
每个演员进组都有自己的休息椅，小佳给苏阮带了一张躺椅，时问还有一会儿，苏阮缩在椅子上闭上眼不敢睡，觉得眼晴都睁不开了。
“佳姐，帮我冲杯咖啡吧”苏阮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地上的小佳，声音软绵绵的。
“咖啡喝多了会导致心跳加速，曼姐特地让我看着你，不能喝太多咖啡，困了你就睡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苏阮强迫自己睁开眼：“不敢睡，一会儿醒了找不到感觉，更麻烦。”
小佳比苏阮还困，可是她不需要硬撑，捧着一大杯咖啡，滋溜滋溜喝，“苏老师，”许冉左手拎了一个空调扇，右手端着一个玻璃杯。
小佳赶紧站起来，帮她把空调扇放在地上“来，这个给你提提神，”许冉把杯子递给苏阮，又蹲下去插上空调扇。
苏阮身上的戏服还没换，贴身的打底都湿透了，剧组一共就两台大空调扇，都在设备跟前杵着。空调扇一打开，好像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几度。
“这是老板的，他耐热，所以用的机会不多。”许冉站起身：“还有这杯西瓜汁，也是我们老板喝不下的。”
苏阮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许冉，许冉朝她贬眨眼。
手中的西瓜汁是常温的，红红的一大杯，苏阮放在嘴边喝了一口，甜度刚刚好。
直到看着她满足的模样，顾景淮才移开目光。
没一会儿，群演全部到位，陈凯简单讲了几句，一场沈墨与几名刺客的打斗戏就开始了。
小佳一边举着手机给苏阮录视频，一边扭头看了看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刷手机的许冉：“顾老师不是收工了吗？”
许冉“啊”了一声，嘿嘿一笑：“估计今晚苏老师几点回去，他才会几点走。”
钢铁直女小佳一脸迷惑，许冉却笑而不语，扬了扬下巴，小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顾景淮坐在陈凯身边，甚至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始终皱着圈，盯着监视器。
小佳不了解，许冉倒是把老板的心思摸的门清。顾景淮担心苏阮，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人却一直守在现场没有离开。
在教室练习和真的对上群演毕竟不一样，苏阮没什么经验，一下子遇到这么多对手，难免有些慌乱，这场戏来来回回拍了十几次，陈凯气的差点骂人。
“cut! ”陈凯黑着脸站起身，“休息一会儿再来！”
苏阮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好，给身边的几位群演道歉，又走到陈凯身边。
陈凯刚刚对苏阮的表现有多满意，现在就有多失望，看到苏阮走过来，冷着脸低头点了一根烟。苏晚站在陈凯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抱歉陈导，是我的问题。”
“废话！”陈凯猛吸了一口烟，劈头盖脸：“平时那些训练都训到哪儿去了！你能不能行！中间好几招没接上！”
当着这么多工作人员，尤其是顾景淮的面挨骂，苏阮微微白了脸，一声不吭地站着。
陈凯脾气急，“我告诉你，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呆会儿再过两遍，天亮之前过不了。明天继续你的夜戏！”
“啧，行了，”顾景淮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手里的手机，出声道：“对手那么多，难免有漏招的。”
苏阮没有想到顾景淮会维护她，呆呆地看向顾景淮，顾景淮却头也没抬。
陈凯“哼”了一声，摆摆手：“赶紧赶紧，去准备，马上再来一遍！”
苏阮犹豫着，终究还是没有把那声谢谢说出口，点了点头，又跑回去戴装备了，直到快凌晨四点，这场戏才总算过了，苏阮被威亚吊着，被放在地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刚一接触到地面，双腿就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幸好身边的一位群演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谢谢，”
苏阮苍白着脸，额间满是汗水，偏过头对群演笑了笑。
夏天的衣服薄，工作人员上前帮忙脱掉装备，看着苏阮的腰忍不住低呼道：“苏老师，你的腰受伤了！”
“什么什么！”小佳正蹲在一边收拾东西，闻言急匆匆跑过来。
由于时间太久，苏阮的腰上，手臂上深深浅浅几条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眼。
“没事，回去涂点药第二天就好了”苏阮不太在意，放下衣服。
顾景淮还站在陈凯身边，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忍不住侧头看了这边一眼，苏阮被几人围着，远远和他对视了一眼，轻轻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她实在困的不行，卸了妆回到房间，连澡都懒得洗，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顾景淮的脸好像一直挥之不去，他刚刚帮自己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被按了重播键的片段，不停在大脑里出现。
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苏阮白天没有戏，醒了以后就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
小狗发出鸣呜咽咽的声音，四条小短腿奋力蹬地，看上去好像是想爬到床上来，“你想上床吗？”苏阮趴在床上，伸手把小拘捞进怀里。
应该主动给顾景淮道个歉的，苏阮看着小狗，忍不住想道，为了顾景淮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努力走向自己，也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躲避。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群里的通告，发现今天上午顾景淮有戏，现在已经快一点钟了，想必是已经回房间了，苏阮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进卫生间冲了个澡。
然而直到在浴室里站了半个小时她也没有组织好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