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傅朗辞,我快死了(1/1)
“沈小姐,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看这里,在向周围扩散,过不了多久整个胃部就会成为癌细胞的温床……沈小姐,小姐?您在听吗?”
“哦……在。”
沈萤的目光涣散,她有些歉意的扯了扯唇角,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苍白唇色张开又合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在那张结果出来之后就被抽空,似乎就连呼吸也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走出诊疗室,沈萤握着纸张,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滑坐在地上。
路过的人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沈小姐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是保守治疗还是住院化疗,治疗费用不便宜,请尽快做好决定。”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
她抬起头,眼眶干涩。
冬日的医院走廊寒冷彻骨,沈萤挣扎着站起来,故作不在意地拍了拍起球的大衣,一股冷风顺着进了脖子,里衣瞬间冰冷带来一阵颤栗。
随意将报告单揉搓成一团,两只手慢吞吞地放进了大衣的兜里,冰凉一片。
她突然想见一见傅朗辞,他也在这家医院就职。
傅朗辞在知道她的病情后,会怜悯她吗?
结婚几年,沈萤只知道傅朗辞是A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再多的,男人不说,她也不敢去打听。
“婚姻”二字对他们来说只是写在一纸协议上的两个黑字。
站在诊室门口,她深呼吸几下,给自己打了气。
敲门声过后,屋里传来一个沙哑低柔的嗓音。
“谁?”
“朗辞不在。”
推开房门,里室的帘子没有拉全。
沈萤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的人的脸上。
不期然的,对方也抬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陈依!”
沈萤满脸不可置信,杏眼盯着桌子上的身份牌,这里是傅朗辞的诊室没有错,可陈依为什么会在这里?!
环顾四周,属于女人的物品占满了诊室的窗台桌子,不像是刚住进来的样子。
沈萤苦笑一声,原来,男人所谓的留给对方一定的私人空间,是这么留的。
她过去的如履如冰似乎是年度最大的笑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萤嘲讽地勾起唇角,眼角余光扫过病床,陈依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暴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缠满了绷带,看见她时胸腔剧烈起伏,喉管里发出赫赫的粗气。
模样说不出来的可怖。
“他把你养在这里吗?”
一字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陈依,还是在折磨她自己。
“滚开!”
陈依却突然暴起,抓起桌子上的热水瓶猛地朝沈萤抛出去,沈萤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抬手去挡,壶盖不知何时松落,滚烫的热水全部倾倒在沈萤身上,水壶被反作用力推了回去,发出“嘭”的一声。
“陈依!”
一个身影蓦地从身旁掠过,傅朗辞将水壶拿开,陈依的额头被砸的通红,眨眼间,就起了一个大包。
“疼……朗辞,我疼……”
陈依捂着额头,哪里还见刚才的疯劲,眼里蓄着泪水,像受了欺负的小兽一样呜咽着,傅朗辞深瞳微眯,握着水壶把的手青筋暴起。
沈萤看的眼皮直跳,她张张嘴想解释,却被男人一个恶狠狠的眼神钉在原地。
“沈萤,杀人上瘾了吗?”
“害死你姐姐还不够,如今还想对依依下手?!”
沈萤慌乱摇头,“不,不是的,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郅、傅先生,你听我解释,我刚才只是……反击……”
“嘭——”
水壶被暴力砸在墙上,傅朗辞似看不出沈萤的害怕一样,哄着怀中受惊颤抖不已的陈依,嗓音冷漠极了,“沈萤,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面前说谎。”
“反击。”他冷嗤一声,“你难不成是想说水壶是陈依扔出去的吧。”
难道不是吗?
“陈依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拿得起装满了水的水壶!”
听到这句偏袒至极的话,沈萤微怔。
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可她为什么觉得很冷,冷到骨头里去了。
热水烫到的地方泛着疼,衣服被水浸湿,冰凉地贴着肌肤,唇色发青。
可这些傅朗辞都看不见,他的眼里只有陈依。
眼前发黑,心中酸涩,她费劲地启唇。
“傅先生,我是你的妻子。”
你不来安慰安慰我吗?
“呜呜,朗辞,疼……”
说着,陈依直往傅朗辞的怀里钻、
男人有些无奈,却不阻止对方的动作,甚至柔了眉眼低低哄着。
那是沈萤从未见过的表情。
丈夫在诊室中养着一个女人她不知道,被对方浇了一身热水,丈夫只顾着对方。
沈萤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自取其辱地待在这里,还要再强调着可有可无的身份。
“傅先生,我身上都湿透了。”
“湿透了就回去换衣服。”
“跟我说做什么。”傅朗辞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讥讽开口,“沈萤,还需要我再次提醒你,你这个身份是怎么得来的吗?”
“午夜梦回,你会不会对你的姐姐产生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
小小的诊室宛如牢笼,傅朗辞锐利的目光宛如实质般,将沈萤束缚在原地。
沈萤喉咙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干涩哑声。
沈悠死了三年了。
就连警方都没有拿出相关证据,证明沈萤就是凶手,傅朗辞却笃定姐姐的死是她造成的,仅仅是因为她说过一句她恨沈悠。
沈萤辩解了三年,终于在这一刻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不是她做的,她为何要感到愧疚?
“依依要静养,你先回去吧。”傅朗辞站在门边,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年底应付老家来的那些极品亲戚。
沈萤无端地联想到刚才他对陈依说话的样子,区别不要太明显。
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孩都有可能得到傅朗辞的爱,唯独她不行。
“以后没事不要过来。”傅朗辞的烦躁不加掩饰,压低的警告声顺着门缝泄出来,“不该问的也别问,别不知好歹。”
白色的房门被关上,隔绝了沈萤的视线。
伸前的手恹恹放下,凉风穿堂而过。
沈萤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动作迟钝的缩了缩脖子,手覆盖在肚子上,声音小小的,“傅朗辞,我快死了。”